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8点钟以后聂烨才和阿祥排到位置,若不是聂烨拉着阿祥,恐怕以他的性格早已离开了,什么水上月亮,纯粹是晚上出来晒月亮的,他对习习微风,清波徐来的舒雅环境一点也不懂得欣赏的意思,坐下来,就往江水里吐了一口痰。聂烨苦笑了一下,再叹一口气,假装没看到,低声对服务员吩咐了几声,点了几个特色小菜。
阿祥看到几碟精致的景泰蓝瓷盘里装着清晰可数的海螺肉,还有只装着四个对虾的小碗,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对聂烨说道:“这里的菜按个头卖的吗?怎么一盘里装着几个都是可以数的着的啊?”
“不是啊,论盘卖的,这叫求精不求废,来过这里一次的人,很难忘记这里优雅地环境,大都是回头客,你听,音乐是施特劳斯的《春夜》,香炉里的香料是沉香的碎屑,船微微晃动,整个环境自然灵动,水波助兴,音质透明,劳累了一天,在这个地方跟好朋友说说没有功利的话,卸下一天的疲劳,人生如此自可乐,还有什么烦恼呢?”聂烨一边吃着一边教阿祥适应这种中产阶级的生活。
阿祥点点头,他还是似懂非懂,不过,已经不忍让聂烨扫兴了,什么水波,什么音乐,哼哼呀呀的像催眠曲一样,没有流行歌曲好听,还不如大吼一声;哥哥呀,妹妹在前面等,哥哥你使劲追……!来的痛快。
阿祥看着可怜的那点点食物,不忍再吃了,心说,如果让成子来,聂烨今晚非破产了不可,只要她高兴就好,晚饭要吃得少,越少越好。
聂烨也注意到他不吃,只顾着痴痴地看着自己,忽然笑了笑,说道:“你晚上还穿着诗靓给你做的这件‘龙袍’啊,一会儿,咱们去买套衣服,换下来吧,你没看到别人总看着你吗?”。
“没事,只要我的脸是得意的模样,穿上什么都好看,你挣几个钱啊,那里能招架住你这么花?我有公司给发的衣服就够穿了。”阿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聂烨也不强求,改造一个人也是需要时间和时机的,还是不要让些许小事打扰了清净最好。
第二天,阿祥依旧穿着那袭白绸衫来到了香诗靓的家,依旧是开着聂烨的车来的,在小区外面下了车,聂烨自己开车走开了,他迈着四方步来到了香诗靓的宝马车旁。刚刚坐进宝马车里,香诗靓的电话就打来了,气呼呼地说道:“王祥,你在哪里啊?”
“我正在车里啊,等着领导下来呢。”
“您还是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吗?”。
“是啊,这是领导特批的,我怎么舍得扔呢?”
“你,你就是一个混蛋。”里面忽然传来香诗靓的骂声。
阿祥刚要回嘴,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他苦笑了一下,把电话往仪表盘上一扔,再也不管了,爱咋的咋的。
香诗靓气哼哼地下来了,一个LV小包包在她的手上晃来晃去,看出来心中极是烦躁。看到阿祥的衣服,昨天的高兴劲早抛到九霄云外了,皱着眉头说道:“阿祥哥,你不要再穿这套衣服了,我给你再买一套吧?”
阿祥假装不懂,不解地说道:“为什么啊?这穿得不是好好的吗?也没脏,也没破,换什么换啊,你的钱也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花你的钱,我不忍心啊。”
香诗靓咬着牙,说道:“算了吧,你还有不忍心的时候?我,我的初吻都被你强夺去了,你还有什么没有得到的?几个小钱算什么啊?”
阿祥很为难,左右摆摆头,最后,很为难地说道:“好吧,看你那么诚心,连自己最糗的事都抖搂出来了,如果我再推辞,显得忒不上道了不是?”
香诗靓看他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样子,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你爱要不要,不要,我省钱了还。”
到了一个集贸市场,香诗靓点出400元钱,递给阿祥说道:“喏,你去买一套衣服换上吧。”
阿祥看了看她手里的钱,说道:“领导,如果我接了这个钱,那么今晚一定会让聂烨给打出来的,算了,这钱你留着买管口红吧。”
“怎么?400元的衣服现在不穿了?我刚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全身上下也不超过100元啊。”香诗靓很不理解地说道。
阿祥无奈地说道:“对不起,我也没办法,那是以前,聂烨告诉我,以后不许穿低于4000元的衣服,要不,她就会跟我决裂。”
“疯啦,聂烨疯啦,你也跟着疯,4000元的衣服?够我一个月的花销了。”香诗靓终于要崩溃了。
阿祥奇怪地说道:“你是金领的啊,一年数十万的工资,会为了区区几千元发愁?”
“没人给我开薪水,我是为董事长工作的,再说了,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的。”香诗靓意兴阑珊。
阿祥笑了笑,说道:“无所谓,只要我愿意,聂烨会给我买4万元的衣服,可惜,我对生活的要求不高。你还是省点花销吧。”
“你就不能不花聂烨的钱啊?你是她的什么人?”香诗靓嘲笑道。
阿祥微笑着说道:“我是她的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们是同居的情人关系,离老婆老公只差一步之遥。”
“这一步就是天和地的距离。”
“你错了,这一步,就是一层薄薄的纸的距离,只差一张具有法律效力的契约,不过,我们都看得开,不需要那玩意儿。”
“你是懒蛤蟆吃不到葡萄吧?”
“随你怎么说,我就是癞蛤蟆也不吃你这只天鹅。”
“你就是癞蛤蟆,就是,就是……”香诗靓终于忍耐不住了。
阿祥看她急红了的脸,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让香诗靓看到了,更生气,她想了想,弯下腰,月兑了鞋,提着鞋尖,用鞋跟向阿祥打去,阿祥大叫一声:“你别动粗啊,小心我会吻你的。”
香诗靓举着鞋,几乎要哭了出来,说道:“你就会欺负我,你怎么不欺负聂烨?”
阿祥微微叹息说道:“我是想欺负聂烨的,可是,她不给我欺负的理由啊,她只给我爱她的条件,算了,你不会理解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之间的关系的。”
到了公司,阿祥笑着向七楼站在窗口凝望的聂烨挥挥手,做了一个‘V’的手势。聂烨回报了一个飞吻,阿祥跳起来,恰好让香诗靓看到了,她向楼上看去,可惜,聂烨已经缩回了头。她什么也没看到,回头骂了阿祥一句:“神经病。”
阿祥的心里盛满了快乐,自然不跟她一般见识。
这次回到公司,阿祥高高地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公鸡,让见到他的人心里充满了疑惑。大厅里的保安恰好是那天聂烨病了的晚上值班的保安,见到了阿祥和香诗靓,都认识,他没敢跟香诗靓说话,远远对阿祥说道:“嘿,阿祥,恋爱的感觉好吗?”。
阿祥笑了笑,大声地回答:“当你的女朋友升职的时候跟自己升职是一样的,那感觉,就跟三九天吃冰激凌一样的感觉。”
保安还没醒悟过来在三九天里吃冰激凌是个什么样的感觉,阿祥已经上楼了。站在电梯里,香诗靓忍不住问道:“阿祥哥,在三九天里吃冰激凌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啊?”
阿祥笑了笑,说道:“那都是骗骗小孩子的把戏,你一个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我也是小孩子啊,阿祥哥,你说说嘛。”香诗靓不依不饶。
“呵呵……也不难理解,冷上加冷啊。”
“那是一种不好的感觉啊,怎么?你女朋友升职你不开心吗?”。香诗靓疑惑地说道。
阿祥心想,我女朋友升职第一天就给我当成小丑作弄,你说开心不开心,不过,这话不能说,说出来,你准恼。
阿祥想了想说道:“你不会理解的,假如你是个男人可以理解这个问题,但是,你是个女的,不会理解,一个男人见到原本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女人升职之后的感慨的。”
“哦,你是不是说,这个男人的女朋友升职了是靠跟别的男人的勾三搭四才升职的?这个男人因此吃醋了,是不是?”香诗靓的想象力果然惊人,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你愿意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阿祥无可奈何地说道。
“不过,你女朋友什么时候升职的?好像聂烨最近没升职吧?”
阿祥狼狈了一下,被香诗靓雷人的话给吓到,心里流汗了,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这个问题,你问那个保安好了,他会给你一个比较满意地答复的。”阿祥顺脚把皮球踢走了。
“哼,你们男人啊,就喜欢鬼鬼祟祟神神道道的。”香诗靓随后就把这个问题忘掉了,她岂能跟一个小小的保安去问这个问题?
到了香诗靓的办公室,她对阿祥说道:“我还是想了,你穿上那套公司发的西装比较帅,你去换上吧,这套衣服,以后还是不要穿出去了,免得,免得,天渐渐冷了,冻坏了你。”她好不容易才算找到了一个能说得过去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