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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几缕银辉拂到鹰浩脸上的时候,他终于从那无尽的梦魇中醒了过来,只是浑身上下依然隐隐作痛。又发作了么?最近好像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
他费力地想翻个身,却只觉得身下咯硬得厉害,心下蓦然一惊,这才记起自己身处何时何地。猛地睁眼一瞧,周边四处皆无人影,心下不觉自嘲,她终于找到逃走的机会了。只是不知为何,虽感觉有些惋惜,但同时又有几分释然。
走了也好!
此刻,他依旧起不了身。按照以往发作的经验,自己恐怕得在这深山之中躺上一日了,只盼着别有什么猛兽垂涎于自己才好。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鹰浩眼中精光一闪,抬眼望去,却见这稀稀落落的山间薄曦中,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形朝自己走了过来,还没等看清她的容颜,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嗓音:“你醒啦?没事了么?”
是她!
她竟然没走?
不能不说有几分喜悦。
“给,我打了点水,你润润喉吧。”只见了然手中宽大的树叶中接了一汪清水,顺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身子竟似乎感觉舒爽了几分。了然又用余下的水,蘸着衣袖,给鹰浩擦了擦脸。虽说此刻身子十分不便,鹰浩心下却有几分异样的舒坦。
还不曾有人这般对待过自己吧?
只是,她又为何如此?
“你,为何没走?”声音沙哑得厉害。
了然只是笑了笑,一汪眼波便如那晨间的露珠般,晶莹夺目。而难得的轻笑,更是如山花遍野,让鹰浩的心抖了几抖。
“你之前也算救过我,我也救你一次,从此扯平,两不相干了,好不好?”她轻柔地问道?
从此两不相干么?
不,不可能。
运了一日的功,鹰浩感觉身体已基本康复了。了然始终安静地守在一旁,顺便悉心琢磨了一番体内的毒源,倒也不觉得无聊。当然,她难得还张罗了一天的吃食。
瞧着身旁的了然手里捧着个烤山薯吃的不亦乐乎,鹰浩却只是皱着眉头略啃了两口。以皇子之尊,他平日于吃食上十分讲究。即便是这些日子风餐露宿,也总是少不了用绝品调料烤出来的野味。他瞧瞧手中黑乎乎的山薯,摇了摇头。
“不好吃么?”了然瞧鹰浩一脸难以下咽的样子,好笑地问道。她连日跟着鹰浩,当然知道他是个于吃食上十分讲究的人。只是自己于烧烤之道毫无所知,能勉强找着几个山薯供两人果月复,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你明明是女子,怎么不会厨艺呢?”鹰浩到底忍不住,也不怕了然难堪,依然问道。
“我又不打算做厨娘,厨艺好坏又如何?”了然倒不以为意,这一世学了这么多的技艺,却并没有哪一日要洗手为君做羹汤的打算。
鹰浩却于心中盘算着,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小小年纪身怀绝技却隐而不露,有倾城之貌却丝毫没有倨傲之气,受尽甘苦却似若无其事,明明是闺中女子却对男女之防豪不介意,厨艺一道又一窍不通。虽是捉模不透,但到底嘴角不自觉地咧了咧。
次日,两人又恢复了从前的关系。
经此一事,鹰浩并没有心软为了然恢复自由。只是一路行来,依然背着她。下意识地,他竟有些希望这去往鹰国的路再长一些。以后,她再不会让自己这样背着了吧?
从小至大,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他心下里竟有些贪恋此时此刻的感觉。
又过了两日,俩人终于出了深山,进入一片城镇。了然见此城满目疮痍,饿殍满地,想是已经到了边疆之地。城门口更是尸横遍野,看得了然触目惊心,痛心不已。要说了然本非深闺小姐,她上辈子做的就是取人性命的行当。只是,如今这累累横尸,却是在那个和平盛世不曾见过的,因此脸色也不免有几分苍白。
鹰浩见了然脸色不对,却依旧是满面冷意,口中嘲讽道:“当年鸾国兵将又何尝不是如此践踏我鹰国平民?怕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了然心知鹰浩所言必是事实,只是口中慨叹:“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论谁得胜,得意的总是你们这些君王将相,而遭殃的,永远便是这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还有那些战死沙场的兵士们。”
听了然此言,鹰浩先是一怒,但转而又平息了情绪,似是若有所思。
两人歇宿在城中的一间空空的客栈中,客栈老板和店小二早已不知所踪。
其实,这几日奔波中,了然已是渐渐琢磨出体内奇药的药性,也想出了解药的方子。只是一直穿梭深山,根本没有机会寻药。如今好不容易到了个城镇,却饱经战乱,想是那药店之中也必定是人去楼空了。
乘鹰浩短暂离开的片刻,了然已经打听清楚如今的形势。原来在义父大军抵达边疆之前,鹰人已经占领了鸾朝五座城池,烧杀抢掠,所到之处,惨绝人寰。直至鸾国大军压境,两军才算进入僵持阶段。
如今二人所在之地,正是被鹰军占领的其中一城,叫做云城。了然清楚,如果在此还不能逃月兑,一旦真正进入鹰国境内,再想离开恐怕更无希望了。只是,鹰浩始终便在附近,若是自己放出烟火,浣儿的人或许能看到,而鹰浩也必定能看到。最终恐怕还是逃月兑不得。
不过,了然也并没有为那日放弃机会而后悔,如果重来一次,自己还是会那样做吧?
正一筹莫展的功夫,鹰浩已经回到了客栈,给了然带了些吃食,还给她带了件杏黄的外衫。虽不是全新的,但瞧质地,显见是富贵小姐的衣物,却不知他是从哪里淘换来的。了然瞧瞧自己的外衣确实已不成体统,便起身月兑下要换。
鹰浩倒是守礼,了然换衣的功夫,他始终背对着了然。只是此时了然已顾不上感激。眼见着鹰国之地越来越近,心中毕竟有几分焦急。
幸而鹰浩在此地似乎还有事要办,见了然吃完饭后,又出了客栈。临走时还叮嘱了然:“切莫出这客栈,我二哥如今也在此地,若是被他瞧见,你……”他见了然似乎有几分倦意,又道,“你先歇会儿吧!”说罢便出门去了。
鹰浩前脚出门,了然的眼神立刻清亮了起来。她麻利地月兑下新换的外衣,又套上了原先的破烂外套,还顺手在客栈的灶台中抓了把灰土,在脸上涂抹了几下。想想又将头上的玉箫摘了下来,藏入怀中。
估模着鹰浩应该已经出了此街,了然立刻出了客栈,混入一群流民之中,还顺手将手中的杏黄衣衫给了路过的一个女子。那女子约模颠沛流离已久,浑身上下也早已不成体统。如今有人赠了新衣,到底尚余几分爱美之心,便随手套上了。
了然混入的流民,或靠或躺在离客栈不远的街面上。瞧他们的情形,显见是有些时候没吃上饭了。如今躺在这里,也只能汲取几分阳光罢了。了然也学作流民的模样,半伏在地上,以防路过之人看清她的脸面。其实她如今满面污垢,衣衫褴褛,外加身形还算瘦小,在这群流民之中倒是丝毫不起眼。
一会儿功夫,了然眼见着鹰浩又回了客栈,很快又一脸怒意地冲了出来。他在客栈前朝四周张望了片刻,甚至掠过了了然的藏身之地,但并无所得。最终朝着街面的一侧追了出去。
了然沉住了气,估模着鹰浩这次该走得远了,才小心地从鞋缝中模出那最后一颗烟火,迅速砸爆。当烟火在空中绽开之时,不少流民恰好瞧见了,以为又有战事发生,一时之间,人群中竟有些骚乱。
“了然!了然妹妹!”不一会儿,了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唤声。再瞧瞧不远处,有四五人正骑马过来,还一边四处张望着,而其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浣儿。
了然一阵激动,赶紧从流民中爬了出来,唤道,“浣儿哥哥!”
浣儿瞧着眼前之人完全如同乞儿,一身褴褛,脸面只是依稀可辨,但那声音却是刻骨铭心的,可不就是已寻遍多日之人。他跃下马来,一把将了然搂在怀中,眼角却竟有几分湿润。她到底是受了多少苦楚,才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心中对鹰人之恨又增了几分。
“少爷,此地不宜久留”,浣儿身边的人轻身提醒着,“我们的人手不够,若真是冲突起来,怕是麻烦。”
浣儿一把将了然抱到马上,自己随后跃上,喊了一声,“走”!
若不是真真切切地被浣儿揽在怀中,了然还真有几分恍然。筹算了这么多日子,竟终是从鹰浩身边逃月兑了。不过如今终究内力全失,外加连日奔波露宿,身子到底弱了,竟有些经不起这骏马的颠簸,了然不自觉地又往身后之人的怀中缩了缩,想寻个更舒适的姿势。
身后的浣儿身形略僵了僵,却又立刻将怀中之人搂得更紧了。
眼瞧着云城城门在即,了然终于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