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盘是真正的大忙人,虽然舍不得沈玉,但住了二天,等边市开市时去转了一圈,就带着强哥走了。
他去边市转悠时特意没让陆云昌陪,只带了自己的人和沈玉、安一欣。但陆云昌早就安排了不少巡逻的军士盯着这位财神爷,所以不管算盘手下的人装作多么不经意的样子买了什么,陆云昌随后就拿到了一份,而算盘大量采购的,更是被立刻记录下来。
事后安一欣和沈玉听陆千户悄悄学舌,都笑着撇了撇嘴。
陆云昌眼里只有军城的利益,没有自由贸易的概念,但眼光倒是挺毒的。
算盘刚走,三夫人又带着孩子们来仁武玩。将军府再次热闹起来。
已经到了穿单衣的时节,老兵闲着没事,依旧在暖房里种了菜,孩子们也还记得那个地方,一下车就跑去玩。
陆云朵穿着雪白的衫`裙,站在碧绿的青菜叶子中间,娇娇软软,就象刚从岫山中钻出来的一朵小云。
沈玉摘下一朵鹅黄的丝瓜花,插在她的丫髻上。云朵很高兴,顾盼嫣然。三夫人、英姨娘笑得直不起腰来。
留孩子们继续在暖房里糟蹋,安一欣等人聚到厨房里来。
安一欣一边切菜,一边听英姨娘跟她诉苦。无非是儿子大了,要赶紧娶个好媳妇。而陆云启眼角高高,非要自己相看。相看也就相看,问题是他把仁德副将守备千户家的闺女相看遍了,居然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尤其是上一次一个陆千户家的闺女英姨娘看着千好万好,才十六岁,浓眉大眼,那****那屁-股,都圆圆的跟小西瓜似的。英姨娘一边说一边遗憾的比了比,很郁闷儿子居然连她也没有看上。
“一欣姑娘你在仁武住了这么久,仁武有没有好姑娘?你快告诉姨娘。”英姨娘笑着说。
安一欣笑,“我这才听明白,原来姨娘不是来仁武看沈玉的,是仁德副将军把仁德的姑娘看了个遍,一个也没有挑中,姨娘就又跑到仁武来找了。”
英姨娘笑,“死丫头,我跟你说正经话呢。你看到好姑娘一定要告诉姨娘,姨娘这心里急啊,就想着抱孙子呢!”
安一欣见她说得认真,张了张嘴就要说我倒认识一个好姑娘,虽然****屁-股都不大,但一个姑娘家带着妹子和娘的骨灰千里寻爹,这份刚强也足够嫁个副将军了。
她刚要开口,一边三夫人突然捅了捅她。
安一欣立刻转口,“孩子们玩疯了,我去给他们送点水喝。”她笑着说。
一边梅姨娘完全不知道有人给安一欣打了暗号,她是最疼孩子的,见安一欣要给孩子们送水去,立刻附和,“我跟你一起去。”
“你好好择菜吧。”三夫人笑,“我和一欣姑娘去就行了。”
三夫人和安一欣拎了水壶出来,一转过院墙,三夫人眼眉一挑,拉着安一欣就八卦起来。
“你可不能帮云启介绍媳妇,我们临来时他刚偷偷求过我,说是他已经看中了一个人了。”
安一欣看着她,夸张的眨了眨眼睛。
三夫人明白她的意思,自己也笑,“虽然我没比云启大几岁,但这个人他娘肯定不同意,所以他只好求我了。”
安一欣的眼睛眨得更欢快了。
三夫人轻轻揍了她一巴掌。“死丫头,我告诉你,你可谁都不能说。”
安一欣欢快的点了点头。
三夫人得到承诺,立刻就八卦起来。
事情其实挺简单的,陆云启有时会住在奉元城的将军府,然后有一次他偶尔出去吃早点,一眼就看中了卖早点的女孩了。
三夫人转述了一下陆云启的描述,那天早上天寒地冻,女孩穿着一件青布棉袄,弯着腰在一大桶热粥前盛粥。水汽朦胧中,女孩冻得通红的小脸就象是蒙了雾,看上去就跟个落入人间受苦受难的小仙子似的。
三夫人说完这句,和安一欣对视一眼,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没想到仁武副将军吃个早点吃得遇了仙。
随后三夫人解释说女孩家正经是个书香门第,只是原本就败落,女孩的爹又生了大病,在床上瘫了好几年,家里最后的一点钱都吃了药,除了几间房,就穷得精光净了。
女孩帮着她娘,就着自家的房子开了个门,卖起了早点,据说已经干了二、三年。
“对了,那个姑娘叫巧姑,因为爹生病蹉跎住了,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比云启还大一岁呢。”三夫人笑着说。
安一欣飞快的盘算了一下,刚才英姨娘话里话外,听得出她看中的儿媳妇都是武将家的闺女。巧姑家一个落破文人,本就不中她的意,更何况还比仁德副将军岁数大,怪不得仁德副将军不敢跟他娘说。
“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在军城的姨娘里,就英姨娘和秀姨娘出身最高。英姨娘的爹是守备,秀姨娘的爹是千户。”三夫人笑着说。“云启又是长子,所以英姨娘一心要给儿子说个好媳妇,千户就是最低的了。”
“也不能这么比……”安一欣说。
“我也知道不能这么比,但最要命的是云启说他问过巧姑,巧姑说他爹刚病时家里就穷,她当时才十五、六,就跟她娘商量想嫁个二婚头或者做小,好多收点财礼钱给她爹治病。她爹当时就摞过话,她要是敢给人做小,就立马上吊。”
安一欣愣了愣,如果这个巧姑说的是实话,不是拿着这种话逼陆云启,那倒是可敬。
三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看着安一欣笑了笑,没有说出口。
安一欣叹了一口气,至少明白为什么仁德副将军要瞒着他娘了。以三房的家风,不管巧姑是不是抛头露面的卖了几年早点,收她当姨娘都没有任何障碍,可是巧姑不肯做小,这才真的麻烦了。
“可是这种事仁德副将军不跟他娘好好商量,三夫人你……”
你也不好管啊!安一欣用眼神说。
三夫人一拍手,“嗐,你知道我这个出身,云启不敢跟他娘说,倒是敢跟我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