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太子的人马狼狈出了皇城,陆昭锦还沉在思绪中,骤然觉得身上一轻。
她这才发现,金丹虽然还未挣破锁链,但已经可以外放部分灵气了。
陆昭锦看向微微仰了仰头的沈志,这是典型的放松姿势,他应该和自己一样,也得到了部分解月兑。
就好像一个紧绷在身上的网骤然松懈下去,给了她更大的活动空间。
怎么会这样,皇城里的那股冥冥中的力量突然被削弱了。
“启禀陛下!”侍卫上殿禀道:“大统领已经查清,是东宫甲士救走太子,破开城门的正是太子身边近侍胡护卫,已经被擒杀于城门。”
“玉玺呢!”皇帝惊怒交加,急急问道。
“玉玺被长公主带出城外,大统领正带人追捕。”侍卫硬着头皮禀道。
皇帝大怒:“逆贼!这群逆.+du.贼!”
陆昭锦耳中已经略过皇帝之后的安排,脑中只停留了两个字,玉玺。
如果她所料不错,正是太子携玉玺离开皇城的那一刻,宫中那股力量才会瞬间削弱。
原来,沈志之所以要算计着帮助自己儿子登基,是为了皇宫中的这股力量。
真龙天子,看来真的是得到了某种庇佑,而这种庇佑有一半在玉玺之中,所以沈志和瑞王不能强行夺取,就设计利用太子和长公主,将玉玺带出皇城。
如此一来,皇帝身边的庇佑削弱,他们就更能为所欲为了。
“父皇,太子只是一时糊涂,儿臣请……”
“什么太子!就是个逆贼,逆贼!来人,马上颁下诏书,朕要废太子,立瑞王为太子!”
皇帝的喝声回荡整个大殿。
……
陆昭锦已经被承平扶回寝殿,这一夜,连皇宫里都是乱哄哄的,京城之中,该是何等的兵荒马乱。
承平公主此刻当然睡不着,出了长公主的事,连她的宫门口都站了三班岗,也不知是真保护还是防止她也趁乱来上这么一出。
“昭锦姐姐,你,你在大殿上是想说什么来着?”她遣散了宫女,守着陆昭锦小声问道。
陆昭锦静默地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昭锦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承平伸着小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简直要怀疑她也被什么妖术控制了。
“我没事。”陆昭锦抓着她的手放下,扯出一抹干笑,“承平谢谢你带着卫夫人入宫为我作证。”
“是夫人自己想通了的,而且,这是我欠你的。”承平笑道:“还没还清呢。”
“那你就替我做件事。”陆昭锦看着她认真道。
承平赶忙点头:“你说,只要能救……”
“是让你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说。”陆昭锦言简意赅,却极其坚定:“保护好你自己,日后,你才能保住卫家。”
“不说?那你呢,你也不说是吗?”。
承平恼火地看向她:“父皇现在正在气头上,要不是太后身边的赵嬷嬷抱走了八皇子,此刻他也要和卫贵妃一同被押到宗正司去了,你什么都不说,他杀光卫家怎么办!”
陆昭锦看向门口,她已经听到脚步声直冲这边。
来不及多说,她攥住承平的手:“承平,相信我,什么都不要说,做你的天真公主。”
陆昭锦一把甩开她的手,走向门口,不待她推门,房门便自己打开。
“昭锦,要去哪儿啊?”阴柔的嗓音带着几分迷醉,火把在他妖异的面容上打下光影层次,将那张脸勾勒的越发美艳,陆昭锦却一眼发现了其中不同。
他的额角带着一道狭长的疤痕,破坏了所有的惊艳。
“呀,被你发现了,”瑞王笑容妖冶,对她伸出一只手:“走吧,我的美人,去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陆昭锦犹豫一瞬,搭在他手上,随之出门。
承平追到门口,一咬牙,终究没有说话。
“我这个妹妹啊,难得能听你的话,我还道她会为了姓卫的小子,和我这个做哥哥的翻脸呢。”
“那就要看瑞王殿下会不会像哥哥一样疼爱妹妹了。”陆昭锦面无表情地由他拉着,在宫中信步闲游似得走动。
“美人一句话,承安甘效犬马。”夏承安毫不避讳地揽住她的肩,凑在她耳边道:“就是不知道,美人肯不肯了。”
陆昭锦漠然道:“我要看到礼物。”
“好,礼物就在前面,你可以亲自审问。”夏承安指着前面一间排房,见陆昭锦稍显犹豫,怪笑道:“放心,如今你已非比寻常,就算这宫中禁锢少了一部分,我们也耍不出什么手段的。”
陆昭锦漠然,推开了房门。
屋里是一个躺在榻上的男人,他断了条腿,身上却仍保持着一股杀伐之气,听见有人进门,目光犀利如刀,但在看见陆昭锦那一刻,突然变得四处游移。
“你认得我。”陆昭锦立刻扑了上去:“我是陆知年的女儿,你知道对不对!”
“我有权利知道父亲的死因,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陆昭锦疯狂摇着他,灵气在屋里肆虐,震灭了羸弱的烛火,窗纸上两人的投影顿时消失。
屋外的瑞王轻笑一声,守在门外,里面是片刻的沉默。
很快,响起了男人懊悔的声音:“是,当时的确是侯爷抓了大医挡箭。”
砰砰,屋里唯一的桌子砸在墙上,摔得四分五裂,破烂的桌板凄惨地躺在墙角。
大门哐当一声撞开,陆昭锦一身寒气地从中出来。
“昭锦。”瑞王伸手向她,又道:“从我喜欢上你的那天起,我就在找这样一个人,我要向你证明,我们之间,没有鸿沟,叶幼清和你才有这杀父之仇。”
陆昭锦默然,“射箭的人呢?”
瑞王喜不自胜,赶忙道:“在,就在隔壁,是沈志的大弟子,你可以放心,他不是你的对手。”
大弟子?
陆昭锦怀疑地看向他。
“你不会以为,沈志会蠢到亲自出手行刺叶侯吧,万一不成,只会留下把柄。”五皇子解释道:“那弟子是他暗中培养的,没人清楚他的从属,只有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陆昭锦脸色冰冷,径直走向另一处排房,半晌才出。
她看着裙上残余的鲜血,身体剧烈颤抖:“我去洗一洗,你放心,从今日起,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