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禅师您看沈老板的面相,可有所得?”
“王者气。”
我点点头,沈丛宣是货真价实的王爷啊,这老家伙果然是会看相,那一开始他还说自己不会算命。
“容华呢?”
“成大事者。”
我忙指自己“我呢我呢?”
“老衲看不出。”
啥?我一跺脚,真是个,骗子!
明谷子禅师他看我一脸忧伤,突然站起来,叹了口气,转回头凝视着门外,沉默了起来。
几人默坐了半晌,他突然冒出一句:“楚姑娘害怕吗?”。
我一愣,不知道他指什么,只能不解地看向他,他侧回头看着我说道:“楚姑娘,去过那些地方,经历过那些的你害怕过吗?”。
我听后,只觉得那早<忘记好些年的愁又狂涌了上来,默默点了点头,低头皱着眉头发起愁来,略微想了一想又摇摇头。
“事情发生的当时是会害怕,时间长了也就不怕了,人之所以害怕是因为有牵挂,但是没有牵挂的人呢,对于这样的人,死都无谓了,自然什么都不怕。”
明谷子禅师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温柔地看着我,说道:“楚姑娘心有烦忧不如皈依我佛吧……”
等等,他刚才说的什么?
我想是转动的水车卡壳了般愣愣转过头,看着这位大师,吞了一口口水缓缓说道:
“这……禅师,我娘还想着让我进宫当娘娘呢,突然做了尼姑估计我娘会死不瞑目……”
余光扫到,沈丛宣端起茶的手顿时停了在嘴边,他咬咬牙,嘀咕了一句
“……娘……娘……”
老和尚笑而不语的看着我,看的我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过了一会,明谷子禅师突然自言自语地说道:“万物皆是烦忧,方才舍得才能得内心自在。”
舍得?舍不得?我现在最舍不得的就是我这条小命。
我看那沈丛宣忙把茶杯放到一边,望着那老和尚凝神细听起来。
“凡尘俗世中没有偶然只有必然,万般虚无即使存在也是不存在。”
我这人一般是本无心向佛,老和尚说起佛来,典故生僻,字语晦涩深奥,我听着犹如一门外语。
再加之觉得几日心力劳累,很快就泛起了睡意。身子不稳晃了两晃,沈老板,沈皇爷,也其实本姑娘也是好喜欢明谷子禅师的,但是本人真心无慧根,和那金光闪闪的神坛也没什么念念不忘。
是我神识迷茫之际。忽然听沈丛宣咳了一声,笑了一下说:“这些个事情都算成了缘分,我当然是记得的。还记得禅师说过,必然并非必然,一切皆有因果报应,想来这世间太平即是人们都得到了自己应得的罢。”说罢向我看了一眼,我正在脑袋里无尽的幻想思考中,感觉一个眼光极其的不善意跑过来,一阵毛骨悚然惊醒了一下,
他补充道:“我现在正在追寻着因果报应。”
我回想着那****坐在躺椅上悠闲地听着账房先生报收入的喜贱表情,无意识地点点头,他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现下还是他圈养的那个可以挖挖油水的待宰的猪。
他道:“我想要找到的那个人,心心念念好几年。她那些日子,笑声象是一串串银铃,飘洒在山林间。那里面全是满满的快乐,让听到的人也觉得心里全是快乐,要跟着笑起来。可惜,现在我难得听到了。”
明谷子那家伙抿了一口茶,“公子,必当坚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满怀同情的朝沈丛宣看去,这家伙难道思念容华到这样子的地步?容华在外人面前实在是难得一笑,以后要多劝劝他笑笑,那模样,微微一笑哪只是倾城……
沈丛宣说完那句话他又默了一会:“我当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见过的漂亮的可爱的姑娘很多,可她却是不同的。”
我心想,嗯,容华是很漂亮的,这厮原来对容华是一见钟情的么?
“她面对我的时候总是坚强的,没有人看到她背后的难过,她身边的近人也不能,她偶尔在我面前表露出的快乐是从心底最深处散发出来的,我想让她快乐,我当时决定了要娶她,一定要娶了这个愿意为了我去死的姑娘。”
……哦……嗯?什么?姑娘?竟然是姑娘?
我的目光向容华扫去上上下下顺溜几次,长相很好,但是胸脯平平……容华不是小的时候发育的不好要不就是——他并不是个地地道道的姑娘……
不知怎么的我的心底深处想起了一阵京剧的唱腔“郎君啊,他不是你的良人……”不禁拍拍脑袋,这思想神游到哪里去了。
纱幕轻飞暖炉温度过了点,外间的风透过缝隙而来习习送爽,穿过茶香满室,禅师轻啜了一小口茶。问道“看那楚姑娘沉默地思考了这么久,是在思考什么呢?不妨说来大家听听。”
这摆明了抓到了我走神,还想给我下套?这老和尚一定没在民间混几年。
我懒懒一笑,指了指自己肚子,“禅师,我饿了。”
众人听罢集体笑倒,沈丛宣一脸认识我这种人羞愧欲死的脸色,站在门外的小东几个幽幽的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倒是容华仍然是万年的淡定。
沈丛宣大笑一声起身扬声叫道:“小东!”
小东立刻应声进来:“主子!”
“是了是了,讲了这么久大都有些乏,将堂中正阳阁整理清爽,今日我要在那儿宴客。”并轻挽袖口伸出右手一鞠,微微为明谷子开了道。“禅师定当赏脸留府吃个便饭。”
明谷子轻轻欠身道“荣幸。”
沈丛宣央着容华陪明谷子先行一步,我和他紧随其后,行至堂中小廊突然插话问我:“你看过那靖安城皇城周围的那片江了么?”
我点点头,“南魏这天气,冬日不冻,当属世间奇观。”
“还有呢?”
“冰水冬日不凝,当是皇城昌运,国祚非常。皇帝见着了自然是乐呵呵的。”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复又加了句:“刚才那句话我是听来的,虽然没有证实,不过也是吉利的,但我并没见过那春夏秋的江是什么样子。”
沈丛宣嗯了一下,道:“那是百姓传言,实则非也。”
之后听见他说那是因为南魏靖安依靠那江水生活的百姓何止千万,当初那地底解冻的温泉水是只属于皇城的,而后明皇为了百姓生计才听从那南魏国宗的掌师的建议暗中将暗河改了道,并着也使了好些方法才让那久经靖安南魏的江水冬日不凝。
我暗暗想,南魏国宗还是名不虚传的,看那皇帝是机灵的又懂得造福一方百姓的,想必我这种好吃懒做的娘娘他也是不需要的,下次说谎我是不是要考虑下他儿子?
沈丛宣微微一笑,扬声道:“在这儿好好呆着,若是踏足他国,南魏定让你思念异常!”
我暗想,思念个毛线啊,我就想多赚点银子然后滚回山上养老去。
对于沈大老板的这个炫耀我哼哼以表示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