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放假三天,沈梦妆被沈母下了死命令让她回家。左恋瓷也想趁着放假去看看女乃女乃,顺便独自逛逛京城。去机场送走沈梦妆之后,随手招了一辆的士,左恋瓷瞥了一眼司机,微微皱了皱眉。
“师傅,去军区大院。”
自上车开始,她就一直在假寐,闭上眼睛,她的其他感官就特别敏锐,感觉司机偶尔会从后视镜里看她。不过等她睁开眼睛,也只是从后视镜看到对方面瘫一般冷淡的表情。
她自嘲一笑:果然梦梦不在身边的时候就没有安全感了。
到了军区大院,她很快地付钱离开。她极少来这里,在上高三时,女乃女乃怕她压力太大,就到S市照顾了她一段时间,等她考上了现在的大学,女乃女乃也就搬回来了,S市的家里也只有一个阿姨在守着。
看了一眼门口的哨兵,她乖乖地给女乃女乃打了一个电话。
被人领到女乃女乃家的时候,她的心情有一点复杂。毕竟不像是在自己家里那般自在。左夫人看到她非常高兴,早就准备好了甜品,她一进门儿就亲自端过来,让她喝点暖身体。左恋瓷不忙着吃甜品,拿出从“素笺”买的丝巾帮女乃女乃戴上,嘴巴特甜:“我就知道女乃女乃戴什么都好看。”左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家里的帮佣阿姨也啧啧叹道:“难怪夫人老把大小姐挂在嘴边,真是个可心的女女圭女圭。”
她那位顽固偏执的爷爷不在家中。左恋瓷在女乃女乃面前一直都乖巧又不失活泼,今儿却有点拘束。左夫人看到了,多少有点心疼,对她而言,不管是谁生的,都是她的孙女。何况,她自己生了三个儿子,而另外两个儿子又给她生了四个孙子,这唯一的一个孙女自然就如珠如宝了。
“那个老头子去隔壁找他战友下棋了,每天都不着家。走,我们也去串串门儿。”左夫人笑得雍容,虽已年老,脸上的皱纹却不深,看得出年轻时定是位不可多得的美女。
左恋瓷有些迟疑,爷爷他老人家当了半辈子的政委,一直把她看成家族的耻辱,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硬着头皮过来,一进门没有看到他,说实话,她内心非常庆幸。
左夫人说到就马上行动,一边走一边跟她介绍隔壁都住着谁谁谁。像是突然想起来,又絮絮叨叨道:“你爷爷就是好面子,你过去的时候嘴巴甜一点,表现好一点,慢慢地他也会对你改观的。孩子,女乃女乃知道这是委屈你了。”
“女乃女乃,我不委屈,我知道爷爷只是生爸爸的气而且他也不知道我有多可爱,他不了解我才不喜欢我,等他了解我了一定会喜欢我的。”左恋瓷一边学小萝莉卖萌,一边暗暗鄙视自己。又安慰自己,在长辈面前打滚卖萌不算可耻,古时候还有彩衣娱亲呢,跟她这个性质差不多。
左夫人一听,心里熨帖,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走了不远,在一座小院前停下来,按响了门铃。
“哟,雪珍,这个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小孙女儿吧?”说话的是隔壁的凌夫人,“这小模样长得真俊!”
“这是你冯女乃女乃。”左夫人忙向她介绍。
左恋瓷甜甜一笑,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声“冯女乃女乃好。”
凌夫人高兴地领着他们到了客厅,果然两个老头子正在分坐在茶几两边,正下着围棋。
到了客厅,她们说话的声音自然就小了。她自然知道这是为了不妨碍两位首长下棋。左夫人带着她坐到爷爷地身边,对面的凌振海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朝她淡淡一笑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棋局上。
左恋瓷看了个囫囵就知道这一局爷爷处于下风,凌振海重视布局速度,而且兼顾实地与外势,攻击性强。而爷爷则比较保守,冒险的棋不走,保证实地优势。面对凌振海这样凌厉的棋风就处处受限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左劲松就败下阵来。
左劲松地脸色不虞:“哪有你这样下棋的,杀伐太过,果然莽夫。”凌振海一粒一粒收着棋子,脸上却是得意的笑容。“你呀,一辈子都谨小慎微,小心太过,哪里像个军人。”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不肯想让。左夫人捂着嘴嗔怪道:“你们两个从年轻的时候吵到现在还没完没了,在小辈面前也不知道庄重点。”
左劲松一听,瞥了左恋瓷一眼,“哼”了一声,她也不见怪,甜甜地一笑。然后笑道:“凌爷爷的棋有大将之风,真不愧是大将军。”一句溢美之词让凌振海更加得意:“还是你家孙女懂得下棋啊。”
左劲松又冷笑一声:“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左恋瓷也不以为意,仍傻白甜地笑道:“嗯嗯,虽然杀伐果决能出其不意地赢上几局,但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像我爷爷这样稳打稳扎地才好。”
凌振海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左老头可是输了一上午了。”左恋瓷眨着大眼睛道:“我能跟凌爷爷下一局么?”
左劲松本就不想再下,但又不甘心一局未胜,听她说的话像是个会下棋的,便自动退到一边,凌振海看了,也没有拒绝,反正就当是陪小姑娘玩玩。
“凌爷爷,您可要认真一点,我下棋很厉害的!”左恋瓷好心地提醒,其实是故意想要惹爷爷讨厌,欲扬先抑,这样才更能拉好感。
果然左劲松听了她的话,立刻黑脸,“大言不惭!”
凌振海本不打算太认真,被小姑娘的话逗笑了。想着杀杀她的锐气也好。
凌振海让左恋瓷选执黑还是执白,左恋瓷不客气地选了执黑。执黑一方贴7目半,双方落子很快,起初看上去是凌首长步步紧逼,左恋瓷一直在防守,但不管凌首长如何大刀阔斧地扩张地盘,左恋瓷始终坚守一禺,看上去在守成,但只要凌首长的白子靠近她坚守的底盘,她就毫不犹豫地将对方吃掉。以至于这块地方成了对方无法靠近地领域。而等凌首长发现他无法再扩张的时候,左恋瓷的黑子已经在一步一步蚕食他扩张的领地,并且但凡被黑子入侵的地方白子就再无生存之地!
好可怕的棋艺!直到黑子一点一点地蚕食了大片的领土,凌振海一着急,出现失误,连失三子,胜负已定。
“就说了我很厉害,让凌爷爷不要让我凌爷爷还是让我。”左恋瓷假装不满地抱怨。
凌振海知道对方这是给他台阶,他心里门儿清他没有让。左劲松当然也看出来了。
左夫人笑道:“你这傻姑娘,你凌爷爷还能跟你当真不成,不过是陪你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