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夕凝眸看去,只见一叶飘飞,恰巧落在小夫人手腕之处,握在她手里的剪刀应声落地。
小夫人错愕抬头,渔夕心道:“妙计”。
醉轻尘已经用树叶点了小夫人的穴位,又让采耳将小夫人反手绑在椅子上坐立。渔夕三人这才进屋,关好门窗,摊开手里的图纸看了起来。
那小夫人倒是一脸冷色,看着三人,也并不说话,直到醉轻尘摘了面纱,才讶然道:“你们不是岛上的人?”
仙姝神岛只有女子可以自由出入,醉轻尘为一美少年,这夫人想来已经想通。
渔夕看向她,微微摇头,又低头仔细看起图纸来。渔夕一向有个习惯,每所到一地,必先弄清其地势布局,只因之前武功不济,多为逃跑之用。这图纸显示,这个小院落果真是丘良君小夫人的。
渔夕看完了图纸,又盯着这小夫人看了一会儿,这才从胸口掏出一颗小草,问道:“夫人认识么?”
小夫人黯然道:“老爷家乡的一种小草,见过。”
渔夕想了一想,笑道:“丘老爷家乡在什么地方?”
小夫人想了想,冷然笑道:“你们果真不是岛上的人。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渔夕嘻嘻一笑,道:“醉雪墨。”说罢,眉目一挑,让醉轻尘给她解了穴道。
小夫人手里的念珠忽然掉在了地上,苍白了容颜,问道:“你是随军征战的御前女官?你见过了虔絮?”
她的眼里闪动的是一个母亲的期盼,那份急切而又小心翼翼,让渔夕不忍拒绝回答一个母亲的问题。
“是,令小姐为国捐躯了。她是一个非常让人敬佩的女子,她用她的死劝降了赋烨将军。按她的遗愿,我将她葬在了青黄境内,如果夫人”
话还未说完,小夫人垂泪道:“是她不愿回来,是我,对不起她。”
渔夕道:“夫人莫要伤悲,或许,有缘再见,也未可知。”
小夫人面色越来越冷,竟然捂脸哭泣道,“她不会想回来的,她永远都不会想见我了。当初,是我,劝她去的那个地方。我是那么狠心的母亲。”
她这陡然一哭,让渔夕也软了心肠。
渔夕咬了咬唇,不禁也叹了一口长气。只见那夫人忽地擦泪笑问道:“你们这次来所为何事?是上面让你们来的么?终于查到府上来了么?”
渔夕未置可否,手里拿着小草,抖了一抖,放在火焰上一熏,淡淡清香几缕,逸了出来。渔夕缓缓道:“小女的一个朋友,多吃了几颗杞薇,因这香草致死。小女自幼学医,知道只有青柠幽谷才有此香草。宫里有位娘娘将这香草大量种植,恐怕与府上难月兑干系。本想,今夜与丘老爷一叙,向他讨教几个问题,也好让我那朋友死的瞑目。不想老爷不在府上,那我们便告辞了。”
“哦?”小夫人略有诧异的应了一声,反而幽幽一笑,神色极其怪异,“姑娘要找老爷,就去仙姝神岛去寻吧。”
渔夕扬眉笑道:“多谢。”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兀然多了嘈杂脚步声,都停在了台阶前,却不再向前。窗外人影绰绰,不知来人是何路子。醉轻尘靠窗看去,只见走在最前面的一人瘦瘦高高,天生一副书生模样,看似极其文弱。那书生手里拿了一把折扇,走到门口处时,轻轻展开,复又合上,复又展开。
渔夕淡淡嬉笑,几年没见他来对诗。不想他却藏在这里,对诗对成瘾的才子张。
听闻昔日青柠幽谷在谷主之下曾设有四大门主,张署,胖和尚,锦衣郎和张术秋。渔夕心里一动,心中有了猜想,还未说话,只听身侧一个冷柔的声音轻轻的飘了出去,“张先生,夜深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罢。”
才子张在门外轻笑道:“刚听夫人屋里似乎有人说话,不知是不是歹人闯进丘府。老爷不在府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定当打起十二分精神。”
小夫人轻笑一声,“张先生的关心,我心领了。我这就打算歇息了,先生带人回去罢。”
说着,轻轻移步,手指半笼,将桌上蜡烛熄灭。
才子张望着窗内,作揖笑道:“即然夫人如此,那小人便先告辞了。”
离去的脚步声在院内响起,采耳嘘了一口气道:“好吓人。”
话音未尽,突然才子张展扇直击,一道劲风穿透窗户,只听“啊”的一声惊叫,釆耳被醉轻尘护在了身后。
渔夕脸色微变,心生一计,一手将小夫人反手扣住,往后移了两步。只闻茶盏碎地之音与女子的惊慌之音汇成一片。
“你要做什么?”两人又后退两步,小夫人状似惊愕。
渔夕扣住她,向外面拖行出门,微笑道:“张伯伯,今晚你最好让我同伴先走,要不然,我就结果了她!”
才子张听她喊自己张伯伯,先是愣神。再看她颜面,喜上心头,却又十分苦恼。不抓她吧,下面的人都跟着,汇报了老爷自己也不好交代。抓她吧,她是自己的知己小友。一时间,进退两难,连连摇头道:“小丫头,今日真是对你不住了。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有哪个进了丘府还能全身而退的。今日,我才子张不能做糊涂事,只能公事公办了。”
说完,折扇又是一展,数道银光齐射,却用了五成力不到。
渔夕广袖轻拂,才子张还未看清,只觉得一个温软身子向这边靠来,忙收了力,这小夫人被渔夕扔了过来,一下抱着也不是,不抱着也不是。这才看清三人笑嘻嘻地已经跃过外墙而出,心里好不懊恼。
三人逃出丘府,江面早有小舟等候。三人月兑掉黑衣,换成寻常装束,很快,划舟而行。
才子张与众家丁追到小江口时,只见万盏灯火摇曳在江心深处,那三人,早已不辨踪迹。
才子张跺脚叹道:“老爷早料到他们会来,不想就这么容易让他们给跑了。回去,你们可不要乱说,我们可算是全力追击的。”
众家丁气喘道:“张先生说的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