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北辰被她这一堵,接下来要说什么话都忘了。直到人走远了,才想起来,紧忙追上去说:“十天后就是婚礼了,让你们公司快点把走位的时间定下来。”
“放心吧!误不了你庄大爷的终身大事!”温婉抬了抬眉毛,扭身走人。
其实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然而她似乎并不需要。庄北辰莫名的有些失落。
她已经习惯了独自舌忝伤,一到无人之处,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哀伤。
萧美娜儿子学校有事,让她临时去庄园看一下现场布置。
检查完进度,她一个人走在熟悉的果林里,闻着熟悉的果香,往事一幕幕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关于母亲在温家的遭遇,她知道的并不多,都是从外公外婆零星的谈话中得知的,再就是温父去逝之间说的那些。但是温老太太对他们父女二十几年不闻不问却是切身体会的。
所以她绝不可能接受温老太太来参加她的婚礼,就算是形婚也不行!
邵家,赵明刚刚到家,就听到管家说有客人来访。
当看到客厅里的温老太太和温家妍时,赵明玉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不过很快的就转换成热情的笑意。
“温伯母,是您啊,好久不见,您老身体还好吗?”。
温老太太讪讪的笑着,“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身体是还可以,就是这心理,唉!”
“怎么了?”
一旁的温家妍迫不及待的接过话头,“还能有谁把我妈气成这样?不就是江婉仪那母女俩吗?”。
“婉仪?”赵明玉微蹙了眉头,“家妍,婉仪已经去逝了,人死为大,你们……”
“她是死了,可是留下一个女儿差点没把人气死。”温家妍那口无遮拦的性子,使得温老太太脸上一阵红一白,忙地扯了扯女儿的袖子,“家妍?”
温家妍不悦的闭上嘴巴,赵明玉干干的笑着,“怎么了?温婉不是挺好的吗?又要结婚了,找的还是庄家这样的,二位不是应该高兴才是,怎么愁眉苦脸的。”
温老太太一声叹息,“唉,也怪我当年行事太专断,怨不得温婉记恨我,就连结婚这么大的事通知都不通知一声。”
“就是,我们好心好意上门去祝贺她,竟然还指着我们骂,说没有娘家人。嗬,我倒是要看看没有娘家人,在庄家被欺负了要怎么办,到时侯让她哭没地哭去!”温家妍忍不住又开骂。
“家妍,温婉这事做的不对,但是也都是因为当年她妈妈离开温家,又遇上难产。”
“那要怪也怪她妈命不好,这天底下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她妈难产了。这命不好,就别怪人家作践。再说了,妈你当年有对她不好吗?现在说起来倒成了我们是恶毒婆婆和小姑子了。”
温家妍着实气不过,当年温家栋执意要娶江婉仪,家里是反对的,甚至温老太太以死相逼过,最终还是拗不过儿子,同意了婚事。却不想这江婉仪进门之后,整天愁眉苦脸像个受气小媳妇。
温家栋就是个妻奴,因此与家里关系越来越僵,直至江婉仪难产彻底破裂。
温家妍是真的是想不通,到底哪得罪了这“林黛玉”!
赵明玉重重的一叹息,“唉,婉仪的性子就是比较敏感的,这也怪不得她,不都说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能说婉仪与你们不是一类人。”
“可不就是吗,小姐身子丫鬟命,还一身的公主病!”温家妍最讨厌的人就是江婉仪,一提起她,添油加醋直把江婉仪说的一无是处。
赵明玉笑笑,“你就是个呛辣椒,而婉仪呢就像是甜品,你们说不到一块去再正常不过了。”
“也就明玉姐会说话。”
“说的都是实在话,所以呢,彼此多些体谅,多些沟通,相信温婉能够理解的。”
温老太太:“可是现在她根本不给我们相处的机会,明玉啊,我今天找你来也正是为这事发愁呢。”
“我能帮你什么吗?”。
温老太太看一眼温家妍,后者心领神会,“明玉姐,我们是想温婉不是要结婚吗?听说跟你们家的是同个地方,你看,能不能?”
“哦,瞧我这记性,伯母,婚礼的请帖我都写好了,正准备给您寄去呢,正巧你们来了,我这就上楼给你们拿去。”赵明玉何其聪明的人,当即明白了两人的来意。
温家妍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赵明玉不光给了她们婚礼的请帖,还热情的招待她们。这让家世败落的温家妍受宠若惊,一直走的老远了,还禁不住的夸赵明玉。
“家妍,你都四十岁的人了,得学会看人。”温老太太面色凝重的看着女儿。温家妍不悦的皱起眉,明明都办成事了,老妈还不给自己好脸色。
温老太太摇了摇头,“你以为赵明玉真的看重我们吗?你没发现请帖上的字是刚写上去的,并且,这上面的名字还写错了一笔。”
“有吗?”。温家妍急急的翻开,果然温老太太最后一个字少了一点,并且没有温家妍的名字。
“这……”温家妍面色讪讪的,“那妈你的意思是,这赵明玉不安好心。”
“安不安好心,我们温家也没什么可给她图的,估计也就是些场面话吧。人家看不起我们也正常,家妍,你该长进了。”
温老太太长叹一声,便是温家妍现在的这个饮料厂也是温老太太幕后操心着,若不然早就关门大吉了。可怜终究年纪大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饮料厂的效益也越来越差。
“切!”温家妍不服气,她觉得自己只是运气好,只要遇贵人相助,饮料厂一定能再创辉煌的。
温家妍不由的更加希翼起温嫁的婚礼来。
被人惦记上的温婉冷不丁一个喷嚏打出去,眸光一闪,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林子里。他背对着她站着,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只是那挺拔的身姿轻轻一瞥便能认出。
她慌忙转身,他已发现了她的,“温婉!”
温婉身形一顿,脚下生风便要快步离开。
“温婉,能说句话吗?”。他的声音带着无限疲惫。温婉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宽大的病号服被风一吹,服帖的贴在身上,显得人憔悴的容颜更清瘦了。
“你,你怎么了?”
邵文修苦笑了下,“没事。”
“你脸色好差,还是先回医院吧。”
“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正常人见了都会说的场面话而已。”
“温婉,承认你心里还有我很难吗?”。
“不难,但是我不能睁眼说瞎话。”
“嗬~”他偏了头,笑容更加苦涩。
温婉,我以为我能为你守住内心的净土,终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依然是当初的我,身与心都只属于你。
邵文修又是一声叹息。
“邵文修,我让人送你吧。”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他的身影没入山林,轻飘飘的身体好像一阵风便能刮个无形。温婉终究是放心不下,远远的跟着。
他慢慢的向山上走着,一直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前,那岩石突出峭壁,绝世孤立,一如岩上的人,清冷孤绝。
他站在那里,手臂慢慢的张开,闭上眼睛,任由山风将他的衣服刮的裂裂作响,头发凌乱的飞舞着。
“不要!”温婉不假思索的冲了下去,一把将他抱住往后拖。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体温,邵文修蓦地僵住了,脸上的苦涩越来越浓,笑声也越来越大,直至笑出了眼泪。
他如山一般轰然跪在岩石上,膝盖着地发出嗵的闷响。
“邵文修,你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别在这里装神弄鬼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渗人啊。”温婉不敢放开手,怕他真的冲下岩石,虽然地方不高,但是底下乱石成堆,不死也得残。
邵文修回过头来,“温婉,你还爱我吗?”。
“我……”温婉不敢轻易回答,难道邵文修就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所以想不开的要自杀?
“为什么不回答?”
“你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这个,所以,我们先下去再说好不好?”
“呵呵,你是怕我死了吧。”
“……”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没等她的答案他顾自又说道:“肯定会吧,就连一颗果苗死了,你都会难过好久,更何况是个活人。”
“邵文修,死了我肯定会难过的,不仅仅你是一个活人,还是因为你是我年少最好的伙伴,在我最孤独的时候,是你走进了我的世界,像亲人一样爱我。”
“像亲人?”
“邵文修,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这世间也并不仅仅只有温婉一个女人。你之所以念念不忘,其实并不是因为有多舍不得我这个人,也许只是舍不得曾经的那段时光。当你真正的走进我,你会发现,我早就变了。我不再喜欢吃不熟的柑橘,到了黑夜也不再害怕,甚至敢一个人看恐怖片,还会有好多坏习惯,谈生意的时候吹的天花乱坠,吃起酒来的时候像个男人。我早已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乖巧的小女孩,我变了,也不再适合了。你明白吗?”。
她这话说给他听,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不管心里有多不舍,都只是对去的怀念。那就是一个纪念碑永远的立在了心间,绕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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