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云柔当着这么多的丫鬟嬷嬷就大声吼陆云慧,安易洁不由得愣了愣,“她们二个又打架了?”她扭头问陆云珍。
陆云珍笑了笑,“回头再跟你说。”她说着话竟绕了半个圈,故意绕开陆云慧向自己的轿子走去。
陆云慧被陆云柔那一吼吼得又羞又臊,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似的,昏头昏脑地见陆云珍绕着她走,竟还不死心,傻乎乎地就要跟上去。
陆云珍回头,眼睛一瞪,凌厉地看了陆云慧一眼,“你敢跟着我,我就叫人提桶水来,把你从头浇到脚。”
听陆云珍这样威胁陆云慧,安易洁的眼睛瞪得更大,“你们还真是吵架了。”她大声说。
陆云柔、陆云珍都顾不上回答她,带着各自的丫鬟就忙忙地上轿。
陆云慧冲着陆云珍的轿子走了二步,叫了一声‘姐姐’,又冲着陆云柔的轿子走了二步,叫了一声‘妹妹’,没人理她,二顶轿子都‘刷’的一声落下轿帘,起轿就走。
陆云慧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满脸羞红,喃喃地叨念着,“你们等等我。”
安一欣站在角落里抿嘴嫣然。这我就放心了,这才是陆家小姐的本来面目,昨天还担心她们装啊装啊的就真的装成淑女了呢!
安易洁看陆云慧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上前二步似乎是伸手想扶。
安守和大概是觉得这些小女儿家吵架的事不用自己过问,一句话不说,带着安易静就往二门里走。陆荣锦一手用力捏着额角,一手拖过女儿也跟了进去。
转眼之间刚才还花团锦簇的二门前人就走空了,陆云慧双腿一软,蹲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林青山是个厚道人,看到一个姑娘家这么丢脸,就想转过身去不再看,一扭头却见安一欣脸上笑意盎然,不由得就愣了愣。
“那位小姐是谁?真可怜。”他小声说道。
安一欣‘嗤’地一声彻底笑了出来。陆云慧可怜,她那叫自作自受好吗!
陆云慧虽然又羞又恨,但耳朵并没有聋,这一声嗤笑如一把尖刀一般破空袭来,她顿时就抬起了头。
新涂的脂粉糊在脸上红一块白一块,衬得恶狠狠神情更加精彩。
安一欣迎着她的目光,笑吟吟地冲她点了点头。
陆云慧张嘴就想骂,还没有开口,一大把眼泪却落了下来。
林青山见那个哭得满脸脂粉都花了的小姐一脸恶毒地瞪着安一欣,而安一欣还冲着她微笑点头,心里越发糊涂,手足无措间冲着陆云慧拱了拱手。
陆云慧的丫鬟上前,用力挽起了她,架着她转身往回走。
“你看清楚站在死丫鬟旁边的那个男人了吗?”。陆云慧流了泪,咬着牙问丫鬟。
丫鬟点了点头。
都是因为那个死丫鬟我才受了这场羞辱。陆云慧恨恨想,就让她再得意这一会,过几天我就能翻过身来,一定要弄得她身败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虽然还不能完全确认陆荣锦染上了虱癣,但看到陆云慧被自家姐妹联手打脸,安一欣还是心头大爽,连带着在庙会上买起东西来都大方了好多。
反正都是些果脯零食,还有给她娘买的针头线脑,再大方也花不了几钱银子。有林青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根本就不敢往脂粉摊和首饰摊跟前走。
安一欣开始还想找个机会告诉林青山比武之后她要跟着沈玉去军城,但看林青山兴致勃勃,满口都是回吴山镇之后的打算,就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沈玉听林青山说话听得郁闷,正好看到前面有一大片旧书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顿时兴奋得放光,迈着短腿就跑了过去。安一欣连忙跟上,陪着他看了一会,架不住另一边林青山细雨绵绵地说着话,不知不觉地就随着他逛到了别的摊子上,然后就越走越远了。
赵子言一只眼盯着蹲在旧书丛中浑然忘我的小师弟,一只眼看着挤在人群中渐渐消失不见的安一欣,只恨自己武功再好,却还是没有办法分-身盯住二个人。
不过好在半个时辰之后,安一欣和林青山又逛了回来。
沈玉买了一大堆书,安一欣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二个人都心满意足。赵子言带队挑了一家大酒楼吃了饭,这才打道回府。
天气虽然寒冷,但清江园的小花厅里炭火正红,水仙花清香袭人。陆云珍、陆云柔这一对姐妹花新年华服,看着比平时更是漂亮了几分。尤其是陆云柔今天不知道被哪个高手精心打扮过,脂浓粉艳,虽然不能完全盖住小女孩的青涩,但被脂粉妆扮升华出的俏媚娇美中透出来的那一点青涩,仿佛女敕柳的尖娇花的蕊,反而别有一番动人。
陆云珍发现自己容貌上落了下风,就狠了狠心,任由陆云柔跟江螭说笑,自己反而坐得稍远了一些,手里拿着一本书,时不时地和月笛小声攀谈几句。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那点和三夫人学的管家本事,真不是能在月笛面前现的。
月笛被算盘和江国的皇后联手教过的,手腕高超,哄得陆云珍以为自己也多手腕高超似的。
屋内一派暖意融融,陆云柔也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过,不由得心中高兴,看着英俊的江太子,越发眼波流转,语笑嫣然。
二位小姐努力表现,江螭一个劲的走神。一欣正和她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逛庙会呢!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个林青山就算不敢牵她的手,但人那么多,他到底敢不敢牵她的手呢?
江螭突然觉得花香太浓,脂粉的香气也太浓,熏得他有点烦。还有眼前这富丽华美的花厅,也让他厌倦。
他想站在小丫头身边,和她一起在熙熙攘攘的庙会里挤来挤去,看她兴奋地讨价还价大买特买。他想帮她挡开拥挤的人群,帮她付账,帮她提刚买的东西。
江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他,堂堂的太子殿下,送礼付账请吃饭都没有什么,他怎么会想到要帮一个小丫头提东西?
江螭伸手模了模自己的心。
一欣说他虽然地位贵重,却是一个有真心的人。她说挑老婆的第一步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问一问自己的心。
根本不用夜深人静,现在自己看着眼前这二位优雅美丽的小姐,就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和她们坐在一起。
这还是没有成亲,这还是在这么奢华舒适的花厅里,自己都不想和她们一起享受新年闲适的时光,更别提将来婚后多年,更别提和她们一起面对黑暗,面对艰辛。
真的要和她们结发成夫妻吗?只怕是所有重大辉煌的场合她们都会站在自己身边,共荣耀共进退,可是自己却一句知心话也不想对她们说吧?
我是一个有真心的人,我的知心话能对谁说呢?江螭想到这里,暗暗地吁了一口气。
希望陆云威可以赢得比武,那样我三年之内就不用娶妻了。他讪讪地想。我一个堂堂太子,居然这么乌-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