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彻并不太懂这小孩衣裳上的讲究,他方才说那衣裳特别,也只是不想让官莞的心意就这么被漠视了。现在温希珏这般夸赞那衣裳,傅彻虽好奇但也不觉意外。他知道,官莞送的东西定是用心别致的,绝对不会差。
傅彻接过温希珏手上的衣裳,手指轻轻摩挲着布料,平淡道:“我也只是看着觉着这衣裳特别,随口一说,倒是没想到你也这般夸赞。经你‘鉴定’过的,定是不会差了。”
“所以我说彻哥你眼光独到呀,只一眼就识得好货了。”温希珏闻言笑嗔道:“我也谈不上什么‘鉴定’的,只是当初英儿的衣裳有注意着,是以稍有些了解。”
傅彻闻言笑了笑:“倒是我这个当父亲的疏忽了,看来今后也得花些心思好好研究研究皓儿的衣裳。”
“你平日事忙,这些事哪里需要你操心,有我还有母亲呢。”温~希珏哪里舍得傅彻为这些琐事烦扰,认真道:“再说了,府里绣娘都是请的最好的,还有丫头、嬷嬷、女乃娘帮衬着,孩子的事你不需要操心。彻哥,你在外头忙你的就成,家里头的事有我帮你分担。”
傅彻闻言,心下说不感动是假的。温希珏真的是个很好的妻子,无论是于他,还是于傅府。傅彻抚了抚温希珏的手背,真心道:“希珏,辛苦你了,谢谢……”
温希珏轻轻摇了摇头,阻了傅彻的话:“彻哥,永远不要同我说这些。”温希珏眼中藏着淡淡的哀伤,她最怕的就是傅彻用那样带着内疚的语气同她说些感谢的话,那会让她觉得生分疏远。许是她太过敏感了吧,可是温希珏就是听不得那些。她一直知道傅彻对她的感情不及她对他深,她心内一直有杆秤在衡量着她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温希珏觉得悲哀,这么多年夫妻了,她与傅彻之间却始终隔着什么,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敲开那层阻隔……更可笑的是,在外人看来,他们比谁都幸福……
傅彻见温希珏情绪不太对,有些担心地唤了一句:“希珏?”
温希珏不想被傅彻傅彻看出自己的想法,她甚至是逃避这个问题的,她不愿意去同傅彻交流这些。她怕万一她同傅彻说了,连目前这样的安稳都没了。温希珏深吸了口子,恢复镇静,对着傅彻笑了笑:“我没事,彻哥,只是不知怎么晃了神了。”
傅彻闻言蹙了蹙眉,关心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累了?不若先去休息休息吧,这些礼往后再看也没什么。”
温希珏本也就是找个借口回避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此刻傅彻既这般说了,她自是顺着他的话应下:“嗯,也好。”温希珏说着将官莞那小衣裳交给初云,让好好收着,等孩子稍大些就可以穿了。
只是,在这递交的过程中,温希珏却是意外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温希珏重新从初云手上取过那衣裳,细看了一番,果然衣角处绣着字。温希珏见着是什么字后,不由眼睛微微一亮,笑着指给身旁的傅彻看:“彻哥,你看,这上头竟还绣着皓儿的名字!”
傅彻闻言看去,那衣角处果真细致地绣着“祁皓”二字,傅彻没想到官莞竟这般有心,心下很是感动。
温希珏指月复抚过那绣着的字,忍不住赞叹:“只这两个字,就足以看出绣工的精湛,着实精巧细致。这针法如此特别,字竟同画般流畅自然,不细看还以为是图纹呢!”温希珏感叹道:“这官美人也真是有心了,定是到司衣坊费心交代的。估模也就宫中司衣坊最出色的师傅才能制出这般妥善的衣裳,最高超的绣娘才能有此等绣工。日后有机会,倒是想到司衣坊去偷师呢!”
傅彻见温希玥这般高的兴致,笑了笑道:“我看这衣裳应不是司衣坊制的,你若是要偷师,到司衣坊去估模着不行。”
“怎会?”温希珏闻言疑惑地望向傅彻:“宫中除了司衣坊,怎可能还能有这般技艺?”
傅彻想了想,对温希珏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无论是整体的制衣,还是这绣字,应该是官美人亲自完成的。”
温希珏不可置信地看向傅彻:“这怎么可能?即便那官美人学过绣工,也不可能会有这般精湛的手艺制出这般精良的衣裳。世家小姐,怎么会在这方面有如此深的技艺?”
温希珏是最高贵的世家出身,所学所习的都是正统的世家小姐该学的,她也的确精通那些。这样家族出身的女子,即便再知书达理,也免不得有些根深蒂固的想法。比如,在她们看来,刺绣绝不是世家女子该精通的技艺,她们至多只会稍加接触,绝不会过度专研。傅彻理解温希珏,她的出身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是以傅彻也不说温希珏的想法不妥帖,只是道:“我也只是猜测,不过应该是不会有错的。论绣工与想法,司衣坊最出色的师傅、绣娘们也未必及得上官美人。”
温希珏闻言仍旧不敢相信,难道这衣裳真是她亲手做的?不过温希珏此时倒是对另一件事也觉得疑惑,不禁好奇问傅彻道:“彻哥,你怎会这般确定这衣裳是那官美人亲手制的呢?”
傅彻倒是坦然:“这件事宫中倒是无人不晓的,只是你这一个月的都在府中坐月子,是以对宫中的事不太了解。”傅彻顿了顿,看着温希珏越发好奇,继续道:“前段日子宁王的接风宴上,妃嫔们都为他特别准备了礼。官美人那日送宁王的便是一副十分有新意且技艺精湛的绣品。皇上、宁王、宸妃等人当时都惊叹官美人的绣技精湛,之后这事自是在宫内都传开了。是以,这小衣裳说是官美人亲手制作的,可能性极大。”
温希珏闻言震惊着点点头:“原来竟有这回事,我倒是错过了许多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