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锦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醒来时,疯乞丐和至清都在她床前。
至于陆家人,却一个都没有见到。
“咳,”陆昭锦开口,却咳了一声,疯乞丐却就这么盯着她,一言不发。
“来来来,陆姑娘,先喝口水。”至清却是一脸热情,亲手为她端上一盏茶水。
陆昭锦也不客气,接过润喉,干辣的喉咙被温水滋润,顿时舒服许多,“二位,怎么会在我家?”
疯乞丐没有开口,至清只好问:“陆姑娘把之前的事都忘了?你应该是炼丹了,用我承影观的宝鼎,炼丹。”
炼丹,对,她炼丹了,还炼成了的!
陆昭锦赶忙模向怀中,玉瓶还在,她稍稍心安,递给疯乞丐一个放心的眼神,才道:“对,但我失败了。”
至清皱眉,还不死心道:“就没有别的事了?异常的事?”
不应该啊,八玄宝鼎到了陆昭锦的手里,就天降旱雷,这分明是二鼎合一的标志。
他记得清楚,师傅临死前告诉过他,这两只宝鼎其实是一体的,一旦宝鼎合体,就会天降旱雷示警。
因为现今的天地已经容不下这样的宝物,所以宝鼎也只好分成两体才能得以存世。
可为什么会在陆家,陆昭锦的手里合体?
难道传说是真的,宝鼎之前的主人真的是陆家先祖?
至清觉得大有可能,因为陆家世代行医,有一只专门炼丹的鼎又有什么大不了。
只不过宝鼎是怎么落到承影观的手中就不得而知了。
“还能有什么异常的事?”陆昭锦神色淡淡,尽力掩藏自己身体的异样,她的确感觉非常不舒服。
而且很担心碎瓷空间。
可至清现在守在这儿,她怕冒险去联系碎瓷空间,只怕会被至清觉察到一样。
毕竟当日,至清用道法试探出她神魂不稳,她甚至还通过那次看到了自己前世死后的事情。
掌心至今还有至清留下的那颗朱砂印记,鬼知道能替至清做什么,陆昭锦决定不能冒险。
至清却是急了,他指着上面,认真道:“天雷,难道陆姑娘没有听到天降旱雷吗?”。
陆昭锦一怔,什么天降旱雷?
疯乞丐却在此时一哼:“你还有完没完,当我的救命恩人是你道观里的小道士,随便你审问的?”
陆昭锦知道他是在替自己解围,看来她进入空间炼丹后,的确发生了很多事。
可惜她那个时候全身心投入炼丹,无暇分心到外界,现在可要小心被至清试探出来。
“有没有异样,想必道长比我清楚。”陆昭锦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意思很明显。
我都这样了,难道不是最大的异样?
“道长给我的这宝鼎,是动了什么手脚吧。”陆昭锦撑着床起身,冷冷看向至清:“我刚要炼丹,你的鼎就轰隆一声炸了,到现在我还有些神志不清,还请道长给我个交代。”
至清有些讪讪,在宝鼎的事上他的确有所隐瞒。
因为即便陆昭锦用他的小鼎炼丹,也没有办法成事的,何况他还有个关于炼丹的重要步骤没有说,因为他并不认为陆昭锦能炼丹。
即便有陆家先祖留下的丹典也不能成。
因为陆昭锦根本就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操作的了道家的至宝。
所以他十分放心将鼎借给陆昭锦,就像借给一个不会玩玩具的孩子一样,图个双方高兴。
哪知道陆昭锦竟然真敢纵火炼丹,而且还诡异地弄倒了大鼎。
他听到那咣当一声冲进来时,大鼎栽倒的地方距离陆昭锦的头只有半寸的距离,而小鼎却已经滚到一旁桌下了。
现在世子爷还心系着她,若她此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世子爷的脾气,是绝不会再配合他了。
说不准,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至清想想就后怕。
“既然陆姑娘险些被鼎所伤,那我就先将这鼎带回去了。”至清奸猾,想乘机收回宝鼎。
陆昭锦冷哼:“怎么,道长想反悔?”
“当然不是。”至清赶忙道:“但这鼎毕竟是我承影观的镇馆之宝,如今在贵府被砸,总要取回检查一番才好。”
“道长这是在责怪陆氏啊。”陆昭锦冷哼,至清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不小。
原本是她质问至清的宝鼎有问题,现在却成了她差点打碎了宝鼎。
此间差别,可是天地之大。
“哼,让他走。”疯乞丐冷冷道。
至清也不恼,笑呵呵地转身离开,陆昭锦自然也不阻拦,因为这其实是疯乞丐在给她台阶下。
她额上的汗珠在至清出门后瞬间滑落,女孩子捂着月复部蜷缩成一团。
真的好痛。
“你炼丹了。”疯乞丐宽掌放在她背后,一股暖流缓缓输入,让陆昭锦舒坦许多,“嗯。”
女孩子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却还是从怀里取出一支玉瓶,呼出一口气,咬着牙关忍痛道:“给,我成功了。”
“你,”疯乞丐接过玉瓶,手似乎有些抖:“好好休息。”
他起身就往外走去,步履匆匆,可见解毒的急切,却在开门时脚步一顿。
疯乞丐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这条命,是你的了。”他话不多,却十分有力。
陆昭锦含笑,真是个性格别扭的大叔。
“是,我要的就是这个,你不欠我的了。”女孩子忍痛咬牙,声音有些像在咯咯笑。
疯乞丐睨过来一眼,难得露出一缕薄薄笑意,“我名唤,沈念。”
“沈念。”陆昭锦重复一遍,又嘱咐一句:“瓶子里有三颗,记得给叶幼澈,送去一枚。”
“嗯。”沈念应下,转身离开。
陆昭锦总算腾出时间,先检查了一边自己的身体状况。
“没什么问题啊?”女孩子皱眉,额角还冒着汗,月复部不时的抽痛却是实打实的。
陆昭锦取出金针,依旧没有检查出什么毛病,待到她想进入空间翻查丹典的时候,却凌然发现不对。
她,不能进入到碎瓷空间了。
陆昭锦一时定住了,许久未曾缓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陆昭锦紧闭双目,拼命感应那块神秘之地,却只能隐约看到一块泛着龟裂的瓷片。
毁了。
碎瓷空间毁了。
带着她重生,有她赖以生存的所有东西的碎瓷空间,毁了。
陆昭锦只觉得周身寒意袭来,如同从光明的天界突然坠入黑暗深渊,顿时被恐惧包围。
她失去了自己最后的,最踏实可靠的倚靠。
如同失去了羽翼的天使,从此,她必须要倚靠自己,也只能倚靠自己了。
和普通人,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