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后退一步,被刀疤脸看得手心直出汗,“我,我,你是谁?”
刀疤脸点点头,“你那里有我一封信。”
周小安张了张嘴,马上想起来,“你,张幼林……”
刀疤脸可能知道自己的杀伤力,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做了一个随意而让人心理放松的姿态,“我是张天来。”
哦!就是那个威胁张幼林要踢他**的张天来!
周小安觉得她能理解张幼林为什么不肯给他回信了,一想到自己在对着这样一位凶神恶煞的仁兄说话,她也肯定会词穷写不出信来的。
“那个,哦!对!信!”周小安赶紧把手伸进挎包,从里面拿出张幼林那个胡乱叠起来的信纸,交出去的时候非常为张幼林担心。
如果知道张天来是这样的一个人,她肯定找个信封帮他把信装起来,遮掩一下也好啊!
这么明目张胆地敷衍人家,会不会被追杀啊!?
毕竟这位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善类……
张天来接过信,周小安小声为张幼林辩解了一下,“我们回来的匆忙,他没时间写信,就写了几个字,以后……”
她想说以后张幼林会好好回信,可想想他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德行,还是不敢贸然保证。
这位看样子就不是好忽悠的,她可不敢留下隐患。
张天来看着手里那张皱巴巴胡乱叠起来的纸,拿起来看了看外面“张天来亲启”那几个字,忽然笑了一下。
他一边脸的肌肉和神经可能都受损严重,这个笑让他的表情更加扭曲。
周小安觉得自己手心里冰凉的汗水都要流成小河了,用力吞了一下口水,才没让自己失礼地转身跑掉或者张大嘴巴叫出来。
张天来也很明白自己笑的样子有多惊悚,只露出一瞬的笑容马上隐没了。
他把信纸装到裤兜里,指了指那个狗窝一样的小棚子,“郝善德晚上六点能回来,你六点十分过来吧。”
周小安点头,“那我先回去了,再见,张……张天来同志……”
周小安有点不确定该叫他什么,看身材他应该挺年轻,看脸却完全看不出年龄,他所有的面部特征都被那道刀疤占据了。
既然他敢明目张胆地教训张幼林,那就肯定是长辈或者年龄大他不少,可又怕叫叔叔出错,还是叫这个天下大同的称呼比较保险。
张天来面无表情地介绍自己,“我父亲是张家以前的花匠,我比幼林大七岁。”
这么敏锐的观察力!
周小安对他更猜不透了。
他能毫不避讳地给张幼林写信,敢让高音喇叭广播他的电话,一点都不避讳跟张幼林接触,当然不会在周小安面前隐瞒他们的关系。
可能他们的关系早就是公开的,根本隐瞒不了。
花匠的儿子,那不是被打资本家“剥削压迫”的典型代表吗?不是应该对张幼林这个大少爷恨之入骨吗?
怎么还会追着给他写信,他不肯回信还气急败坏地要找上门去踢他的**?
周小安好奇极了,却不能问,也不敢问。
张天来跟上她的脚步,走在她略前面一点,开始语气平缓地问她,“幼林最近有没有出疹子?”
周小安看看落了自己半个身位的张天来,这个位置她正好能看到他,他却看不到她,而且还把他一侧的伤疤都藏了起来,让她不再那么紧张了:
“没有吧……他能吃能睡上蹿下跳地脾气还不怎么好,不像生病的样子。”
后面的话是周小安故意说的,既然张天来那么想让张幼林回信,肯定是希望多知道他的现状的。
她说得模糊一点,也好试探他一下。
如果他是冲张幼林来的,那就会追问下去。如果他别有目的,比如说郝善德,那她就要好好防范一下了。
毕竟他忽然出现的地方太敏感了,她只是从张幼林那里知道有这么个人,他又是这副样子,当然不会轻信他。
她不是歧视他的伤疤,可是相由心生,一个人的外貌和目光就是他的一部分,他的经历和心理都会通过这些体现出来一些。
“脾气不好?幼林又跟人打架了?”张天来马上找到了周小安话里的关键。
周小安放下一半的心来,“他没跟人打架,每天跟小二黑较劲,被追得满村子跑,还试图把人家刚生的小牛犊拉来泡药浴。仇越结越深,现在每天生产队放工,大家都会蹲在门口看完小二黑追他再回家吃饭。”
张幼林斗牛真的是成了全村的娱乐项目了。
张天来轻轻地笑了出来,低沉的声音从胸腔里震动出来,看不见他的刀疤,只听声音会觉得非常悦耳。
“幼林从小就特别聪明,到哪都讨人喜欢。”
周小安目瞪口呆,张天来同志您是从哪里得出张幼林讨人喜欢的?我刚才明明说得是他连牛都能招惹好不好?!
张天来接着问周小安,“他还在跟《杂方拾遗》较劲?有没有又研究出来什么新药?是不是又骗人吃药了?”
周小安只好把他到处推销药膳、熏蚊子把全队人都熏跑、还骗她吃奇怪的叶子的事说了。
张天来很显然是很渴望听这些的,一边走路头一边冲她这边微微偏过来一点,脸上会不自觉地露出淡淡的笑容。
只看这一边脸,其实他长得还不错。
特别硬朗的一张脸,非产专注地听着张幼林的事,连目光都柔和不少。
周小安的妈妈是律师,从小耳濡目染,她知道不少安抚人或者让人放下心里防备的肢体语言。
从见面起,张天来就一直用他的肢体语言让她放松,放下防备,甚至开始信任他,循着他的暗示给他讲张幼林的琐事。
运用得非常自然娴熟,一看就是精通此道。
当然,这也都是周小安能看出来的部分,可能还有很多她看不出来的部分。
毕竟她即使看出来了,还是按照他的暗示开始给他详细地说了很多张幼林的事。
虽然她十分注意,说得都是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可还是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了。
可能发现了周小安的想法,两人走出大杂院的范围,张天来在一棵大树下站定,还是用他没有伤疤的那侧脸对着周小安,“幼林从会说话开始我就带着他玩,明面上我是他的跟班,实际上他叫了我二十多年哥哥。”
周小安有点不想听后面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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