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两个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其中一人正是韩花前。另一个小姑娘打扮则比较中性,短俏利落的齐耳短发,还真是够另类,有着现代人“火眼金睛”的绿荟也差点把她错认作男的了。不过细看一下,还是挺秀气的长相,就是狭长的眼睛和小巧的鼻子嘴巴比起来显得有点比例不协调而已,总体来说,就是一女生相的小姑娘硬要把自己打扮成男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绿荟小声地嘀咕道。
只见两人进入了店内,那小姑娘开始挑选起花灯来,韩花前则是找了一张凳子气鼓鼓地坐了下来,两手交叉于胸前,埋怨道:“唉哎,你啊,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
小姑娘没有回应。
韩花前继续不屈不挠:“我家公子真对你没意思,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才好!”
小姑娘动作一顿,有点不以~为然:“你跟了我一路就为了说这个?”声音轻软,与她的打扮有点格格不入,一说话就暴露了她的性别。
“那不然你以为呢?”韩花前也学着她的不屑。觉得自己越看这人越不顺眼,她不会真的看上了她家公子了吧?瞧她那不伦不类的打扮,公子会喜欢她才怪!
小姑娘似乎并没有被她气到,只是又不搭理她了,而是转头对店家问道:“请问下你们这里有没有制作花灯的材料卖?”
店家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些花灯都是上乘的精品,姑娘就没有一件看上的?”
谁知小姑娘却从袖子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毫不含糊地说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花灯我要,原料我也要,到时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看到银子,店家两眼放光,立马变得爽快了:“材料我这里有的是,马上给姑娘找去!”说完就屁颠屁颠地到里屋去了。
韩花前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什么跟什么嘛!人家买花灯,她买材料干嘛?难不成还自己做?性子简直跟她家那怪里怪气的世子一模一样。终于明白她好好一姑娘家为何如此打扮了,性子使然,或者说相由心生!
不过她现在可没有闲工夫去研究她,还是赶紧跟她解释清楚她家公子并没有喜欢她的事实。
“昨晚的事是一个误会,我们公子是被你们逼得别无他法了才让你给他送一个花灯的!”
说起昨晚的事,韩花前就一肚子的火,东漓这破地方竟然有这么一个烂规定,元宵节那天所有未婚女子都可以向没有花灯在手的男子送花灯,男子可以拒绝,但必须给对方说出一个让对方心服口服的理由。其中不乏有些心直口快的男子,为了成功拒绝自己不喜欢的求爱者,通常都是毫不拐弯抹角。有一次,有一个男子拒绝了给他送花灯的一个女孩,理由是,女孩的发际线太高,他怕成亲后女孩变秃头,然后他夜夜敲着“木鱼”求登极乐世界……
虽然这个风俗是有点残忍粗暴,但是对于东漓这个不拘泥于世俗,在开明领域独领风骚的地方来说,根本就是一个难得的好习俗。而且一般都是男方主动,这里却是女方,足够特立独行的了。
公孙黎再是什么人,即使他再讨厌你,相信也说不出一句骂你或者羞辱你的话,一方面缺乏这方面的天赋,另一方面,死要面子呗!但又必须入乡随俗,所以为了免除麻烦,他是想随便找个女的给他送一个来装装样子,谁知道宁缺却先人一步十分“好心”地给他推荐了他的小徒弟宁妩,也就是这小姑娘。
大家都清楚不过是“演戏”,公孙黎再也就没有拒绝,也算是给宁缺一个面子。
但是,这小姑娘明显不这怎么想,昨晚看到她那受宠若惊的笑容就知道了,简直是入-戏-太-深!
宁妩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误会又如何,多少美好的姻缘源自一个美丽的误会!”说完,嘴角还轻轻地勾起一抹笑。
韩花前顿时语塞。这边还没有想到怎么反驳,那边宁妩又抛出了一句让她冒出想掐死她的念头的话:“而且,即使不是我,那也绝对不会是你!”
这一句带着浓重挑衅意味的神补刀简直把韩花前气个半死。才意识到她还是小看她了,看来还是不能以貌取人。
韩花前也不是好惹的,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后,她灿烂一笑:“呵呵,确实不是我,但也可以确定不是你,现在这样将来也这样。因为我家公子早就心有所属!”
“是谁?”
迫切的语调让韩花前愣了一下,这是宁妩第一次这么急着去理会她,让她一下子存在感爆棚。哈哈,她终于扳回了一局。
韩花前换了个坐姿,悠然自得地卖着关子:“我干嘛告诉你,反正有就是了!”
以为韩花前是故意骗自己的,所以宁妩也没有再在意,嘴角一扯嘲讽道:“没有见过比你更无聊的人了!”
说完,刚好店家把找好的花灯材料交给她,宁妩再让店家包了几个花灯后付了钱准备离开。
韩花前最不能忍受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了,说来说去她还是在误会她家公子喜欢她,于是她情急之下还是说了出来:“真的有!而且人家是杀手!”
“杀手?”宁妩低喃一声,追问道:“难道是丹青宫?”。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怅然若失。
韩花前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摊了摊手:“我也是好心提醒你,爱情这东西,一失足成千古恨,别盲目地一头撞进去就好了!”
本是善意的劝慰,谁知宁妩并不领情,低头默想了一下,似乎不想再多言,转身离开。韩花前觉得自讨没趣,只好起身跟上。留下了一直躲在花灯后凌乱的绿荟等人。
没想到公孙黎再也来东漓了,能够四处逛,说明并没受伤至少伤得不重。自从上次宴会后就没有他的消息,这下也总算安心了点。
但是,她们刚才的那一番对话却让自己的心彻底的乱了,韩花前口中的“意中人”是指的她吗?绿荟不想承认自己刚才是多么希望得到韩花前亲口承认。可是韩花前怎么会知道,难道他跟她说了?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跟别人说这些。看来她也只是猜的!想到这里,又不禁有点失落。没想到这一番无头无尾的话自己也能这样胡思乱想一番,真是越来越鄙视自己了!
绿荟光顾着自己在沉思,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朝颜和芸儿她们的反应,特别是朝颜,听到她们提到丹青宫时也特别淡定,不像芸儿和凝霜还会问一下绿荟是怎么回事!
赏灯完后,四人回到了客栈里。大家都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别人的举动。
这一晚,绿荟心里总想着韩花前和宁妩的那一番对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三更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高升,绿荟才带着晕乎乎的脑袋起床了。然而,才发现朝颜的床位早已是空空如也。以为她出去买早餐还是干别的事去了,直至看到了桌子上那放着的小纸条:
“少主人,我不能陪你去南稹了,我想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勿念!”——朝颜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来,她要干什么?事发有点突然,绿荟拍了拍自己沉沉的脑袋,再回想了一下朝颜最近的举动,最后锁定在昨晚发生的一切上。仔细想来,韩花前来之前她还把她逗得很开心的,后来好像就没说过话了,虽然她平时也话少,但是也不至于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时绿荟脑海中自然地切到了宴会上她们刺杀公孙黎再的那一幕,之前也曾经问过她们为什么要杀他,而她们总是没有正面回答,说等到一定的时机就会告诉她原因。后来绿荟就没有再问。毕竟她心里也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东西。
此时此刻她的心开始慌乱起来,一个她不愿意去想的可怕念头却不断萦绕在她的脑间。如果猜测没错的话,朝颜应该是去刺杀公孙黎再了!
念头一出,事不宜迟,绿荟赶紧叫上芸儿和凝霜出发去找朝颜。如果在她行动前能把她找回来,事情还有一点转机,否则,那后果她简直不敢去想象……
可是,偌大的一个东漓城,去哪找才是。听昨晚韩花前的意思,公孙黎再现在应该是在宁缺府上没错,朝颜要想一个人进去宁府并非易事。不过她们还是决定去找找看。
三人焦急彷徨地在城里搜寻着朝颜的身影,公孙府附近她们几乎都找了一遍,鉴于她们的身份,又不能随便向别人打听,还要时刻注意着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等,所以半天下来搜寻无果。
宁府也是豪门大宅,透着古韵的朱红色大门上是停落着点点残雪的门环,一度盖住了底下的斑驳蚀锈。就是这道门,隔绝了多少人的向往与痴想。
门墙外石柱后的绿荟三人有点不知所措。
“说不定朝颜姐姐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吧?”芸儿似乎不想再等了。
“怎么进?这不是拉拉门环就能进去的。而且进去后万一朝颜不在呢?到时难以抽身的是我们!”
严格来说,丹青宫包括绿荟与宁家人并无过多的交集,不存在敌友之说。但是她们现在是通缉犯,是整个崇野王朝的“公敌”,这么一来,她们若是冒冒然闯进去,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我觉得朝颜不在里面!”,说话的是凝霜,语气很肯定。
“此话怎讲?”绿荟和芸儿同时投来询问的眼神。
“我们在这也好长一段时间了,如果朝颜在的话,里面肯定已经鸡飞狗跳了,毕竟在里面呆得越久对她越不利。但是直至现在还没动静,可能她真的不在!”
觉得她说得有理,两人纷纷点头。
“那我们怎么办?守株待兔?”芸儿再次问道。
“我觉得不必了,朝颜要来早就来了,说不定她有别的想法……”
话音刚落,芸儿和凝霜异口同声说道:“花灯会!”
于是,三人改变了阵地,来到了昨晚的东大街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