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夜青的许可,东岳便打开折扇,在她周围微微扇了几下,驱散了萦绕在她周围深重的魔气。
魔气散开,众神定睛一看,果然这不是什么魔族,是个凡人而已,想不到这魔气深重的竟然让众神都看走了眼。
怡安就在夜青身边,自然也看见夜青是个凡人,顿时有些不安起来,昨晚看她分明是个魔族,怎么千算万算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
东岳收起折扇,道:“小神常年经手凡间生死轮回,这凡胎小神自然一眼便能判断,而且方才小神还在自己的半册生死簿上找到了冥王夫人的名字,查阅了夫人的前世今生,前世冥王夫人生于凡间,是一陈姓女子,今生冥王夫人姓名夜青,若不作恶,来生应当还是凡人。”
东岳还将生死簿拿了出来,翻开有夜青名字那一页,“为了查明冥王夫人身世,小神还特意从最初—无—错—小说查起,冥王夫人世世为凡人,绝对与寒锦毫无关系。”
怡安想上前去看,却被东岳躲开,“生死簿乃是人间生死轮回之唯一依据,不可为外人传看,但今日小神想为冥王夫人说句公道话,也不得不拿出生死簿来,为使君后和众位仙友信服,小神恳请华胥神母验明生死簿!”
说完,东岳双手托起生死簿,举至身前。
华胥神母身边的神使便快步上前接过了生死簿,又快步交给华胥神母手中。
神母接过生死簿,细细看了一遍,而后点了点头,抬眼对君后道:“东岳所言属实,君后可要查验一遍?”
君后连忙赔笑:“既然神母已经看过,本后便是绝对相信鬼国国主的话了。”
神使便又将生死簿还回东岳手中,怡安不死心,上前抢夺生死簿,被东岳挡开,有些愠怒。
“帝释天夫人还要明抢生死簿不成?”
“怡安!不得无礼!”君后连忙在一旁作势训斥怡安。
怡安瞪着东岳,又看着夜青,忽然想起重烨和夜青成婚前几晚,怡安用了障眼的法术,换了声音,去恐吓夜青,阻止她嫁给重烨。
第二日就看见东岳偷偷去找了夜青,还将她带走,这两人,是有私交的,东岳必定会帮夜青洗月兑罪责。
可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东岳和夜青有私交,这时候说出来根本就是马后炮,不会有人相信的。
思来想去,怡安道:“既然如此,那请鬼国国主解释解释为何她会有华胥国主之印?为何她一身魔气?为何会成为魔尊?为何她区区一介凡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寒锦?又为何偏偏成了冥王的夫人?难道这一切不是太过巧合了吗?”。
东岳依然保持这泰然自若的风度,淡淡笑着回答:“是啊,小神也觉得巧合,虽然小神并不了解冥王与帝释天夫人口中所说的寒锦曾经有何过往,但两人既然能够相遇相爱,想必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帝释天夫人作为神族,想来应该能明白缘起无由这个道理吧。”
东岳口口声声称怡安为帝释天夫人,简直要把怡安逼疯,众神皆知,怡安神女与帝释天夫妻关系有名无实,怡安神女倾心重烨已久,即便嫁为人妇也不曾断了念想,这段密辛早就成了神界皆知的事情。
东岳偏要这么称呼她,虽然情理上是毫无错处的,但分明就是在刺激她!
“还有其他的呢,其他的你怎么解释?你说啊!”怡安愤怒的对着东岳大吼,实在失了神族的身份。
连君后都不由皱眉。
“既然帝释天夫人还是想不明白,那小神便从头帮您”
“别再叫我帝释天夫人!”怡安神女拂落身旁席案的杯盏,众神一惊,她终于发作了。
东岳嘴角淡淡勾了一下,复而又疑惑的问:“不知小神如此称呼帝释天夫人可有什么不对?”
“你!你!”怡安哑口无言,她总不能当着君后的面说她根本不喜欢帝释天,根本不想成为帝释天夫人,毕竟这婚事是天君和君后定下的,她若是说了,君后必定会立刻对她心生不满,接下来就没法扳倒寒锦了!
宁锦已经回到上首坐着,一看东岳平时老老实实的,想不到关键时刻这么机灵,心中的希望顿时多了许多,连忙道:“于情于理并无不妥,请国主继续说下去。”
东岳点了点头,走到夜青面前:“请问冥王夫人,您为何说自己是寒锦?”
这算什么问题?她就是寒锦还需要怎么证明?
她只能答道:“我记得在魔界的所有事情,我有法力,还能怎么证明?”
“好,可据小神所知,夫人在轮回的时候,是毫无法力,且没有任何记忆的,而且小神在冥王大婚时见过夫人,那时夫人身上还没有魔气,这一点当时参加了冥王婚宴的众神都可以作证。”
东岳看向身后的众神,便有许多神附和道:“没错,当时的冥王夫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凡人,没有一丝魔气。”
东岳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就说明,在那之后发生了些事情,使冥王夫人发生了一些变化,甚至还失去了记忆,请问冥王,这期间是否发生了什么可以影响夫人气息和法力的事情?”
重烨始终在旁边注意着东岳,与东岳直视的瞬间,在他眼中看见了坚定与沉稳。很快重烨便明白了东岳的意图,只要否定夜青就是寒锦,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先前说过了,冥王此时说的所有话,都不足为证,你还要在冥王这里求证,难不成是想误导我们么!”
怡安抓住一丝空隙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那请问冥王,可有其他人知道尊夫人发生了什么事?”东岳问。
“有,地藏菩萨座下神兽,谛听。”重烨思来想去,还是说了出来。
谛听是知道来龙去脉的,其实只要说出夜青是为了救被关在阿鼻地狱的阿恒,被阿恒所带的魔气冲撞,还混入了寒锦的记忆便可以为了夜青开月兑。
但有些事情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就比如重烨娶的是魔女寒锦,生下来的孩子是个魔子,被重烨关了几万年不见天日。
即便重烨不在意,但当年身为战神的他还深受天君重用,若是把这些事情揭开,那便是折了天君的颜面,当初是天君将玉锦赐婚给重烨,而且完婚时是君后亲自送亲,可当时送的是扮成玉锦的寒锦。
最后东窗事发实际上也是秘密处决的寒锦,时隔许久之后才在天界传开。虽然这件事已经是天界人尽皆知的密辛,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揭穿。
所以明面上,重烨娶的是玉锦,阿恒是玉锦的儿子,阿恒失去音讯多年是被重烨送走历练,而寒锦是在最后的时候害死了玉锦,蛊惑了重烨。
一旦说出夜青是为了救关在阿鼻地狱的阿恒,被阿恒的魔气冲撞,便与当年天君君后的说辞有极大出入,使天君军后的颜面荡然无存。
颜面扫地事小,若是此次风波之后,天界找夜青的麻烦,他却没法保护她,该如何是好?
若换做平时,他可能根本不会理会这些,直接拉着夜青走就是,他可以永生永世保护着她,一个怡安算什么,天君君后又能奈他何!
可他不能了,他希望能将她今后的路铺平,让她能走的顺顺利利,没有风雨,没有颠簸,他才走的放心。
眼下,为了能让夜青躲过这一劫,他必须找谛听了。
宁锦在上首道:“去地狱,请神兽谛听。”
便有神使迅速离开,去了地狱。
这段时间怡安也不闲着,追问东岳,“鬼国国主,请问你要如何解释她的华胥国主印?那可是印刻在魂魄里无可更改的印记,生生世世都会带着的!”
东岳做疑惑状一摊手:“小神也不知,若经鬼国轮回的魂魄中有任何异常,小神都会向天界禀报,近年禀报过许多魂魄中带有契约,封印,印记的魂魄,想必君后也会有所知晓。”
君后不得不点了点头:“鬼国国主所言属实。”
“这国主之印,是我华胥神母昨日才赐给冥王夫人的,神母见她像极逝去的神女玉锦,便动了恻隐之心,赐了她国主之印。怎么,帝释天夫人就不能体恤我神母思人心切么?”
宁锦冷眼看着怡安,哼哼,我也叫你,帝释天夫人,气死你!
果然,怡安听见这个称呼攥紧了拳头,但面上不得不讪笑着说:“怡安不是这个意思,神母不要见怪,怡安只是怕国主之印落到外人手里,会动摇天界的安定。”
“神母识人善任,万万年来从未使华胥,使天界有过任何动摇之事,难不成,帝释天夫人是质疑我神母么!”宁锦猛一拍桌子,周遭便是一阵震荡。
华胥神母在旁边幽幽开口:“怡安啊,年轻人的事,我不爱掺和,你想怎么闹,也不要闹到华胥的头上,今日老身寿辰,偏偏你要闹,不论结果如何,以后也不想再见你如此疯癫了,为人父母,要学会收敛了。”
说完,神母摆了摆手,侍神上前。
众神只听见神母慢慢道:“将帝释天夫人,怡安神女,从神册里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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