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祥再也忍受不住了,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良心狗肺的狗腿子,你的家里八辈子都是狗,都是有钱人家的狗腿子,你自己也不得好死。”
那个打手没有理会阿祥的叫嚣,径直把手里的精盐交到李可柄的手里,李可柄接过精盐,呵呵笑道:“王祥,你看到了吧?这可是正宗的渤海湾的精制海盐,这个东西真是好啊,不但是完全无菌的,对人的伤口处理也有很好的疗效,只看看你个人的意志力有多大了,老实说,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在地面上滚来滚去,叫声凄惨的景象,如果你早一点跟我紧密配合的话,我何至于出此下策?”
阿祥闭着眼睛,长叹一声,说道:“我是不在乎你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的,但是,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我之间非要结下不可化解的冤仇吗?”。
李可柄已经到了利欲熏心,急不可待的时候了,那些流失出去的U盘,对他的威胁简直是太大,太大了,如果,他不能及时夺回那些U盘,那么不但他会死的很惨,就是他的家里人,就是他身价超过百亿的父亲在那些大人物面前也只是弹指一挥间而已,他不会忘记,在那些有权力的人的面前,金钱简直不堪一提,钱,再多,也只是为做他人的嫁衣裳而已。现在,看到阿祥这么倔强,心里实在是又急又气,说道:“好,好,好,你就是到了阴曹地府里也别怪我对你无情了,兄弟,我叫你一声兄弟,你也不要怪我,怪只怪你你自己,谁让你这么跟我过不去的了?人人都说,给别人一条路,其实就是给自己一条路,今天,我这才算是明白这句话的真谛,你既然不给我路走,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阿祥没有睁开眼睛,闷声闷气地说道:“好,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我既然让你抓到了,就没有抱着活的希望,有本事的,把你爷爷的命拿去好了,二十年之后,爷爷又是一条好汉,我会回来跟你索仇的。”
李可柄咬咬牙,怒喝一声:“拿来。”一个打手立刻上前,把一包精盐递到李可柄的手里,他拿着精盐,狠狠一下撕开单薄的包装,雪白的晶体纷纷从他的手里泄落,李可柄抓起一把精盐的颗粒,再慢慢放开手指,任细沙一样的精盐从手指缝里面落下,他狞笑着说到:“阿祥,阿祥,你到底说不说啊?你要知道,这些精盐,如果进入了你的伤口,它们马上变成了毒药,刚才,打在你身上的鞭子,不过是抓痒痒,如果,这些精盐再次进入了你的伤口,那就是雪上加霜了,你知道雪上加霜的意思吗?平常人是不能忍受的,我看看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战士,就算你不说实话,我也总算是见到了天底下最硬的骨头,也长了见识,你是一个男子汉的话,就别叫出声来啊。”
阿祥的身体战栗着,牙咬得咯咯直响,说到:“来吧,我就是痛死了,也不会跟你这个小人有啥好说的了,你有啥招数,尽管向爷爷的身体上来吧,我知道,这一百来斤的,就交给你处理了,随你高兴,是蒸了吃还是当成了猪肉卖,我都不会说你凶狠的,等有机会,我会慢慢地找回这个场子的。”
李可柄再也忍不住了,抓起一把盐,往阿祥的伤口上抹去,阿祥只觉得自己的伤口像被野兽撕裂了一般,痛疼感直入骨髓,他大叫一声,身体激烈地扭动起来,李可柄,一只手抓着阿祥的头发,另一只手继续向他的伤口撒盐,并且用手使劲向他的伤口里按去,嘴里骂道:“叫你硬气,我叫你硬气,咱们就看看到底谁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就让你今天下到地狱里面去。”
开始阿祥还能做无意义的闪避,到后来,他不但身体无力挣扎了,并且伤口渐渐麻木下来,后来,人就变得昏昏沉沉的了,一来是他失血过多,另一方面是伤口的神经被痛苦腌制,失去了痛疼。
李可柄把手里拿着的一袋盐都抹在阿祥的伤口上,他一面疯狂地抹盐,一边怒骂着阿祥,后来,他觉得不对劲,放下盐,用手拍了拍阿祥的脸蛋,阿祥的身体很柔软地摇晃了两下,跟刚才紧绷着的肌肉相比,现在的阿祥更像一个死人,李可柄不由得心里害怕了,虽说死在他手里的人不少,可是,亲手杀一个,人和亲口下令杀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亲手杀人,必然要承受那种心理上的冲击,可是,在李可柄的心理上,还没有准备好杀人。
他后退了一步,惊叫道:“你们快来看看,这个人,他是不是死了?啊——我不想杀人啊,我真的不想杀人。”
一个打手马上上前试了试阿祥的呼吸,另一个过来按住李可柄的手臂,大声喊道:“别激动,他还没有死,一个人,是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不就是只打伤了肌肉却伤不到筋骨的几鞭子而已,放心吧,我过去被人一刀从我的小肚子前面过去,从我的后背出来,只是毒啊断了几根肠子,人还不是好好的吗?我说啊,人的命啊,大着呢,轻易不会死的,特别是对像对待俘虏的人,他们的心里早就做好了不顾一切的准备,这样的人啊,更是难死的。”
那个试了试阿祥的身体的人回身说道:“没事的,李先生,我看他还有呼吸,就是晕厥过去了,你要知道,人的身体在承受意外的打击的时候,是会做出激烈地反映的,比如,视觉的冲击和心理的冲击,当冲击大力量大过了心理的承受力的时候,人的晕厥就是自我保护的最好手段,人在晕厥以后,血压降低,大脑处于昏睡阶段,思维和行为都停止了,其实就是自我保护,避免身体遭受更大的伤害,这是一种很常见的生理反映。”
李可柄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你别整那些没用的东西了,我就问问你,他是不是假装昏过去的?”
那个打手被他打断了话,并不显得恼怒,而是恭敬地说道:“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他现在的状态,不是假装的,而是为了避免被外界进一步的伤害,身体自动关闭了自我意识,不过,也许会有人真的是假装的,嗯,他不是,我试了试他的脉搏,只有很微弱的心脏在跳动,只要停一天,不用三四个小时,他就会再次醒来,当他醒了以后,身体上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李可柄不耐烦地说道:“算了,算了,我忙了半夜,也有些累了,就让他多活几个时辰吧,哼哼,明天,我们继续来看看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打开他的嘴巴。”
两个打手一起答应了一声,然后把奄奄一息的阿祥的手脚松开,抬着阿祥使劲扔到一个草垫子上,阿祥的身体表层受到了创伤,再被两个人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扔到地面上,跟物质直接接触,那些渐渐有些凝聚的伤口开始崩裂了,疼得他大叫一声,醒了过来,这是他的身体在关闭了自我意识之后,新近受到了创伤,这才从自我意识里面清醒过来。
李可柄看阿祥果然没死,上来拍了拍阿祥的脸蛋,说道:“你好好养伤啊,千万别跟我挂了,明天,咱们的游戏继续,唉,真他妈的比SM还过瘾,有意思,有意思,越来折磨人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你真是让我长见识啊,阿祥,我料到了,自从你来到我这里之后,我对折磨人渐渐开始有兴趣了,越来,那些侩子手,并不是工作,而是为了满足个人的心理,这才充当侩子手的,你让我找到了充当侩子手的虚荣心,谢谢你啊。”
阿祥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李可柄的话,在他听来,像是从一个极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声音,他虽然醒了过来,可是他的大脑还处在半昏迷当中,一切都是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李可柄说了什么话,他这边听来,那边就过去了,既无力记忆也无力考虑话语里面的意思。
李可柄说完了这些话,看阿祥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很是失望,一种失败感深深地袭击上来,他挥了挥手,急匆匆地离开了地下室,再也不想在这个空气污浊,让他第一次品尝到失败的感觉的地方久呆下去。
他前面走了,后面的两个打手马上紧紧跟上,出了地下室,没有忘记把门紧紧扣上,锁紧了门。
阿祥听到几个人腾腾离开的脚步声,他的心里还残留着一点意识,知道自己的仇人离开了,暂时很安全了,可是身体的痛疼,恨不得立刻死去,再也不能在这个地方停留下去了,他一点点凝聚着自己的意识,慢慢让自己的内心保留一点空明。几个小时过去了,他终于能抬起手来了,慢慢地试着活动了一下,那种带来的痛苦,是非人的折磨,这如同不是人间,而是地狱里的刑场,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承受,身体难以承受的痛苦呢?阿祥真的想马上死去了才好,这样的痛苦如果真的再来几次,他不知道自己明天是不是还能有足够的自信依然承受一阵阵撕心裂肺地痛苦,也许,自己的神经慢慢会软弱下来,让李可柄最终称心如意,自己再被他杀死,以后,再也看不到家里的父母和两个老婆,还有那飞黄腾达的远大理想。他再也不想受这样的非人的折磨了。
凭借着他坚强的毅力,一点点地抬起手来,最后,竟然站起来了,尽管脚步飘忽,站也站不稳了,可是,他还是咬着牙站起来了。踉踉跄跄走到了墙壁边,他的手扶着墙壁,手臂竟然一阵战栗,他试着松开手,墙壁上已经沾满了他手上的鲜血,借着灯光看上去,=十分醒目,这就是他身体上的血,流干了,自己就彻底解月兑了,再也不会有浩大的志向,也不会有担心和恐惧了,越来,人活一世,就是这个意思啊,意思就是,人死了,钱却留下了。
他的脑袋一阵昏晕,马上又扶着墙壁站好,身体上全是伤痕,不敢靠上去,伤口接触到任何物质,就是新一轮的伤痛开始继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刚刚经历的几个小时,他已经从人间的天堂沦落到人间的地域,换做是以前,打死他也不可能相信一个人的命运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其实,这就是社会,这就是江湖,这就是恩怨仇杀,一个人的命运在别人看来,跟蝼蚁没有任何区别,都是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
他的手猛然碰到了自己的裤袋,上衣已经被打烂了,一丝丝一缕缕地挂在身体上,只有被血迹堙没的裤子,还保持着名品的形象,一点没有跟主人一样遭遇到不测,他的手碰到了口袋里一个让他感到心惊肉跳的物事——电话。
天知道,自从有了电话以后,他就从来没有感觉到电话像今日这么亲切,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除了自己猛然激动心跳之外,没有一点声音,也许,这个深陷地下60米深的地下室,让别人可以放心地忘记他了吧?如今被他哆哆嗦嗦模出来的电话,就是唯一救命的稻草和希望,心里立刻有一股暖流流过,他禁不住合掌在心里默默念叨,上天啊,你真是待我不薄啊,在我绝望的时候,还有一线的希望留给我,如果我能走出去,到了那个自由的世界里,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感谢你不但给我一次生命,并且,让我感到了你的美丽以后,陷入绝境以后,又一次感受到你的大方和恩德。
阿祥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上天,一边拿出电话,打开一看,原来已经没电了,他知道,如果有电的话,家里的人一定会拼命拨打自己的电话,那么李可柄等人也能立刻发现自己的电话,正因为电话没电关机了,这才不被他们发现电话还留在自己的身上,至于黄国新为什么在迷晕了自己之后,是一时的疏忽大意还是故意没拿走自己的电话,阿祥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他知道,每次电话没电之后,关闭一段时间,再打开电话,还能有一小会儿有电的时间,这个时间很短暂,只够打一个短话。
心里默默祈祷上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双手虔诚地打开电话,果然,电话还有一点点微弱的电源。下面是一连串的来电显示,他干脆不理了,预留的电量根本不够他一一查看是谁给他打了电话,他颤抖着手给成子拨打电话,一声响铃过后,成子马上接通了。阿祥不等他说话,立刻说道:“我在李可柄的龙虎山庄的地下室里,你组织人来救我,我的电话没有电了,要快,明天他们也许就能要了我的命。”说到这里,电源啪地一下断了,阿祥拿着电话,欲哭无泪地靠在墙下,抬手捶着自己的脑袋,这个唯一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他知道,成子一定听到了自己的呼救,只是他听到了多少,自己并不知道,也许,成子只听到了前面的话,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呢?也许,他会很鲁莽地跟李可柄硬拼起来,那样的话,不但他保不住自己,还能白白搭上成子和他组织的人力物力。
阿祥的脑袋很混乱,有时候,给一个陷入绝境的人一个巨大的希望,还不如不给他希望,当这个希望破灭了以后,从欢喜道悲伤的巨大落差足以让一个人的神经错乱起来。此时身体的痛已经变得不重要了,相反,倒是成子更让他担心,这个胖乎乎的朋友,是他在穷途末路的时候结交的唯一知心的朋友,当自己飞黄腾达了以后,也没忘记他,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这个被饥饿吓坏了的,总是吃也吃不饱的朋友,现在,成子的性格渐渐稳定下来,自己不再为他操心,相反,倒是自己还是跟过去一样,很不安分,处处要用得着成子给自己帮忙,让他为自己四处奔走出力流汗,如果成子能把这件事办明白了,自己出去了,还要给他更大的信任。
阿祥坐在地下室的水泥地上,屋子里看样子有很好的空气流通的地方,尽管是深入地下,一点也不觉得空气污浊,相反,时时有一股新鲜的空气流进来,让他一点没有憋闷的感觉,也不是很热,倒是有一种处于空调下的恒温的味道。阿祥知道,这就是地下室的效应,在深入地下的地方,冬天很冷的时候地下不是很冷,依旧能保持眼前这样的温度,当夏天地表的温度很高的时候,地下依然能保持跟冬天一样的温度,这些有证明了,地球上的温度不都是来自于太阳,而是地球本身就是一个能够发光发热的球体。
阿祥的手表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了,也不知道在自己苦苦守候之下,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成子等人的行动进行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