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在嚎啕大哭的辛氏,一下子怔在那里,似像想起什么一般,爬起来就朝屋子里去了。
王菁朝秦氏眨眨眼,指了指曹家的门。
那院墙是两家共用的,又很矮,秦氏一翻就进去了,径直进了曹家的堂屋。
站在堂屋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东侧间地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桃子。
辛氏听了王菁的话,十分后悔,怕儿子吃桃的时候没洗,把砒霜给吃到了肚子里,特意跑回来的看的,看到儿子并不在家,才松了口气,不防一转眼秦氏就进来了,早知道就该把门给栓上!
辛氏十分后悔。
“哟,你家从哪弄了这么多桃子回来?这桃子跟菁姐儿家那三颗树上的桃子一模一样呢。”秦氏声若响钟,“小磊倒是没在家里?也不知他有没有吃这桃子。”
辛氏又气又恨,“我要去找小磊了,你再不出来,我把你锁在家里!”
秦氏还真怕她这么做了,跑了出来,冷笑道:“我张姐家的桃子才没见,你家里就有这么多桃子,是个人都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辛氏单手插腰,指着秦氏的鼻子道上:“她家桃子没见了,就不许我家有桃子吗?他男人不过是个亭长,又不是皇帝!她管得了这么宽吗?你再乱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秦氏照着辛氏的嘴“啪啪”就是两巴掌,“你这个婆娘,整天手脚不干净倒也罢了,现在连嘴巴也不干净了。”
辛氏不防秦氏真地动手,扑上去就要撕打秦氏,不防王氏和房氏一边一个拉住了她,根本动弹不得。
王氏劝和道:“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怎么能动手呢,都是乡里乡亲的。”
房氏也道:“都住一个湾里,多少年的老邻居了,有什么话,说清楚不就好了。”
秦氏冷笑:“这个不要脸的,偷了张姐家的桃子不说,还在这儿又哭又嚎,我就说了一句,寻趁上我了,又是打我,又是骂我巴结四哥!我跟张姐本就是亲戚,你偷了她家的东西还不能让我问一声?你倒找我一身不是!”说着就朝辛氏扑了过来,又踢又捶又打,又抓又挠,辛氏脸都给抓了好几道印子,嘴也肿了。
辛氏想还手,不防这边王氏跟房氏一左一右的扯着她,哪里动弹得了,“你们都别拦着我!”
王氏还在劝,“你们俩都消消气,有话说清就好了。不过老四家那桃子刚没见,你家就多了这么多桃子出来,也难怪秦妹要为她出头,她们可是表姐妹,问一下也是应该的。”
房氏的话要直接得多,“几个桃而己,你就是当着张妹的面摘着吃,估计她也不会说什么,何必趁她上街的功夫,给她摘得一个都不剩下。张妹那个人,你也知道的,就是叫花子到了门口,她也没让人家空过手。”
又有许多看热闹的指指点点,辛氏本想争辩几句,但又想到自己一个人,哪说得赢人家三个。
秦氏打她,疼是其次,主要是被这么多人看着,没一个人替她说话,甚至还有人指指点点,“这婆娘,整天偷鸡模狗,早该教训一下。”
“腊月我家留了一畦葱种,到了年二十七,浇了好多大粪,这个婆娘也不嫌脏,一样给偷了!”
“我家院子里的鸡蛋,才说回来收,她打门口过了一趟,哪想里面屁都没有了!”
“打她一顿是轻的,早好把嘴给撕烂。”
“最好是把手给她剁掉!”
……
众人指指点点,饶是辛氏脸皮够厚,这会儿也有点受不住了。
万一秦氏真把手给她剁了,她估计也反抗不了,王氏跟房氏把她扯得紧紧的,没有丝毫松手的迹像。
好在张氏过来了,将秦氏从辛氏身边拉开,“几个桃子而己,值什么,不说了,往我家吃饭去。”
秦氏早打累了,正想找个台阶下,什么也没说,跟着张氏离开曹家。
王氏跟房氏这妯娌两个,这才不紧不慢的松了辛氏的手,慢吞吞地走了。
辛氏这才后悔,早知道就不摘刘家那几个破桃子了!
模模自己被抓破的脸和肿得像香肠一般的嘴巴,辛氏无声地抽泣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门被推开了,她男人曹大根回来了,见自家女人披头散发,一脸凄惨,不由问道:“娃他娘,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还不是那边!”辛氏指着王菁家说道。
“好好的你惹他们做什么?”曹大根不高兴地说道。
“我哪敢惹他们,我屁都不敢放一个,人家就把我打成这样,你回来倒还这样对我!”辛氏又哭了起来,“他家挖那么多金子,我就摘他个桃,怎么了?”
曹大根正想听得有些迷糊,正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不想他大哥曹大松过来了,一把将他拉到院子里,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好管好你婆娘,没事找点正经营生,不要一天到晚想着占人家的小便宜,其他人也就算了,刘四家的桃子,她居然也敢全部给人摘回家,还在那里瞎骂,弄得一个庄子都在看笑话,连我跟你嫂子被人指点得都出不了门!这都是小事,你还记不记得熊贵和孟真是怎么死的?”
曹大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曹大松皱眉道:“那些个桃子,你还不给人家还回去?咽得下去?”
曹大根早看到了那些桃,不想是偷王菁家的,只得闷着头,提了两个筐过来,将桃子装了,挑着向他哥道:“你跟我一块过去呗!”说完又瞪了辛氏一眼,“给我老实在家里呆着!”
辛氏见自家男人出去了,忙爬起来,藏了些桃子到别处去了,“打也挨了,总不能什么都不落到!”
那边曹大根正在跟张氏说好话,“嫂子,我家那婆娘,脑子不正常,你千万别跟她计较。”
张氏忙道:“就是几个桃,不值什么,拿回去给娃吃算了!”
曹大根自是不肯,一定要张氏收下,“菁姐儿和安哥儿也盼了一季,总不能由着我那婆娘胡来。”
张氏也就不没有推辞了,其实她也知道这男人倒也是个硬气的,不然这湾子里,早容不得那辛氏了。
“湾子上在建书院呢,不如我跟成贵说一声,你就在他那匠人班子上做活计算了,多少也能照应家里一点。”她说道。
曹大松忙道:“那多谢嫂子了。”又拉着兄弟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