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
永定帝一行人从公主府的后门进去,轻车熟路的来到李宛的院落。当李宛生前居住的院落——云水阁出现在永定帝的面前,他扬手止住身后众人的步伐,示意他一人进去即可。
墨香自觉的侍立在云水阁大门前,永定帝带来的侍卫也迅速的将云水阁门前围了起来。
雕栏尚在,老树依旧,然而美人却早已逝去。永定帝扶着偌大的秋海棠,再次想起李宛。
那年,李宛第一次见到秋海棠,很是喜欢,所以便随手摘了想拿去给李宖瞧瞧,不料这花也是当时明孝帝的宠妃文美人的心爱之物,为此李宛被罚跪佛堂三日。李宖气不过,于是一把火烧了整个海棠苑。
奈何他是明孝帝唯一的儿子,板上钉钉的太子,文美人也不敢拿他怎样,即使知道就是李宖做的。虽然告到了皇帝那,明孝—无—错—小说帝也只是小惩大诫一番。
只不过,李宛知道的时候倒是心疼了好一阵,多多少少埋怨着李宖几日,那段日子李宖过得很是漫长。
那年,李宛府第初建,李宖因自此便不能时时刻刻见到李宛,为了见她故意装病,他知晓姐姐不会不理不问自己。谁知没骨气的太医令却把自己的计划给全盘托出!
那年……
物是人非,李宖心里突然一阵悲戚,之后那悲戚就如排山倒海之势向他压来。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承认,“姐姐,是我错了……”
身为一代帝王,此时他的眼中却满是悔恨的泪水。不顾帝王形象的向早已逝去的他的姐姐安宁长公主忏悔。
良久,李宖重新挺起修长的身板,眼中已恢复平静。
走进屋内,斜靠在贵妃榻上,从怀中掏出一只很是普通的簪子,熟练的在手里把玩着。
“姐姐,是我不小心把小语薇弄丢了……”
“对了,语薇现在越发的像你了,举手投足间都能让我想到你。”
“不知不觉,你已经离开我这么些年了,没有我你肯定过的更加舒心吧,可我呢?”李宖自嘲的笑了笑,“我总是在每个女人身上寻找着你的共同点,只有这样,我才会自欺欺人的认为你还在我身边……”
“那个男人许是还活着,但直到你死,你也没有等来他……”李宖脸上划过一丝不甘,“姐姐,你的所有坚持不过是一场笑话。不然,他知晓你宁愿皇室蒙羞也要为他生个孩子,怎么会不来寻你?姐姐,我说过,这世上不会有人待你比我还好!”
突然,原本柔情万分的脸转眼间阴云密布,“此番,朕是不会放过他的!倾全国之力,朕也在所不惜,必定一举剿灭天煞盟!”
临行前,他再次看了一眼云水阁,默默的在心里说了一句,“姐姐,不要埋怨朕。”
*北夏未央宫*
“回陛下,南齐来信。”一黑衣侍卫从龙纹镶玉屏风后闪现出来,将飞鸽带来的书信呈给天授帝。
天授帝从案几中抬首,接过书信。
突然,那书信被扔到地上,案几上所有物什也被尽数扫落在地。
“荣-国-夫-人!”一字一字从他的嘴中挤出来,仿佛每个字都承载了他此时此刻的怒火!“朕,真是小瞧你了!”
金蝉月兑壳!果真是妙!
“密切关注李语薇的行踪。”
手下有些支吾,“陛下,那南齐的皇帝对李语薇也是层层保护,我们的人想靠近着实不易啊!”
谁知天授帝只是冷笑一声,“难是难,但并不是做不到是吗?”。接着俊眉一挑,狭长的凤眼瞥着侍卫。
就在侍卫转身离去的时候,天授帝再次开口,“卢凯,就像当初我答应你的那样,帮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就放你离开。”
卢凯的身形一顿,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授帝眼神是暗了又暗,手指一根根缩紧,空旷的勤政殿内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当初顾府的人从天牢里出来之后,都死在了那场火中,他一度都遗忘了这段事。没想到这李语薇倒是成了漏网之鱼,现在想来,那老婆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李语薇吧!
或者是书信中提到的那个,顾家的骨肉。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李语薇竟然有身孕了!当年顾家的这事可是闹得很凶,据说一向精明的荣国夫人连自己抹脖子的心思都有了,只是她的一念之差却阴差阳错的杀了自己的亲孙子!
在北夏,人不知鬼不觉打掉那个顾家的孩子很容易,可是在南齐,却是要用上一些手段了!
天授帝陷入了沉思之中,突然,他眼前一亮!那李语薇会不会就成了唯一一个知晓宝藏的人了?既然那老婆子拼上整个顾氏一族的性命换来了她的平安,那宝藏之事想必也不会瞒她!
拿定主意之后,天授帝唤来林盛,对他嘱咐了一二之后,便让他快马加鞭赶到南齐,务必赶在南齐的人马找到她之前,将李语薇带回北夏。
看着林盛领命而去的背影,天授帝胜券在握,仿佛已将那批宝藏收入囊中。
至于天授帝为何如此信任林盛,就不得不提起林盛的父亲。
林盛原本不姓林,本姓是黄。因在夺嫡之战中为了当时还是瑞王的天授帝,死于一场刺杀中,所以在天授帝登基之后,赐皇姓,以示尊崇。而林盛更是一直跟随在天授帝左右,是天授帝最信任的人。
其实天授帝不知道的是,宫监们都议论纷纷,这陛下和林大人关系不一般啊!
*天煞盟*
“盟主,那位姑娘醒了。”一位侍婢模样的人走进来,恭敬的向坐在主位的男人回禀道。
原本闭目养神的男人立刻睁开炯炯有神的鹰眼,从软座上下来,边走边说,“医大夫可请过去了?”
那侍婢一一点头,“盟主安心,早已将医大夫请去。”
男人满意的点头,“你做的不错,待会记得领赏。”
侍婢很是开心的应了,盟主的赏钱通常能抵得上一月的工钱。
男人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李语薇呆呆的望向窗棂外,目光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个侍婢站立在两侧,见男人走了进来便福了福礼,然后有序的退到帘外。
男人的步子很轻,以致没有打扰到李语薇的沉思,李语薇依旧是定定地眺望着远方的山,男人定定地望着她。
医大夫的声音叨扰了这一片祥和宁静,李语薇也发现了站在身后的男人,一袭玄色长袍,长身玉立,公子翩翩。
男人收了目光,“医大夫,她怎么样了?”
平淡的声音没有温度,和他温文如玉的世家子模样不相符合。
医大夫温声道:“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调养一些日子便是。”
男人原本冷淡的脸色变得好看一点,难得的说句好话,“去账房领赏吧!”
接着把手一抬,医大夫瞅眼色的退下了,屋内的侍婢也训练有素的鱼贯而出。
“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吗?”。很难得的他这般询问一个人,男人声音清冷,但夹杂着压抑的喜悦。
李语薇不知道此人善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男人仿佛一眼看出了她的小心思,道:“我同你母亲李宛相识。”
李语薇猛然看向他,带着些薄怒道:“大齐长公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说完她便想扇自己一巴掌,这人都敢行刺永定帝,强行从公主府掳走自己,还有他不敢做的事吗?
“好,那你说我应该怎么称呼她?”男人嘴角勾起,带着微不可见的宠溺。
李语薇反问道:“你认识家母?”
男人点头,关切的问道:“你不是嫁去北夏了吗?怎么,你夫家对你不好?你就回来了?”
李语薇更加诧异,这人究竟是谁?对自己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发问道:“你究竟是谁?有何企图?若是合理,想来我皇帝舅舅也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