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食盒的男人是一位27岁上下的年轻人,目不斜视地走过阿祥的病房,走过三个房间,像是忘记了什么似的,马上转身回来,看了看前后,加快了脚步,轻轻推开阿祥病房的门,里面没有插门,一推就开,关上门,开门的瞬间,看到了阿祥正躺在床上沉睡,空着的左手伸入怀里,再出来,手中多了一支乌黑的手枪,绝不犹豫,对着床上的阿祥胸膛的位置连开三枪,没有预料中阿祥中枪惨叫鲜血横流的景象,反倒是空气里有股难闻的辛辣气息,他心知不妙,一步跨到床前,掀开行李,三个弹孔正好成品字形打在床上蜡像的胸口,炙热的弹孔冒出丝丝缕缕的青烟,如果床上躺的是真人,显然已经一命呜呼了,男人顾不得欣赏自己的作品,暗叫了一声不好,立刻抽身向门外退去,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动作不可谓不够敏捷,就在他的脚步踏在出门的最佳位置,扔下手中的食盒,*左手提枪,右手开门的时候,身后已经出现了刚刚从暗角出来的两个壮年男人,手中各自拿着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轻声呵道:“别动,动一动你就死了。”
执行暗杀的男人马上停止了开门逃窜的动作,双手慢慢举起来,左手的食指上挂着那把射出了三发子弹的手枪,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一个继续用枪指着他,另外一个几步上前,枪交左手,右手扬起,飞快地向杀手的脖颈大动脉打了一记手刀,杀手的大脑忽然停止供血,瞬间晕死过去,打出一记手刀的男人把杀手的枪拿过来,关上枪机保险,插在自己后腰位置,然后收起自己的枪,那个一直用枪指着杀手的男人这才收起枪支,走过来,检查了一下杀手,看看他是否真的晕厥了,打出手刀的男人嘲笑道:“孙哥,对我百发百中万无一失的技术还不放心吗?”。
孙哥的脸色一沉,说道:“小车,你什么时候能再谦虚一些,再谨慎一些,就是最优秀的特种兵战士了。”
小车整理了一下自己皱皱巴巴的衣服,说道:“我们已经退役了,就是天下第一,也没人给你发奖状了。”
孙哥没理会小车玩世不恭的话,转身从病床抽屉里拿出牛筋细绳,很仔细地把杀手的手脚绑起来,防止他醒来后逃掉。
小车看了看病房,在墙角和灯后检查了一下,最后从花篮里搜出针孔摄像机,得意地吹了一下口哨,收起摄像机,两个人把依旧昏厥的杀手放在靠墙位置,拉开门走了出去,来到阿祥病房隔壁的病房里,阿祥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看见俩人进来,投去询问的眼神,孙哥点点头,说道:“得手了,接下来看王经理的本事了,是不是能从杀手的嘴里掏出有用的东西来。”
小车把摄像机扔给阿祥,说道:“看来,警察对你进行了全方位的监控,这个就是从花篮里搜出来的。”
阿祥接过摄像机,看了看,说道:“谢谢二位了,你们继续住在这里吧,考验合格了,以后你们俩就是我的私人保镖了。”
小车没说话,好像阿祥的话早就在他的意料当中,孙哥老练地说了一句:“谢谢王经理的赏识,我们一定会不负您的所托,尽力干好自己的工作。”
阿祥拍拍他们的肩膀,说了声:“辛苦,辛苦。”
回到病房里,看到躺在墙边的杀手,阿祥笑了笑,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拿出电话,给成子派来保护自己的信息部的职工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进来三个人,阿祥对他们说道:“把这个人化装成手脚不能动的病人,偷偷运出医院,送到南京,让成子审一审,问出他幕后的指使人。”
三个人齐声答应了,然后七手八脚地把杀手用白被单蒙起来,放进一辆移动病床上,趁着医生护士交接班的混乱,在住院部的后门消失掉。
原来阿祥跟成子当初制定的就是一个紧紧松松的计策,当他得知成子给聂烨找了几个特种部队退役的女兵,心中一动,就让他给自己找来两名男特种兵,他深知,凭着自己在南京找来的那些混混还不能阻止杀手对自己的攻击,如果杀手一心要杀自己,凭着现有的这些人,只会让杀手多杀几个人,在没找到合格的保镖之前,他所住的病房被人围的水泄不通,还有三个警察轮班执勤,就是杀手的胆子再大,也不会来自投罗网,成子找来了保镖,就化装成病人,住在阿祥病房的隔壁,暗中对阿祥的病房进行监控保护。当阿祥的伤势略好,表面上看来对阿祥的保护放松了,给外人的感觉是时间一久人们放松了警惕,其实,现在实行的是内紧外松,跟开始实行的外紧内松正好相反。
当今天值班的警察被林本熙来电话叫走以后,阿祥马上认为这对暗中伺服的杀手来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下手时机,马上让守在门外的信息部的弟兄散开,自己却偷偷跟住在隔壁的保镖对调了病房,那两个保镖住进医院的时候,成子给他们提供了两只黑市买来的枪支,既然对手能用阻击枪射击阿祥,难保他不用短枪再次实施杀戮,这两支手枪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要不然面对手中握着最犀利的武器的杀手,还真是不好对付,小车和孙哥也得到了阿祥的指示,如果杀手敢反抗的话,就地打死了也好,在医院里死一个人是常有的事,只要处理得干净,不露痕迹,也不会有事的,小车和孙哥都不是第一次杀人,在他们的眼里,只要对阿祥构成威胁的人,杀了,后事自然有阿祥来处理,他们只要保护阿祥的安全就行了。
当杀手对着躺在早准备好的酷似阿祥的蜡像连开三枪,枪枪命中目标,手段的狠辣,枪法的准确让躲在暗处的两个人对这个射手高看了一眼,丝毫不敢大意,两个人交错着上前把杀手一举擒下,顺顺利利消除掉阿祥的心头大患。
下午,翁脂砚再次来到医院,看到阿祥跟往日一样躺在床上,手腕扎着针,特护黛儿坐在椅子里静静地看杂志,好一副温暖舒心的画面,翁脂砚没看到往日在走廊里晃来晃去的那些小混混,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对阿祥说道:“你的那些跟屁虫呢?今天他们休息吗?”。
阿祥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些天他们都很疲累了,我让他们回到公司了,洗洗澡换换衣服啥的,再说,他们留在医院里陪我,正经的工作也扔下了,对公司的损失很大啊。”
翁脂砚的眼睛盯着阿祥看了看,看不出啥来,郁闷地说道:“我总觉得那里不对劲,这跟你往日的风格很不一样啊。”
阿祥哈哈大笑,说道:“我们这才交往没几天呢,你知道我是啥风格?告诉你吧,不让别人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受累才是我的风格。”
翁脂砚撇了撇嘴,说道:“少来了,我看你啊,就是一个黑社会的头子,还大言炎炎地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能不跑出去杀人放火就是别人的福气了,说啥不会让别人因为你受累啊,把自己整得跟圣人似的,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阿祥听了,委屈地说道:“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那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形象?再说了,我是黑社会的头子,你把我抓起来为民除害好了,何必还天天跑来看望我呢?搞得自己跟一个苦苦追求的情圣似的。”
“哼,你以为我天天来,是为了看你啊,真是恬不知耻,你连一个帅哥也算不上,有何德何能让本小姐青眼有加?”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今天大姨妈来了,心情不好,如果你今天是来跟我吵架的,对不起,请你出去,我是病人,不能生气,也不能受你毫无根据的指责。黛儿,送客,如果我被这个自诩为美女的女人活活气死了,那么,你们医院能担负起这个责任吗?”。
黛儿看着两个人的斗嘴,心里很好笑,她可不知道发生在早晨的事,警觉性也没有翁脂砚高,阿祥是她的雇主,自然要帮着阿祥说话了,站起来对翁脂砚说道:“翁警官,请你出去吧,王经理的伤势还没好利索,等他正式出院了,你们要抓他还是要枪毙了他,就跟我没关系了。”
阿祥听着心里很不舒服,瞪着眼对黛儿说道:“你会不会说话啊?警察就很了不起吗?凭什么要抓我啊,还要枪毙?你这个小姑娘的心地不咋地啊,好狠辣的心肠,你先说说,我哪里亏待你了?让你这么怨恨我。”
黛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歪歪头说道:“我这不是跟阿祥哥熟了,开玩笑的吗?你们两个平时也闹着玩的,有说有笑的,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紧张起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她凭着女人细腻的感觉,抓住了两个人跟平时的态度大不一样,半认真班开玩笑地说中了两个人各怀心事。
阿祥心里一惊,暗想自己是不是抓到了杀手心里太紧张了?还是因为这些天警察在病房里安放了监控,让他心里模不透警察究竟掌握了自己多少见不得人的证据二焦急?心虚地看了一眼翁脂砚,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翁脂砚压根就不想离开,见阿祥的心绪今天有点激动,再想到他有伤在身,也不想太刺激他,转身离开床边,假装欣赏花篮,其实想把摄像机拿回去,不料,翻遍了花篮也没找到摄像机,心里很纳闷,在阿祥和黛儿的脸上来回看了几次,阿祥闭着眼睛,黛儿压根不知情,很是无辜地瞪眼看着翁脂砚带有挑衅的眼睛,心想,她啥东西丢了?阿祥差一点丢了命,这个警花可能丢了魂了。
翁脂砚看了看花篮,问道:“这个花篮,是我拿来的那个吗?”。
黛儿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是啊,一个破花篮,谁还会偷了你的不成?”
翁脂砚看黛儿的确不知道啥,上前推了推阿祥说道:“你起来,少装死,我问问你,我送来的花篮里的东西呢?”
阿祥假装茫然不知地说道:“什么花篮?这个花篮是我朋友昨天下午才送来的,你拿来的那个让他们回南京的时候扔到楼下的垃圾箱里了。”
他明知道翁脂砚在找那个针孔摄像机,索性给她来个死不认账,翁脂砚着急地说道:“你知道啥呀,快问问他们给扔到哪个垃圾箱里了?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阿祥脸一沉,不高兴地说道:“你还有东西放在花篮里?啥东西?不会是炸弹吧?还是钱?”
翁脂砚不好明说里面有摄像机,阿祥既然不是疑犯,警察私自在他的病房里安放摄像头是犯法的,做为警察,知法犯法传出去,也没啥好的。她没有办法,只得出去给林本熙打电话,问怎么办?
林本熙知道了这件事,思考了一下,说道:“算了,你先回来吧,把轮值在医院里的弟兄们也撤回来,我看,是阿祥知道了我们在监视他,把摄像头拿走了,那个人不是啥好人,派人保护他,纯粹是浪费国家的资源,他是死是活,都不关我们的事。”
“那,案子该如何调查下去呢?”
“你先回来吧,等杀手再次出手,我们才能有机会。”
翁脂砚恨恨回到病房,阿祥已经打着轻微的鼾声,睡着了,她想了想,对黛儿说道:“我刚才在外面听到护士长找你有事,你去看看吧,我在这里代替你看着阿祥一会儿。”
黛儿不知道真假,暗想,警察不至于骗自己的吧?站起来,说道:“那好,我去去就来,你稍等一会儿啊,很快的。”翁脂砚心想,你越慢越好,要什么很快?只是点点头,并不说话,显得有点不情愿似的。
等黛儿出去了,她立刻锁好房门,把阿祥挂在衣架上的衣服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没有找到摄像头,想了一下,把手伸到阿祥的身体上搜检,她的手跟阿祥一接触,阿祥就醒了,他不知道是翁脂砚在搜查,还以为是黛儿在抚模自己的身体呢,随即发觉不像是黛儿,因为这个身体清香的女人只要模过的地方,绝不重复,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翁脂砚小心翼翼的脸,他一个翻身,用大腿把翁脂砚的手臂压在下面,翁脂砚正聚精会神地搜查阿祥,没想到他已经醒了,她的手被阿祥压住了,完全可以抽出来,事出突然,她竟然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忘记了抽回手臂,阿祥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翁警官,你要干嘛啊?”
翁脂砚这才醒悟过来,她现在跟阿祥的姿势十分暧昧,如果让别人看到了,只怕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样的行为了,急忙使劲抽出被阿祥压住的手臂,怒道:“我要干嘛你难道不知道?”
阿祥摇摇头,笑道:“你要男人的话,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并且,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你干嘛要趟这趟浑水啊?”
翁脂砚被他挑逗的勃然大怒,骂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流氓,不跟你多说了,快点把摄像机还给我,否则,等你出院了,我就正式传唤你。”
阿祥举着双手做投降状态,说道:“好好好,我向你投降,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你想咋样就咋样吧,不过,我的身体的伤没全好,不能使劲的啊,还是你主动一些,我在下面,你上来吧。”
翁脂砚愣了一下,不懂他说的什么上下,看到他色咪咪的眼睛,一下子醒悟过来,脸色通红地说道:“好,我算是领教了你的流氓行为了,你少给我装糊涂,既然你敢偷警察的东西,就等着坐牢吧。”
说完,不等阿祥说话,急忙走出了病房。打开门,正看到黛儿气嘟嘟地回来了,原来她找到了护士长,以为护士长真的有事找自己,不料,护士长极力否认有事找她,黛儿这才知道,自己上了翁脂砚的当了,看到翁脂砚出来,当时就质问道:“翁警官,你干嘛要欺骗我啊?”
翁脂砚刚刚从阿祥的揶揄里挣月兑出来,心里还是慌乱的,面对黛儿的质问,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要把黛儿糊弄过去,可比对付阿祥难多了。在她的心里认为阿祥绝对不是无辜的人,不敢跟警察较真,加上阿祥那色咪咪的样子,让她恼羞成怒,而黛儿就不一样了,所谓的勇者无惧,黛儿就是勇者,一身正气,没有犯罪的负疚感,自然对警察无所畏惧。
翁脂砚急中生智,对黛儿的身后喊了一句:“科长,你来了?”黛儿以为是林本熙来了,回头去看,翁脂砚趁机从她的身边溜掉了。黛儿没看到身后有人,正在疑惑,翁脂砚嗖地一下跑到了走廊里,头也不回地向电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