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朵进了阿祥的病房,阿祥微笑着招呼道:“依朵妹子,你来了,你的病好些了吗?昨天把你吓坏了吧?有没有影响到你的病情啊?”
依朵的感觉很敏锐,说道:“阿祥哥,你多多休息一下吧,你刚刚度过了危险期,还是安心静养的好,别把伤口挣开了,我知道都怨我,你如果不是关心我有危险,就不会受伤了不是?”
阿祥叹口气说道:“我的伤是外伤,只要养息几天就好,倒是你的病情还不是很稳定,让我放心不下啊,要说感谢,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开始喊了我一声,凶手的第一枪就要了我的命了,正是你喊的那一声,我侧头的时间里,无意中躲过了第一颗子弹。”
海丽站在依朵的背后嗤嗤笑道:“你们俩个哥哥妹妹的,都知道关心对方,却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我看啊,你们都是把对方看的比自己重要了,咯咯咯……”
她这话说得不轻不重的,让阿祥面红耳赤,看依朵面不改色的样子,心中有点羞愧地想到,要说心地单纯,还是依朵最是单纯,不像我们这些人,在社会打拼了年数多了,沾染上话不敢说,想的也净是歪念头。马上解释道:“我跟依朵是干哥哥和干妹妹的关系,相互关心是应该的,如果你受伤了,我绝对不会这么关心的。”
海丽嘴里啐道:“呸呸呸,你说话也没个分寸,什么我受伤啊?我才不会受伤的,是不是啊?阿祥。”
依朵看着阿祥说道:“阿祥哥,你跟我合在一个屋子里吧,我和海丽在那里住着有些孤单,你去了,人多了,还有说个话儿的人,海丽还能照顾着你,对我们来说是个双赢的场面不是?”
阿祥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好啊,我现在还不能移动身体,你先在你的病房里加一张床吧,等我的伤势稍微好一点,能下床了,就住到你的房间里,我们合在一起,费用上还能省一些。”
依朵高兴地说道:“好啊,我回去就让护士帮忙加张床位。”
第二天中午,翁脂砚来到了阿祥这里,进门就笑道:“想不到,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啊,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你。”
阿祥意味深长地说道:“在我的感觉里可不是这样,怎么我每次倒霉都能看到你呢?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很是没用啊?”
翁脂砚不请自坐,在他的床头坐下来,掖了掖他胸前的行李,说道:“唉,凡是人,都有走麦城的时候,再说,除了这一次,上次的事也不算是什么事,任何人都可能遭遇上的,这次,你的确是大意了,怎么样?想起来什么没有?”
阿祥苦笑道:“我想了一夜,确实是没有想起来谁对我有这么大的仇恨,非要要了我的命不可。不过,上次不戴着头盔,看不到你的整个容颜,现在看起来,你的的确确是中国最漂亮的警花,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不做交警了?干起了刑事警察,要知道,刑警很辛苦的,也很危险,不适合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做的。”
翁脂砚毫不见外,捋了捋剪得短短的头发说道:“我可是正经刑事警察学校毕业的正宗刑警呢,比一般的警察更有办案经验,好了,我们不说那么多的废话了,我们应该是朋友了吧?你就算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也该把我不知道的事给我说说啊,现在,我们在跟凶手比赛,争取时间,你懂不懂?”
阿祥幽幽看着她,想不到,眼前这个身板并不强壮的小女子还是刑警里的精英呢。想了一下,说道:“是啊,我一向对你很尊重的,不为了别的,主要是你的敬业精神和把我当成你的朋友看,我就把以前的那些事跟你说说吧。”
阿祥慢慢地说着,从他小的时候说起,再讲到在长江路跟着强哥混的那个阶段,当然,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没有忘记翁脂砚是一个警察的身份,说话也是避重就轻,遇到了有实质性的案子,马上避开,主要还是说到跟某某黑帮有仇恨,跟某某人不和上面去,表面上看是在给警察提供线索,如果认真查办起来,不但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并且他说道的这些帮派和个人都不可能做出开枪射杀他的事,这一点,阿祥的心里十分明白。东拉西扯的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他心底里的想法还是希望翁脂砚知难而退,最好是离开自己远远的,因为他心里明白,他的事情,不是翁脂砚之流的人不能解决的,正如自己在社会上得出的结论,一个人自己惹出来的祸,还是要自己出来还的。
翁脂砚细心地听取了他的娓娓叙谈,按照阿祥的印象,翁脂砚应该对自己询问一些问题,并且,要指出自己话语里的谎言或者对警方不利的地方,可是,翁脂砚只是微微笑了笑,目光炯炯地对阿祥说道:“你敢保证你所说的,都语言属实吗。”
阿祥窘了窘,苦笑着说道:“难道,你还在怀疑我吗?”。
翁脂砚的眼睛有些潮湿,不断抚模着阿祥的脸,说道:“我相信你所说的话,怎么能不相信你呢,不过,你说的任何话,我都不愿意作为将来的法院判决的证据,我是说,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阿祥的脸颊享受着美女警官的温暖,忍不住握住翁脂砚的手说道:“你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没料到,翁脂砚的神情一变,对阿祥厉声说道:“你以为你没事了吗?那个杀手从开枪的老练程度和胆大妄为上看来,你的危险从受伤上月兑险了,但是你依然不能说,以此从杀手的枪口下逃月兑了,从我们分析的情报看来,他还会再次对你下手的,我个人认为,那个杀手很病态,说不定,下一次,他的袭击,还会更猛烈,更有准备。”
阿祥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对她说道:“你多虑了,我的伤,是一个误会,从我的经历上看来,没有人会对我那么有那么深的仇恨,我知道,你们都是有纪律的,你,还是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作为一个有理智的个人看来,你的话已经超出了我可以忍受的范围。”
翁脂砚闻言,愣了一下,冷冷看着他,说道:“你以为你是杀不死的小强吗?在我看来,一个平常人的生命,能够从专业杀手的枪口下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阿祥深深叹息,说道:“你还是走吧,离开我,离我越远越好,我是一个不值得你付出,也不配你关心的人。”
翁脂砚站起来,走到昨天林本熙送来的花束前,稀里哗啦摆弄了一阵花束,然后说道:“我求你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别把送来的花束扔了,你要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送的花,也是我唯一一次付出真情的劝告,唉,你既然听不进去,我也不多说了。”
阿祥黑着脸,说道:“嗯,你还是离开吧,我不远送了,警察,在我看来,都是一些神经质的代表。”翁脂砚气得跺了跺脚,恨恨离开了医院。
等她走后,阿祥闭上眼睛,想了一下,然后睡着了。翁脂砚出了医院,再次看看巍巍耸立的住院部,开车离开了医院。
回到警局,马上来到林本熙的办公室,林本熙还在看从聂烨等人录取的笔录,跟阿祥枪击案现场得来的报告进行比对。看到翁脂砚进来,揉了揉隐隐发痛的眼角,说道:“有什么收获?”
翁脂砚不高兴地说道:“那个阿祥,我简直不知道他是愚昧还是聪明,一再否认有人一定要置他于死地的事实,总是不跟我们警方配合。”
林本熙微微点头说道:“他这个人,背景很不简单啊,从南京那边反馈回来的报告看来,他去年就是一个小混混,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莱尔公司人事部的经理聂烨,后来,就开始涉足商业经济,现在,莱尔公司和祥成公司,都离不开他的身影,一个身无分文的街头混混,能够在几个月之内聚集上亿的财产,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看,应该从他短期聚集的这些财产着手,调查经济来源,才能把幕后凶手揪出来。”
翁脂砚拿出一个小小的,纽扣大小的一个摄像储存卡说道:“科长,这是我从康乃馨里取出来的摄像储存,先看看吧,能不能有意外的收获。”林本熙接过翁脂砚递过来的储存卡,放进一个读卡器里,接上电脑的电源,慢慢看了起来。
原来,林本熙已经从聂烨的态度上看出了阿祥枪击案遗留下来的种种疑点,也知道阿祥等人对警方的抵触,只好在看望阿祥的时候在送进去的花束里安放了针孔摄像头,要知道阿祥等人在离开了警方的视线以后,有什么举动和言谈,最好能知道他们背后的对案情有帮助的资料。
林本熙和翁脂砚看着阿祥跟聂烨等人的言谈,也看到了聂烨和香诗靓等人对他的关怀,最后,林本熙的眼睛盯在成子的身上,对翁脂砚说道:“那个胖子应该是祥成公司的副总杨成吧?他作为一个公司的副总经理,一个部门的经理,怎么能对一个执行经理那么恭敬呢?我看,这家祥成公司的内幕很不简单啊,王祥不像是一个经理,倒像是一个坐地分赃的强盗头子,我看,他不但跟聂烨不是简单的从属关系,跟那个香诗靓大的关系也很不简单,结合南京方面发回来的情报看来,王祥跟这两家公司的高层,有着密切的关系,嗯,要说是暧昧关系,也是有的。”
翁脂砚点头同意,说道:“可惜,我们对王祥和杨成二人窃窃私语的内容并不了解,要不然,也能获得一个第一手的资料,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林本熙闭上眼睛考虑了一下,说道:“我看,王祥的意思不难猜出,既然他已经预料到了未来的危险,那么,接着显然是为了规避危险的,以你的推理,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制定一个什么样的计划?”
翁脂砚看着林本熙回放的画面,严肃地说道:“以身作饵,诱敌深入,结网成擒。”林本熙满意地说道:“就是,我看他也意料到了危险。不过,这个危险,是我有意识透露给他的,这小子,反应倒是很快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配合一下阿祥的行动,这次,你作为3.05枪击案件的副组长的身份,要在他身体不能自由行动的期间,加强对他的保护措施,等他能下床了,再逐渐撤走对他的保护,这样,才能让王祥的计划更能实现的完美。”
翁脂砚也露出笑容,说道:“我看,既然在病房内部安放了摄像头,还是把医院里的便衣撤回来吧,让杀手尽快得手,我们按证据抓人也好啊。”
林本熙往椅背上一靠,说道:“用不着心急,你要知道,杀手比我们更加着急,现在要放松对王祥的监控,还不是最佳时机,一定要戒严几天,让王祥得到修生养息的时间,让杀手再着急一下,只有当一个人的心理真正着急了,才会露出破绽来,这个王祥的身上,也是有潜力可挖的啊。”
翁脂砚笑了笑,说道:“想不到,我当交警时无意间留下来的工作,到现在还能发挥出效益来,科长,等这个案子破了,你可要给我请功啊。”
林本熙笑道:“那是当然,本来安放针孔摄像头的主意,就是你出的啊。我可不会贪污你的功劳。”
再说阿祥,等翁脂砚走了以后,小睡了一会儿,护士进来给他挂上了消炎用的输液水,别人要来探望阿祥,都被成子在医院外面挡驾了,说阿祥正在休息,不好打扰。
一切事情都在默默当中进行,阿祥的隔壁住进来两个遭遇了车祸的司机,另一个房间是一个大房间,有八个病人的房间,平时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在病房外把守的弟兄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八个人的病房上,对那两个遭遇了车祸的人不管不问,也许,谁都知道,一个人的身体受到了伤害的时候,短时间里是不能随便行动的。
阿祥的伤势在慢慢好起来,一天比一天有了起色,当他已经能随便下地溜达了,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这个期间,警察对枪击案的调查陷进了死胡同,看来,林本熙已经对那些外围的调查失去了信心,他的注意力重新拉到了阿祥的身上,翁脂砚还是一如既往地隔两天就去探望一下阿祥,跟他聊聊天,谈一些案件之外的话题。从她取回的摄像内存卡在警局里面的回放阿祥跟平常的伤者一样丝毫没有异常的举动,并且来看望他的人也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暂时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事实上是这样的吗?
阿祥看翁脂砚一点不着急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没有猜透警方的心思,在他看来,自己对来自哪里的杀手都束手无策,作为警察更加无奈才是。
阿祥对警察办案的程序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只是他还没有想到,就在翁脂砚不时送来的花篮里面有了一双日夜不停监视他的眼睛。
可是,事情真的能那么让人朝着满意的方向发展吗?
这一日,医院的外面突然紧张起来,原来,由于南方进入了黄梅雨季,平时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经常遭遇到大雾的天气,今天,由于凌晨的大雾,视线度不好,发生了一起6辆车前后追尾的事件,当场有一个司机死亡,重伤3个人,轻伤8个人的惨剧。
随着不断送到医院的伤病员,医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些意外突发事件吸引去了。
两个守在阿祥住院病区的三个便衣也由于连日来的辛苦和平安无事而放松了对阿祥的监视,他们甚至认为阿祥已经不会再有事了。正好遇到高速公路需要警察来协助维持交通秩序,林本熙打来电话,调走了正在值班的警察,被成子派来保护阿祥的弟兄也被蜂拥到医院哭天抢地的伤亡者的家属吸引了视线,成子已经回到了南京,香诗靓公司里的生意需要成子的帮助,随着每个人的离开,阿祥的身边最是空虚的时候到了。
住院部上午七点左右,正是人员最少的时间,医生护士都忙着吃早饭,值夜班的人劳累了一宿,也困乏的很,白天来上班的人还没有到来,走廊里空空荡荡的,没有多余的人出入,就在沉寂的时候,从消防楼梯里上来一位送外卖的人,他穿着松鹤酒楼的制服,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给住院部的人送早餐来的,这是一个身高在1.75左右,头上戴着酒楼的特制帽子,遮住了头发和半张脸孔,只能看到一双粗重的眉毛和机警的眼睛,右手提着酒楼送外卖专用的食盒,走得不慌不忙,好像对住院部的路线很熟悉,从不看楼层的提示和标有箭头的提示,如果有人在消防楼梯里看见他,一定会觉得奇怪,难道今天电梯坏掉了吗?
如果再细心一点,就可以看到,他走得并不慢,看似轻松的身姿,一双脚步迈出的每一次的大小都是75公分,步履的频率绝对不慢,经过每一个楼梯转换的时间都是半分钟,阿祥住在17楼,他正好用了17分钟。站在17楼的走廊里面,他的眉毛没来由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全身的肌肉忽然绷紧了,他的表情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此时的他变作了一头伺机已久的豹子,一支出鞘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