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说的儿子又何尝不知?不瞒娘亲,儿子如今也是恨毒了那江充老匹夫,恨不能啃其骨、啖其肉、饮其血,令其挫骨扬灰,方能解我心头之恨。只是,如今父皇人在甘泉宫,又将彻查巫镇之事全权委托给了江充那厮。他现在有皇命在身,又圣眷正浓,儿子一时间也只好静观其变,不敢贸然下手啊!母妃,不若,咱们暂且再继续观望一番事态发展,再做定夺也不迟。”刘据沉声道。江充这老小子的所作所为,他自也是恨急了的,只是,如今京中因着巫蛊一事早已是鸡飞狗跳、风声鹤唳,他也是实在不敢贸然行事呀!
“哼,等等等,还要坐等到什么时候?静观事态发展?!呵,我的儿啊,只怕,我们母子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我们的下场就要如同你的大姐二姐、公孙姨父、敬声表哥和伉表哥一样咯!那江充的行事做派你还没看清楚么?他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欲要置我们母子和我们背后的卫家诸人于死地。”卫子夫面色阴沉的道。
“他,他,他怎么敢?我是父皇颇为爱重的皇子,说不得他日就能在父皇百年之后得继大统;母妃虽无盛宠,却也是于宫中不容忽视的正一品夫人,膝下还有三女一子傍身,在这宫中,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母妃的母族卫氏一族,一门忠烈。先后也出过不少股肱之臣,就算如今不若卫青舅舅在世时风光,也绝对算不上一门显贵。他江充竟然也敢谋害?”刘据满脸不解的道,一副‘江充一定是被驴踢了脑袋,才会如此做的吧’的表情。
“哼,我们是不好惹,与如此强大的人及其身后势力为敌,固然不是一件好事儿。可是,与那从龙之功相比,再大的风险又算得了什么?”卫子夫见得儿子一脸不解,却只是冷笑着哼道。
“从龙之功?!母妃是指……”刘据闻言,不由更加迷惑。
“为娘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江充便是钩弋夫人的人无疑!”瞥了仍是一脸懵懂的儿子,卫子夫几不可闻的暗暗叹了口气,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淡淡说道。
“什么?!这……母妃,此事可大可小,您可是能确定?”刘据闻言不由惊呼道,江充居然是钩弋夫人的人,这,真的是太令他意外了,有木有?
“呵呵,我的傻儿子,难道到得如今,你还看不出来么?这江充狗贼如今一步步、一招招的,正向着我们母子逼近哩,他这分明就是存了想整死我们母的心呀!”卫子夫闻言冷冷一笑,道:“你道这江充是傻的,无缘无故的,他何必去对付一个身后母族势力尚算强大的成年皇子,与你、与本宫、与整个卫家为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只是一个臣子,整垮了我们对于他又有什么好处?说句犯上的话儿,如今你父皇是宠信他,可是就算再怎么宠信他这个臣下,你父皇百年之后,那龙椅上坐着的总还不是你们这些龙子凤孙,轮也轮不上他啊!可是,如今他江充居然就敢如此行事,不是他背后有所依仗,受了什么人指使,又是什么?”
“那……也不见得就是那钩弋夫人啊!她所出的刘弗陵虽是父皇甚为宠爱的老来子,却也不过是个还在喝女乃的女圭女圭罢了,能成什么大事儿?倘若真如母妃您所聊的那般,哼,那江充也太没有眼光了吧,竟然投了这么个主上效力。”刘据闻言不由耻笑道。
“呵,你懂什么?就是将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乃女圭女圭推上那个位置才好哩!我要是江充,我也会巴不得扶植这样一位女圭女圭皇帝上位。如此一来,在陛下百年之后,钩弋与那刘弗陵,母子二人寡母稚儿的,岂不会能由着他这个有着从龙之功的先帝之臣摆弄?”卫子夫冷笑道,顿了一顿,又道:“何况,我儿,忘了那钩弋是因何能够得以入得宫中成为如今最受你父皇宠爱的妃嫔的么?这其中,可少不了那江充狗贼的手笔呐!说不准,这二人在钩弋进宫前,早就认识,甚至相熟也说不定!”
“……那,母妃,到得如今,依您看,我们究竟应该如何是好?”刘据闻言不禁也深以为然,如此,更感到他们母子二人的前景堪忧,不由有些发愁的道。
“哼,到了如今这般地步,还能怎么办?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如此了!”卫子夫冷冷一哼,抄起近前几案上沾有墨汁的毛笔便在手心中刷刷写下几个字,伸出手来展开来给刘据细看,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清君侧。
不待刘据反应过来,卫子夫便已凑到后者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方能听到的声音耳提面命道:“据儿,你现在速速出宫,联络卫氏诸人和所有可用的姻亲、亲信,将他们召集在一处,叫他们回去各自准备、养精蓄锐,今日午夜子时三刻,他们便立时起兵,兵分三路,一路人马去往江充老贼府上,斩杀了那江充狗贼替我卫家枉死的诸多英魂报仇雪恨;一路直接攻入未央宫,迅速占领整个皇宫大内,掌握住整个留守的御林军,一路偷偷遣往京郊甘泉宫,奇袭你父皇。唔,你再看看能不能再腾出一部分精锐能手,让他们到博望苑走一趟,如果能够把你那些个异母兄弟统统解决掉,那便更好咯。别忘了叫他们换上江充府上仆役的服装行事,这个罪名,就让江充那老匹夫来担吧!呵呵,这世上可不是只有他江充一个人懂得什么叫栽赃嫁祸,哼哼!”
“母妃,母妃~~,您莫不是疯魔了?您这,哪里是什么清君侧呀?这,分明就是起兵谋逆!”刘据闻言大惊,惨白着脸色,惶恐不安的对着就在自己近前的卫子夫低吼道。
“嘘!你才给我住嘴啦!这么大的声音吵吵,你是嫌命长,生怕旁人不知道我们母子俩现在正在谋划着什么么?”卫子夫一把死死捂住刘据的嘴巴厉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