青稞 第十三节 往事

作者 : 笑喏

这是一个属于塞外,却离边境很近的地方。几十间的房子,自成一个别具一格的小村庄,说它是个小村庄,不如说是一个大院子比较适合。

云若和叶月坐在马车的外面,马车直走在狭小的街道上。路旁的人家,都很有规律的挂着一盏红红的灯笼.只是有的是点着灯,而有的却没有点。大白天的点灯已经是一件奇怪的事,再加上没点灯的门口都站着一名女子,有妙龄少女,有半老徐娘。在这个村上,似乎都没有男子的踪影。这种特别的模式,让云若想到了一个地方。

“这里是哪里?”云若冷冷的看着叶月。

“是我家呀。”叶月很自然的答道。

“这些地方都是你家?”什么回答嘛,她是要知道的是这个小村庄的名称。

“不是呀,不过,我家也快到了。”叶月微笑着说。

“你们这里的人都是做什么的?”看来,她还是直接问职业比较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你没看出来吗?”。叶月奇怪的看着云若,她们村庄在附近也是很有名气的,难道她没有听说过?

“妓女?”是的,只有妓女才会有这种生活方式。

“恩,我们这里可是远近闻名的窑院呢。”叶月不无自豪的说道。她相信她们窑院的名气决不会输给那些真牌的妓院。

“那么你也是?”云若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了,她在妓院。我的天!不会搞错,而身边这个女子竟然是一个说到妓院会有一脸自豪的奇怪女子。

“是呀,我也是妓女。不过我们这里一般都是叫姐儿的。”叶月耐心的解释着。

云若仔细的看着叶月的表情,她在说自己是妓女时,既没有无奈的表情,也没有有什么苦衷的样子,眼神中更没有什么痛苦,绝望,伤感,自卑。俨然一付自然而然,满脸愉悦的神情。好象她将妓女作为自己的职业,而且很乐意做这一行,并且好象为她是个妓女而自豪着。云若开始有些不明白叶月了。她是真的不在乎吗?要知道妓女历代都是为人们受轻视的。她难道就没有一点觉得羞愧或是为自己这样的命运而感到不甘心,自怜的吗?

“小若,飞扬醒了。”柳轻舞伸出个脑袋,脸上是总算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云若走进马车内,顺道将柳轻舞拉回车内,柳轻舞的美貌在这种地方可是会出乱子的。

“怎么了小若。”看到云若深锁的沉思。柳轻舞关心的询问道。又有什么问题了吗?

“舞儿,我要为你易容。”看来这是现在唯一要做的事了。要想找个地方让凌飞扬修养并不容易,而这个地方,虽然不干净,可是却很安全,有谁能想的他们会来这里呢?可是如果呆在这里,柳轻舞的美貌却是一种无形的威胁。所以,她只有将她易容的丑些了。

“为什么?”柳轻舞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给她易容呢?她的容貌有什么问题吗?

“为了不让安宁侯找到你。”云若决定先不告诉柳轻舞她们所处的环境,因为她怕会吓到她。而且为她易容,不让安宁侯发现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好吧。”柳轻舞微微思考了一下,愉快的答道。易容一定很好玩吧,小若会把她易容成什么样子呢?她很期待。

经过云若的易容,原本貌美如花的柳轻舞变成了一个丑妇。看到柳轻舞现在的样子,云若总算是安心了一点。这样至少柳轻舞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

“飞扬,怎么样?”易完容的柳轻舞走到凌飞扬的面前,展示自己的新样子。

“我都认不出来了。”凌飞扬不无感叹的说道。确实,如今的柳轻舞满脸的暗疮,黝黑的皮肤,粗大的黑眉毛。鼻子处还有个大大的伤疤。这样的柳轻舞,要是他没看到她的易容过程,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有倾国倾城之貌的柳轻舞。

“我们到了。”马车外是叶月的声音,伴随而至的是马车的停止。

“你们在里面等我。等我安排好了,再叫你们。”云若吩咐道。没有确定绝对的安全之前,她是不会让他们跟着冒险的。

“小若,辛苦你了。”柳轻舞由衷的说道。

云若轻轻的一笑。

云若走下马车时,她看到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似乎是听到了马车声,从院子里急急的赶了出来。“你总算回来了。我多担心你呀。”男子温柔的看着叶月。

“好想你哦。阿海。”叶月视若无人的一把搂住男子的脖子。热烈的给了男子一个吻。

“恩哼”站在旁边的云若不好意思的干咳了几声。

“她是谁?”男子终于发现了在他们身边的云若。

叶月也终于想到了她的客人。“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侠。我请她和她的朋友来我家住几天。”云若能一个人救出她的朋友们,她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叶月是这样想的。

“你疯了。”男子不悦的一把推开还搂着他的叶月。

“嗖”一颗药丸飞进了男子的嘴里。

“咳咳”因为药丸进入口中时,刺激了气管,男子连着干咳着。

“女侠饶命呀。”叶月一下跪到云若的面前,已经有一次经验的她知道,云若是对男子下毒了。

“放心,他没事,只要他别惹我,解药会给他的。”云若冷冷的说道。

“这些银两给你,你去找几个人过来给我打扫好屋子,再买几坛醋,一些石灰,一些生活用品和棉被。剩下的算是给你的赏赐。”云若将一佃银两抛到男子的身边,冷冷的看着他。“你要是不做,就别想要解药。”

男子拾起银两,口中念叨了几句,愤愤的去办事了。

“女侠。”叶月怯怯的看着云若。

“放心,只要你们不惹我生气,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在叶月眼中她该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了吧。云若无奈的在心里感叹道。她也不想伤害他们,可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她只有先对不起他们了。

“带我去屋里看看。”

“是。”叶月乖乖的领着云若走进院中。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束ju花,还有几棵桂花树。正对着大门有四间房子。叶月领着云若走向最左边的房子。

“这里以前是我一个姐妹住的,后来她得病死了,这里就一直空着。”言下之意,她是要他们住这里。可是她却不敢往下说了,因为她怕得罪云若。“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去住我们现在住的屋子。”看到云若没有说话,叶月急急的补充道。

“这里很好。”云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不错。

“那就好。”叶月听到云若这么说,俨然松了一口气。

等男子带着几个人来了之后,云若安排他们打扫好屋子,然后让他们在屋子的角落放上石灰粉,再用几坛醋熏蒸屋子。等一切都安排好以后。云若又吩咐他们将新买来的生活用品,棉被依次放好,弄妥。

是夜,一件干净的屋子收拾停当。

“谢谢你。”柳轻舞感激的对叶月说道。如果不是她收留他们,他们今夜还不知道在那里呢?

“柳姑娘别客气。”叶月善意的笑着。此刻叶月正在厨房忙着,而柳轻舞在帮忙切菜。她总觉得叶月帮了他们那么大的忙,她也总不能坐享其成。所以,等安置好凌飞扬以后,她就主动跑来帮叶月的忙了。

“来了这么久,怎么也没见你的父母呢?”柳轻舞好奇的问道。

“他们早死了。”叶月淡淡的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柳轻舞急着辩解。

“没事,已经过了很多年了。我也早忘了那种伤心的感觉了。”叶月一脸的无所谓。

“你们家一直在这里吗?”。柳轻舞怕再说下去会让叶月伤心,所以,她试图转移话题。

“不是,我是几年前搬来的。”那是四年前了吧,那一年她只有十六岁。

“为什么要搬来这里呢?”柳轻舞继续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她会离开家乡呢?

“因为家乡被洪水冲毁了。那里已经再也住不下去了。所以,我和几个姐妹就跑了出来。”想起那段无依无靠的岁月,叶月的心里还是觉得胆怯和惧怕。那样的日子,她再也不会回去了。她曾经对着自己发过誓:她永远不会再让自己回到那个时期,无论要她做什么,无论付出多少,她都要抓住现有的一切。

“对不起。”柳轻舞愧疚的说道。

“没事,那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再发生了。”她相信她自己可以让自己得到应有的幸福。

“你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柳轻舞怜惜的说。

“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几个姐妹无依无靠来到这边城。有好几个因为好几天没吃饭,都活活的饿死在我们的面前,那种场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以为我也会饿死呢?那时我真的这么觉得,可是我又很不甘心,我什么都没有尝试过,从来没有享受过安宁的日子,从来不知道幸福的滋味。我不想死。所以,我告诉自己,只要能活下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其实老天爷对我还算不薄,让我遇到了我的男人。”说到这里,叶月原本因为往事而悲伤的脸颊有了丝丝的红晕。“是他救了我,给了我一碗饭。所以,那时起,我就告诉自己我要一辈子跟着他,永远永远和他在一起。”

“是那个帮我们叫人来打扫屋子的男人吗?”。应该是他吧?因为她看的出来,叶月总会有意无意的用深情的目光去注视他。

“恩,他叫阿海,海洋的海。他对我真的很好。”叶月一脸的幸福。

“那他还叫你去做妓女。”云若冷冷的冒出一句。因为不放心,所以,她一直在暗处看着她。刚刚的谈话,云若全部听了进去。哼,傻女人呀,云若不无感叹的想道。

“那是因为我们要活下去呀。只要再过几年,等我们赚够了钱,我们的幸福日子就会来了。”想的未来的美好,叶月丝毫没有受到云若冷嘲的刺激,仍然是一脸的幸福模样。

云若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女人,真是傻的没法救了。

柳轻舞不可思议的看着叶月,她是妓女,可是她怎么觉得一点也不像呢。她记得书上说过“风尘女子皆薄幸。”但叶月给她的感觉却正好相反。

她有些不明白了,是书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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