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宫宇,轻灵翩然。
她含笑向上一跃,花儿随人轻飘入空中。月朗清辉下,只见她广袖翩飞,万千青丝随风四卷,看似彩云破月,却真的是香花弄影。
九万里苍穹,御风而行。广寒宫里,谁能与之影共?
触目所及,再不见她人与花。眼中所见却是,夕阳西下,渔舟唱晚的娴雅之致。雪之灵希,隐于天一角。千愁散尽轻散
他一愣,这样一个不争世俗的少女,恰然隐世的女子,怎么会有一个心机深重的狠毒娘亲?
他忽然认真的第一次去想,他的心愿,是什么?
乱花飞絮里,她,嬉笑醉眼。
少女轻轻落在地上,那花瓣却化作一把花剑,剑尖微挑他下巴。乱花印在他的眼眸里,是灼灼花影。他微微抬头,绰绰风华。
江子故站在门外,却也没=.==有动作。
如此美景,如画,似幻。
她仰头遥望天边皎洁月色,大笑道:“醉里挑灯看剑,梦里不知芙蓉现!”却忽然转过身来,轻柔道:“棠姐姐,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你该珍惜这大好年华,你看”她食指轻轻一划,那花剑瞬间散开,复又化作落红,纷纷落于地下。
她望着那地上散下的花瓣,愣了愣神,说道:“棠姐姐,人比花更弱。这世上,再没有比安然的活着更好了。全都忘了,不是逃避,而是看开。”
他愣神,看着她良久,却还是点了点头。
她嫣然一笑,却忽地蹲来,将花瓣装在袖子里,异常小心的,认真的,哭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你这么柔弱,我怎么忘记了,我已经把你弄伤了,对不起我伤了你的性命,我种下因了,下辈子,我还想当人”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起身,点了她的穴道。指尖温润,轻轻擦去她脸上泪水,藏于她袖子里的花,落了一地。
他嘴角上慢慢浮上一丝苦笑,摇摇头道:“莫痴莫痴“。
几日后,渔夕总觉得少了什么,脖子上一模,吓了一跳,那个玉佩,终于还是,丢了。
他,本就不属于她。连留给她的物件,都不行,她趴在桌子上,大哭了一场。
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悄悄的四下找了找,也未瞧见,这日正碰上皇上回宫,老远就瞧见了她找东西。皇帝忽地停步不前,看着她,只等她走近了。
目光在她眼中一停,片刻对视。“找什么呢?”淡然温柔的一句话,吓了她一跳。
“没没找什么?”
他勾唇浅笑,一身明黄,往乾阳殿走去。回首,却见她仍站在原地,眼睛仍在草丛里四处巡视。
“主子,您这笑什么呢?”
眸波一扬,他笑而不语——
乾阳殿内。
宁熙正在翻着折子,江子故进殿跪地禀告道:“皇上,微臣查到了。”
宁熙凝了凝眉,抬首,依然温文尔雅,道:“说罢。”
江子故禀道:“这几次十一姑姑回了醉府之后,没有见什么人。只是每回都去了释翳阁“
宁熙挑眉,微顿了下,哦了一声,示意江子故说下去。
江子故继续道:“十一姑姑每回去的时候都与鹦哥在台上唱戏,台上台下都围满了人。有时候也是十一姑姑弹琴,鹦哥唱。有慷慨激昂之曲,也有缠绵柔情小调。奴才也混进去听过一回,确实好听!”说着,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仿若回味一般。
宁熙朱笔不停,继续写着字,闲闲问道:“唱的都是些什么?
江子故回道:“上次听的是七仙女下凡!”
朱笔停,一滴红墨,润上折子,宁熙弯眉笑道:“呵!她还真是,兴趣广泛的紧!”
江子故见皇帝鲜有的高兴,也笑了起来,正欲要退下,宁熙合上了折子,在殿内走了两步。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却有些不决。
“主子,奴才谨听吩咐。”
宁熙在殿内又踱了几步,走的江子故好不烦恼。江子故等他自顾走了几圈,终于停下来道:“子故,我今早起了一局。”
江子故心里一惊,皇帝虽通晓奇门遁甲,却很少运用此术。就算每次皇帝遇到重大事情,实在难以决断,也不会自己起局。犹记得皇帝第一次起局是在先皇生病之后,结局可想而知。二来,皇帝也一直认为,知晓太多天机未必是好事。方又以兄弟相称,自称“我”,肯定是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要说。
江子故眉头微蹙,问道,“结局如何?”
宁熙食指轻叩御案,淡淡道:“走失之年用神,兼看四值,行人年命用神宫旺相,乘吉星,人平安。用神内盘,人在身边。行人归期,时格,已归。”
江子故心惊道:“真的是她?”
宁熙苦涩一笑,从御案下方的暗格里拿出一块天蓝玉牌,“子故你看,这是什么?”
江子故凑近一看,道:“墨卿家家传龙凤玉牌?”
宁熙微微点了点头,将玉牌收在了手里,随意的坐在了台阶之上,“不光这些,炎玺阁,朝廷派下去的人也都回了消息。如今,种种信息都指明了,确是她无疑。”
江子故也不好站着,如同幼时一样,坐在了地上,疑惑道:“主子是早知道了将军府的那位不是她,所以,才一直迟迟拖延大婚?“
宁熙淡然笑道:“父皇的心愿未了,我亦无心与其它。将军府的那位是不是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府的那位始终都是要进宫为后的。除非”江子故默默的听着,宁熙却忽地面色一变,苦笑道:“只是,那时朕太年幼,心胸又过于狭窄,做了一件错事。”短暂的停顿之后,又道:”子故,今日朕想和你说的是,这前朝后宫凶险无比,有些场合,朕不能出面的,你就帮朕照看着这个小丫头。“
江子故道了一声,”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