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握拳头,砸在他的身上,点穴按摩般,很是舒服。
他将她的拳头收在手心里,吻了她的眉心,问她,“十一,此刻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渔夕莞尔一笑道:“笑谈千峰之上,淡看万里横烟。”
她转身问他,你呢?
他想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道:“你目前的身子,不适合去看千峰,等到明年,我,陪你去。”
渔夕不依不饶,笑道:“凤卿,你想做什么呢,你还没说?”
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鬓发,“你想让我是个什么样子呢?”
渔夕笑道:“依剑风流任平生,如何?”
他轻笑出声,他说好。
他拉着她的手,远远斜看对面一渔舟,渔舟之上有渔翁烫酒谈笑。
他轻轻叹道:“千古是非心,一朝渔樵话.+du。夕儿,我该回去了,我们走么?”
他的意思是他要回宁熙了,他没有强迫她,他说的是我们走么?他是想让她一起回去的吧。她,有些犹豫,这个孩子,在宫廷里她不知道。
何况,她答应了容诺颜的再不回去,她笑笑,心里有些无奈,却也贪恋此刻的温存。
她没有问他为何要选择现在回去,他,隐藏身份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麻痹他方,到时候一击而中么?可是,他是她的夫,就是他的天,他做什么决定,她都会跟随。哪怕是错的,她依然会选择坚定不移。
这么多年,她看似没有立场,实则她唯一的立场,就是他。
花凤卿细长的凤眸忽地一凝,一支羽箭带着呼呼风声,瞬若流星,穿风而来,渔夕身子重,心里一惊,已是躲闪不及,呆呆的望向一旁的花凤卿。他笑的淡淡的,问道:“怕么?”
渔夕点点头,她是真的怕了,她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她怎么不怕?哪怕自己舍弃了生命,也要保住这个孩子。她的眼睛里,润上了泪花,“三哥哥,不管出了什么事,帮我,保住孩子。”
他微微一愣,那个男人到底对她有多重要,她才一心要护住他的孩子?
瞬间,他连唇色都变的苍白起来。
他没有转身,只是将手里的书微微扬了扬,那羽箭刚好洞穿书籍,多一分就伤到了渔夕的肩胛骨。这是谁,这么有备而来?
又是一阵急风,渔夕转身,只见数万只羽箭铺天盖地而来。那两个渔翁,立在高处,冷眼看着下面的一切。
“三公子?”渔夕皱眉,不可置信的望着远处高地的他。他身边立着的,是他的皇叔,坛年。年幼时,在青黄的宫殿内,渔夕也曾经见过他。那时候,他拿着她喜欢的水果,常常带他们几人出去游玩。她一直以为,这个坛年是风轻云淡的一个人,无意于皇位,无意于谋略。却从未想过,在她青黄战役,她将他放走的之后,他会有一天也会利用她,将她困在此地,将她诛杀。
她茫然的透过剑雨望着他,是什么变了?她竟然忘记了躲避。
花凤卿轻轻推了她一把,又将她拉了回来,圈在怀里,她茫然回神。
只见花凤卿手里的书籍已经幻化成千万张碎片,雪花般漫天散开,却如城墙般,将万千剑雨托入地下。
坛年大笑道:“宁熙,怎么不使用墨卿家的绝学?这样,我们这里可没有一个人可以逃的出你的掌心?怎么?你也有顾忌么?”
渔夕抬首望着花凤卿,坛年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了。他们有灭国亡族之仇,她们两个人能逃得出深重包围么?她,不知道。从何他成婚以来,她已经习惯了依靠,忘记了思考,反应无比迟钝。
花凤卿冷然一笑,低头问渔夕,“今日之事,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你,怎么想?”
这个时候,他并无责怪她来看荷。
渔夕握着他的手道:“死生相同。”
他淡淡笑笑,说,“好!一诺千金重。”
天地间忽然变得肃穆起来,又是铺天盖地的羽箭,他素手一扬,躺椅上的折扇随风而起,根根扇骨撑开,将下面一层剑雨阻挡开来。他抱着她的腰,轻轻一跃,顺着空隙,落在了三公子与坛年的身后。
她明明觉得很安稳,却在他放下他的时候,觉得他的身子也是颤抖的。
坛年还在望着下方铺天盖地的剑雨,并未发现他们已到身后。
花凤卿冷冷的声音忽地响起,吓了坛年一跳,“爵爷,即使你们当年侥幸逃月兑,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宁熙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这些王公,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朕的么?”
坛年回头,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如今,也只能破罐子破摔,大笑道:“皇帝小子,你知道尚帝最恨的是什么么?就是,草原那次聚会怎么没有将你认出来,杀在当场?”
花凤卿冷冷又是一笑,低头看了看渔夕,问道:“还好么,夕儿?”
直到渔夕点了点头,他才略微松松嘴角,又是淡淡的笑意,“有我,别怕”。
三公子幽然一愣,呆呆道:“十一,这就是那个你喜欢的人?”
渔夕没有回答,只是无限失望道:“三公子,是你,要来杀我的么?”
三公子如玉的脸上,瞬间没有了血色。他,后退了两步,连拿剑的力气都无。
坛年哈哈大笑,“他怎么舍得杀你?他只是想来看看,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小丫头心里,到底有没有他?我说是有的,要不然,怎么会为了他叛国,也要将他偷出皇宫,是不是,小丫头?”
渔夕冷笑出声,却感到花凤卿明显的身子一震,他没有说话,只是淡垂了眉目,将她抱的更紧。他明明是早就知道自己将三公子放出去的,可再次听到旁人说出来,他还是在意的。
“三公子,可以放我们走了么?”
三公子看了看坛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皇叔,罢手吧,青黄早就不存在了。”
花凤卿又是冷然一笑,他白袖一扬,指着下面的万水千山,“不是我们走不走的问题,是,此刻,你们还能走的了么?”
坛年顺着花凤卿的声音往下看去,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焦急,山脚下面不知何时已被黑压压的士兵团团围住,更有潮水般的士兵不断涌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