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乔心妍特意下厨煲了锅冬瓜排骨汤,给王菁和沈溶各送了一份。
王菁的那份是她自己送的,沈溶的那份,是她的贴身丫鬟朵儿送的。
送去的时候王菁正在给病人做检查,根本没时间喝,乔心妍少不得放低了姿态,在那儿等着。
“我忙完了就喝。”王菁说着话手上的事却不停。
乔心妍亦步亦趋地捧汤跟着,引得不少病人侧目,她又记挂着沈溶那里,只得先过去了。
哪想去的时候沈溶房里已经熄灯了,门却只是虚掩着,并没有栓上。
乔心妍想进去又有些怕,想走开又有些舍不得,不过她最终还是站在门口轻轻问了声,“世子,你睡了吗?”。
话未说完,就被人拉到漆黑的屋子里,强按坐在了胡椅上,绑了起来。
灯一下—无—错—小说子亮了。
沈溶正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她。
乔心妍心里虽然害怕,但马上镇定了下来。
“世子为何如此对我?”那副欲弦欲泣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不忍。
不料沈溶却笑了起来,“冬瓜排骨汤。”
“冬瓜排骨汤是我亲手煲的,特意给菁妹妹和世子准备的。”乔心妍强做镇定地说道。
“你想自己喝,还是要我灌?”沈溶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三分。
乔心妍如置冰窖,却仍不死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房子当时是我找人建的,根本就不隔音。你去找华良的时候,我的人就在你们隔壁,你们说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他早就找人监视着她。
“那你想怎么样?”乔心妍突然后怕了起来。
“自然是先让你看一场好戏。”
沈溶话音未落,只听夜空中传来一声河东狮吼,“兔崽子!敢溜到老娘的房里来揩油,信不信老娘把你先.奸.后.杀了,剁成包子馅喂狗!”
居然是那胖厨娘的声音。
接着是一阵霹雳啪啦的声音,似有人在被打。
沈溶强忍着笑意,向下人道:“过去看看,别让胖子把人打死了。”
那下人道:“不会,交待过的,只打脸。”
沈溶道:“那我就不过去看了,免得熟人遇见了尴尬。”
说着居然端了茶杯,慢悠悠地品起茶来。
乔心妍望着他那美玉似的脸庞,央求道:“那世子是不是可以先把我给解开了?”
沈溶柔声道:“好。你先把这冬瓜排骨汤给喝了。”
那声音,就像情人间的呢喃细语,让人怦然心动。
乔心妍粉面含春,心中仍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难道他是希望我喝了这药好……
她这么一想,甚是含情脉脉地看了沈溶一眼,却看到他唇边那一闪而逝的讥诮,心中大惊,猛然摇头道:“不,我不喝!”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
就算我跟他有了夫妻之实,也只能做妾!
怪只怪自己被气昏头了,才想出这样一个馊主意!
冷汗立刻浸湿了她的后背。
难道,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王菁?
“你为什么要对那个野丫头这么好?她有什么值得你这般做?”乔心妍尖声道。
沈溶笑了起来:“地动是她告诉我的,瘟疫是她带人不休不眠救治的。如果没有她,靖海侯府和十万靖远军只怕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你说我该不该对她好?”
乔心妍冷笑起来,“那她也不会喜欢你!我哥哥已经喜欢她很多年了!”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巴不得乔朝阳更喜欢王菁才好。
沈溶正色道:“她只需享受我靖海侯府的回报就好了。至于喜不喜欢,还请你慎言,免得败坏了他人的名节。乔家好歹也算书香门第,怎么养出来的姑娘跟庄子上的干农活的妇人一般。”那语气,竟是说不出的轻视。
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嘲笑她像粗鄙不堪的农妇!
这比被人掴了耳光更让她觉得耻辱。
乔心妍正想反驳,忽听外面有人高声道:“朝廷派来治疟疾的太医到了。”
靖海侯世子将门一掩,出去了。
乔心妍心里重新又燃起了希望,看来他还是对我余情未了,我做了这样的事,他竟然也没发脾气,还是好声好气的同我讲话。
“我不过是太喜欢他而己,又有什么错。”她思忖道,“虽然下药的事我做错了,他不是也没喝那汤?等下他再进来时,我诚心认个错,估计也就过去了。”
靖海侯府虽然气派,但乔心妍却觉得,她更看重的是沈溶的这份谦和有礼,风度翩翩。就要嫁给这样的男人,才不枉到这世间来一遭。
冷不防门被推开了,打断了乔心妍的满腔心事。
一个只穿着亵衣的男人被丢了进来,门却从外面被栓住了。
乔心妍心中一紧,想要喊人,又怕被人看到了自己这副样子,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哪想更难堪的还在后头。
只见那赤身的男子已经爬了起来,扑上来就来撕扯她的衣裳。
再看到这男人的脸,乔心妍才觉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起来。
原来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令濠州姑娘避如蛇蝎的华良。
别人或许不知道华良是什么样的人,乔心妍却是受乔家老太太告诫过的,“一定要避开这个人。”
当时的乔心妍,出于好奇,特意让身边的婆子打听了这个人。
“他说人分九等: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还说咱汉人的新娘,初夜权归他们鞑靼人,这个牲畜糟蹋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众人皆敢怒不敢言,他老子就是管知府的,他们巴结他还来不及,谁去管他……”
如今,她却落到了这样的人手里!
乔心妍的心里一阵害怕。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猛地拨下自己的簪子,朝华良刺了过去。
华良早被那媚.药烧得失去了理智,又见乔心妍是绑着的,根本没有防备,被她一下子刺中了胸口。
鲜血如流水一般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天青色的衣衫,乔心妍扔掉手中的簪子,惊叫出声。
门猛地被撞开了,面色铁青的乔朝阳出现在门口,跟着的人上去将华良架住了。
乔心妍抽抽噎噎地哭出声来……
乔朝阳冷声道:“给他浇两桶井水清醒清醒,绑了,送到华大人府上去。”
朵儿小心翼翼地过去,将乔心妍解开扶了起来。
等乔心妍看到扶自己的是朵儿,抬手就抽了她几巴掌,厉声道:“这么久,你跑到哪儿去了。”
还不是姑娘你早交待了我不许跟着?但朵儿并不敢反驳乔心妍。
乔朝阳只看了她一眼,咐吩下人:“将三姑娘送到县衙去。”
华良犹自咒骂不休,“小小知县也敢绑我,瞎了你狗眼!”
乔朝阳看了跟着的人一眼。
那两人照着华良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华良之所以这么嚣张,完全是刘成方的前任黄知府纵容的结果,如今遇见硬茬,很快就识时务地闭了嘴。
饶是如此,他的嘴唇也像挂着两片香肠了,那张脸只怕就是爹妈也认不出了。
一夕之间,濠州府达鲁花赤之子饥不择食,想要强迫为瘟疫患者做饭的老厨娘反而被打事,传遍了濠州的大街小巷。
不仅知府、知县、御史、靖海侯府的弹劾折子雪片一般飞到京里,就连来治疫的御医也递折子进京了特意讲述了这件事。当然,他们这般做完全是为了给张神医面子。谁让太医院现任的院判是张神医的师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