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阿祥第一个反应是,这里面的规矩跟国内的确是不一样的,继而有一种做清洁工的意识。国内的号子里常常管着七个以上的犯人,监房里有牢头,牢头能指挥动被放入犯人做事,牢头是不做事的,像阿祥这样的人,进了号子就是牢头,不需要做事的,现在呢?这个号子里只有自己,吃喝拉撒睡的事情都需要自己来做,让他有一点不习惯,不过,牢房里的空气清新,干湿程度相宜还是蛮舒服的。如果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在牢房里住下来,还不是一个坏事,阿祥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心思在牢房里长住呢?闭上眼睛,想的都是南茜和聂烨等几个女人,如果,真的能把他的任何一个女人送进来,陪着阿祥坐牢,相信阿祥的情绪会非常安稳的,这样说来,他还是渴望女人的滋润。
阿祥住了进来,三天时间也没人来看望他,整天是吃了睡睡了吃,好像身体比刚进来的时候重了很多,有时候觉得闷了,对着墙壁打几拳,跳跃几下,还是蛮有兴趣的,筋骨舒张,身体依旧灵活,上午活动了几次,下午就兴趣缺缺的了,原因无他,空间太小,不能尽兴。
一个星期过去了,那个哈斯公司请来的律师终于在两个警官的陪同下出现了,阿祥从律师满脸的笑容上看,就知道是好消息。果然,律师看到阿祥拱拱手,说道:“恭喜,恭喜汉斯先生,您的案子获得了假释,虽然没有最终结案,可是,暂时可以恢复您的人身自由了。”
警官给阿祥打开了牢门,阿祥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我现在只想洗一个热水澡,吃一顿好吃的,喝几杯酒。”律师含笑说道:“没问题,汉斯先生,如您所愿。”
到了那个还没有呆上半天的别墅里,萨利夫在第一次见面的位置上等着阿祥,看到阿祥,迎上来,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说道:“欢迎你回来,我的英雄,先去洗一洗吧,中午老爷会亲自回来请你一起吃饭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精神十足,容光焕发,看样子,他的老爷请吃饭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情。
阿祥没说啥,他的老爷是他的,不是阿祥的老爷,没必要跟萨利夫那样把老爷放在心上。萨利夫这样说,只能证明一件事,那个被阿祥干掉的杀手真的是来刺杀玛丽的,阿祥及时阻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挽救了哈斯公司的名誉,为白鲨组织争得了荣誉。
阿祥在洗澡的时候,给南茜打了一个电话,不料,南茜并不知道阿祥入狱这件事,看来,是哈斯公司的人没有通知白鲨组织,阿祥觉得很奇怪,说道:“那么,我久久不跟你们联系,你们就不觉得有古怪吗?”。
南茜的嘴里有点气苦,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纪律吗?不该看的坚决不要看,不该打听的坚决不要打听,从来都是出去执行任务的人主动跟我们联系,作为基地的人员,不能主动联系你们。”
阿祥叹口气,不愿意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缠下去,低声说道:“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南茜咯咯笑着,阿祥似乎能看到她胸前的汹涌波涛翻涌不停,南茜笑着说道:“那么,晚上我等你吧,记得我曾经说过,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阿祥得到了南茜的保证,心情很好,打着口哨从洗浴室出来了,回到客厅才发现,多了几个人,萨利夫殷勤地对阿祥说道:“汉斯先生,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公司的董事长,也是我们这栋别墅的老爷,查理斯先生。”查理斯是一个不到五十岁的中年人,身材很高大,瘦削的脸庞显得意志力非凡,双目炯炯有神,站起来跟阿祥打招呼说道:“汉斯,你好,你的英雄壮举让我免受一次悲惨的哭泣,我该以最高的规格来欢迎你的回归。”
阿祥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暂时被保释出来,是不是有罪,还需要陪审团的核定。”查理斯点头说道:“程序上的确是这样的,不过,请你相信我们哈斯集团的势力,在一定的程度上,陪审团的人也要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那两个死去的人,只有狙击手是被你杀掉的,司机是一个无辜者,被那个狙击手杀掉的,在行为上说,你是在给那个司机报仇,警察已经认定,狙击手是一个有嗜血倾向的杀人犯,你的行为是人道的,符合骑士的精神。”
查理斯指着一个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的黑发女孩说道:“你可能还不认识吧?这就是我唯一的女儿,玛丽,是你保护了她免受一次灾祸,当时,她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你就开枪了,我从警察那里得知,你是看到狙击枪的枪口伸出车窗,才开枪的,我相信,如果,再晚一秒钟,玛丽就要倒在血泊中了。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啊。”
玛丽的头发虽然是黑色的,但是那双蔚蓝色的眼睛还是坦露出一个异国女孩的风采,看到阿祥注视着她,很乖巧地走过来,给阿祥鞠了一躬,说道:“谢谢。”
阿祥好像受不住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的注视似的,躲开她的注视,虚心说道:“我是你父亲找来的保镖,在你遇到危难的时刻救你,是我应该做到的本分,谢字就免了,只希望你父亲的公司能早点挺过这道难关。”
查理斯在一旁笑道:“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说客气话了,以后汉斯就是玛丽的专职保镖了,原来还想考验一下汉斯的能力,现在看来,那个杀手已经替我解决了这个难题,事实证明,汉斯先生是一个合格的保安人员,不但警惕性高,枪法准确,反应灵敏,是一名合格的守护神。”
接下来,阿祥专心接送玛丽上下学,上学的时候把玛丽送到学校,放学的时候接她回家,别墅里的保安还是很严格的,隐藏在各个角落里的保安有几十名,能看到的只有几个人,白天黑夜都把别墅保护的铁桶一般,阿祥这才知道哈斯公司为什么保安人员会紧缺了,这些保安都适合潜伏,能在移动的状态下保护雇主的保安很少。
在一个不显眼的住宅楼里,一个体格健壮的黑人的眼睛里闪现着恼怒的光芒,对站在他面前的一个留着一头卷发的小个子男人说道:“怎么回事,把情况详细跟我说说吧,你们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吗?”。
卷发男人的脸上显出沉重的颜色,汇报道:“扎耶夫是我能派出最好的枪手,这一次原本是想给查理斯一个警告的,因为是对付一个在校的女孩子,我们只派出了他自己,没想到,查理斯考虑到我们会对他的家人下手,有一个从白鲨过来的军人充当的保镖出现在现场,是他打死了扎耶夫,您放心,我已经从基地紧急调来4名枪手,这几天就从基地出发了,大概再有六七天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们会发动下一轮新的袭击。”
黑人的眼睛轻轻闭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说道:“既然那个白鲨来的军人打死了我们的人,就先做掉他吧,反正,我们最终要打击的对象也是白鲨,先拿他们士兵的血洗刷我们的耻辱也好。”
卷发男人鞠躬说道:“好的,我现在就派人监视他,只要有一个机会,我们绝对不会错过的。”
阿祥还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暗杀已经展开。这几天,他保护着玛丽,一切是那么平静,就连可疑的想靠近玛丽的人物也没遇到一个,难道,那些警告了哈斯公司的人,在白鲨介入的情况下,退却了吗?
阿祥不敢这么乐观,他相信,那些杀手会退却的,只不过,是在几次交锋之后才能退却的,没有经过交战,杀手不会退开,暂时的宁静只能预示着,下一场暴风雨会来得更猛烈。
这一天,阿祥照旧把玛丽送回到别墅里面,然后独自开车离开,晚上要回到哈斯公司的宿舍里面,南茜在等着他,别墅象一座堡垒,玛丽住在里面,安全方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阿祥十分放心,明天一早,他开车过来,把玛丽送到学校,然后回到别墅里,等到玛丽放学了,再去接她。
前面是一个转弯,六十五英尺宽的道路两边全是高大的梧桐树,严严实实遮住了视线,看不清三十米之外的空间,阿祥这几天走惯了这条道路,车子稍微减速,只要轻轻打一个方向盘就能顺利转过这道弯。
走到视线最狭窄的地方,阿祥猛地听到一阵重型机械的轰鸣声,仿佛是一双巨人的手在推动一个巨大的物体,阿祥立刻判断出,前方有一辆重型卡车要通过,他向右边靠了靠,让体型巨大的卡车有通过的空间。
阿祥打了方向盘已经靠到了马路边,这才看到一辆足足有三节楼高的大型卡车加足了马力向他驶来,那巨大的车头象一座小山一样,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阿祥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警,如果这辆卡车不怀好意的话,他的人和车就会受到灭顶之灾,立刻打开原本锁着的车门,以防万一,车速也逐渐减小,直至完全停下。卡车很快到了距离他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在这个弯路上,任何一辆车都应该减速通过,这辆巨型卡车不但没有减速,反而以更快的加速度驶过来,十米、九米、八米……越来越近了。阿祥猛地跃起,从驾驶室滚出来,在柏油路上打了十几个滚,耳中已经听到一声巨响,不用说,他开的那辆沙漠风暴被卡车撞翻了。
阿祥站起来,弯腰跑到路边的大树背后躲藏起来,并按动了口袋里的报警器,这是一个很先进的报警装置,只要有电话信号的地方,警报声就能传到在哈斯公司的基地里面去,驻扎在那里的弟兄根据卫星定位系统知道发出警报的人的大概位置,以最快的速度来支援。
阿祥发出警报以后,掏出插在腋下的手枪,打开保险,双手端枪,严密注视着四周的环境,那辆卡车撞翻了阿祥的汽车以后,并不停顿,隆隆开走了,一辆小汽车根本阻挡不了它前进的脚步。阿祥看到,就在卡车离开他的视线以后,这条路的两边出现了两辆停下的轿车,从轿车上下来四名大汉。他们毫无顾忌地边走边从怀里掏出枪支,并立刻沿着马路的两边散开,几秒钟之后消失在阿祥的视野里。
阿祥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方一次性派出这么多的人,显然是要将他置于死地。阿祥借着树木的掩护,向来时的路弯腰跑去,路边的水沟里长满了杂草,阿祥就在杂草上飞快地跑过,他不能让敌人形成包围的队形,前后受敌是十分危险的。
阿祥的动作非常快,现在敌人还没发现他的踪迹,正好逃遁,如果被发现了,几支枪一起开火,他可不敢保证在那么强大的火力面前保持完好无损。
前面有人用一种阿祥听不懂的话语在吆喝,听声音,就在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只要双方互相再跑几步就能撞到一起,阿祥眼珠一转,看路边的排水沟并不太宽,他使劲一跃,不到两米的水沟一跃而过,身影一晃,消失在半个人高的野草后面,这些杂草只能掩藏一个人的身形,却阻挡不了子弹的穿越,只要他的踪迹不被发现,暂时还没有危险。
阿祥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旷野地区,没有复杂的地形,连一个断墙残垣和岩石也找不到,在这样无可遮掩的地形里,敌人的人数更能发挥出优势来。阿祥一个人只要中枪,立刻失去战斗力,只有任人宰割。
阿祥伏在草丛里,慢慢向远处移动,他必须拖延到战友救援的到来。听附近短促尖锐的声音,两个方向的敌人回合在一起了,有人拍打着四周的野草,围堵失败,让敌人很快调整了战斗队形,开始细细在附近搜索。
阿祥看到对方很嚣张,几乎是肆无忌惮地奔走,而他却要小心翼翼地躲开对方的视线,显然他活动的范围没有对方宽广。
阿祥要看清逃跑的方向,还要倾听敌人靠近自己的距离,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警戒状态,十分辛苦。忽然一名手持手枪的枪手出现在阿祥的视野里,这名枪手轻率冒进,犯了大忌,阿祥举枪射击,正打在他的脑袋上,那名枪手随着枪声,像一截木桩一样倒下。
消灭了一名敌人,阿祥的行踪也随之暴露,开了这一枪,阿祥一刻没有停顿,向斜转50°角的地方狂奔十几米远,然后趴下,紧紧贴着地面。
爆豆一样的枪声几乎同时打在阿祥刚才开枪的地方,硝烟和打折了植物的腥草气息飘荡在四周,阿祥的心脏呯呯直跳,现实里的枪战跟训练的时候的确很不一样,真实的战场上刀枪无眼,中枪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阿祥的心里很害怕,他一点也不敢疏忽大意。
敌人打了一排枪,听不到阿祥还击的声音,马上派出两个人,分成两个方向向那里包抄过去。阿祥躲在草窠里,看不见外面的人影,只能从声音上判断敌人距离自己还有多远。一会儿就听到一声惊呼,几个人小声说起了话,看样子,他们已经发现了同伴的尸体。
阿祥趁他们惊慌之际,忽的一下站起来,既然躲不下去,只有跟他们拼了,果然,敌人暂时还模不清阿祥的方位,三个人面朝着三个方向,没有一支枪的枪口对着阿祥这里,阿祥的枪很快,当当两声,分别打在两名枪手的身上,时间极为短暂,匆忙之中,阿祥不能瞄准敌人的头部,他开了两枪,马上矮身躲开,离开原来的地方,在他的感觉里,那两名枪手应该中枪了,至于是不是打在要害上,还不能检验到。
阿祥躲闪的动作尽管够快,身边的嗖嗖声接连不断,他的小腿只觉得一阵发麻,一股热流顺着皮肤流下来,知道自己中枪了,阿祥咬着牙,没觉得痛疼,可能是因为他全身的肌肉绷紧了,一时间感觉不到痛疼吧。
阿祥已经从枪声里听到,敌人只有一支枪在开火,可能另外两个人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吧。阿祥不敢再地面上滚动,那样的话,敌人从不断压倒的草丛上就能判断出他的位置,只有往野草稀少的地方奔去,尽量少发出声音来。
枪声忽然停下,四周一片寂静,阿祥压抑着呼吸,尽量不弄出声音来,敌人好像已经适应了眼前对自己不利的环境,不敢再那么大胆搜寻了,也潜伏下来,让阿祥自觉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