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仪为什么会失足?
“告诉我,那一夜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朱璺对水月庵女尼一夜失踪的事一直心里有个结。
因为那一夜她杀了李太,而且她就宿在水月庵门外的马车里,女尼们是怎么被贼人掳走的,她却没看到。
如果看到了,她一定会让朗月救她们的。
静仪冷冷一笑,“没有李师太那张老脸,这里比水月庵自在多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那些贼人把我送到这里,要不然也进不来。”
静仪的话让宜安难以置信。
这么快她的心就变了。
朗月其实对静仪有感激之心,当初她原本想对主公说饶过这个人。
没想到主公出手干净利落,还没有等她求情,这些尼姑们已经被转走了。
剩下的两个尼姑也都死了,还有一个李师太由姑娘亲自处置了。
姑娘自然不知道尼姑们是何时转走的,其时早在她掌灯时分,女尼们已经按照主公的意思送到各个妓院为达官贵人们服务。
静仪小尼姑没有像其他尼姑们那样来到这里寻死觅活的,出乎朗月的意料之外。
朱璺以为静仪说的是气话,想了想道:“静仪,你想不想离开?”
静仪怔了下,拿眼看向朱璺,淡淡道:“安亭主要带我离开这里?”
“只要你愿意我会想办法的。”
朱璺想起上次昭叔叔赎她时花了一万两银子,这会她想救静仪,第一个想到的竟然还是昭叔叔。
虽然不知道昭叔叔会不会答应。
静仪笑道:“安亭主费心了。既来之则安之,静仪已经是玉楼春的人,在这里也过得很好。安亭主不用担心静仪。不过安亭主的心意静仪心领了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朱璺有些不解,为什么静仪不离开这种地方。
“静仪,我家姑娘说到做到,只要你想离开,说出来,姑娘一定能帮你办到。”朗月劝了一句。
她对静仪有些怜悯之意,她虽然杀人无数,但是杀的都是敌人,静仪目前来看是友非敌。
静仪也笑道:“姑娘不必劝说了。我知道亭主是好心好意,说出的话也不是唬弄静仪,但是静仪决定留在玉楼春,人各有命,姑娘和亭主也好自为之吧,这里不是亭主身份尊贵来的,被人知道了对亭主的名声有影响。”
朱璺见她态度绝决,只得作罢,想起丁夫人一事,又问道:“我婶娘为什么也过来找你呢?”
静仪怔了一下,尴尬地看向她,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强笑道:“安亭主,什么时候见到丁夫人来过的?”
朗月看了一眼静仪没有说话。
“刚刚我路过看见婶娘出去,所以好奇进来看一看,没想到就看到你。老夫人说让婶娘派人查找尼姑们下落,难道来这里不是因为找到了你吗?”。
静仪手一抖,笑道:“是啊。只是奴婢没有看到丁夫人,怕是丁夫人见了也不认识我了。尼姑们少说也有二十来个,丁夫人怕也不认识奴婢了,何况奴婢还俗了呢。”
这倒也是,丁夫人甚少去水月庵,之前庵里的事都是由郭夫人掌管的。仪静是继仪容失踪后替补上来的,丁夫人去庵里烧香,那么多尼姑在,李师太不会让一个不得宠的尼姑在主子们面前显露的,丁夫人能熟识的恐怕只有像仪云仪琳那几个与李师太走得近的尼姑。
朱璺寻思着莫非丁夫人是为别的事而来。而静仪是她们阴错阳差遇见的。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静仪把门栓好,才道:“一会人来了,安亭主快走吧,叫人看见了对安亭主不好。”
朱璺看静仪神色并无异常,似乎是真得适应了这种生活,点头道:“如果你想走时就来找我。”
“安亭主的话我记住了——”
静仪话没有说完,反栓的门被推了一下。
没推开,门外传来敲门声:“静仪姑娘!静仪姑娘!纬公子送了请贴。”
慌乱中朱璺透过纱窗见是丁谧大人。
没想到这里会来这么多朝廷的人。
静仪端了一只杌子在后窗边,促道:“走罢,走罢,别叫人发现了。”
朱璺跳出窗外,静仪补了一句:“我在这里的事,安亭主不要告诉外人,静仪已还俗与水月庵再无瓜葛。”
朱璺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
静仪看着她们离开,把窗子反带上,朝门外喊道:“等等,我来开门。”
说着她又将杌子搬回原位。
朱璺走出玉楼春,回头望望,只觉得玉楼春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为什么水月庵的尼姑会被掳到这里?
谁有这么大本事,罔顾王法,做这掳人的买卖!
她越想越气愤,可是静仪央过她不要再告诉别人。
静仪与水月庵再无瓜葛。
如果告诉了老夫人或父亲或者昭将军,别人必然会更加嫌弃静仪。
“姑娘,仪静有自己的选择,姑娘不要在意了,姑娘自身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呢?”结香道。
朱璺看看天色,叹口气:“是啊,天命难违,走吧。”
主仆三人走远后,从后面走出两名男子,是步归和他的手下。
步归反剪着手看着主仆三人纤细的身影走远,笑问道:“刚刚她们叫她什么?”
下人喜着上前,道:“恭喜大人,奴才听她们称她姑娘,容貌长得又一样,想必就是大人要找的明琴。”
“不,她不是明琴。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步归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北方边境不断骚扰,大齐皇帝不胜其烦,却不会想到慕容涉归竟然就在京都内。
朱璺回了王府换好衣裳后,就听说丁夫人在灵苔院,朱璺带着疑惑也去了灵苔院。
远远的屋子里就飘来一阵香味,丁夫人道:“老夫人,这可是我亲自酿制的离刀紫苏膏,你尝尝看,合不合口?”
“果然香甜可口。你们也尝尝。”老夫人笑道。
朱璺走进来时,见郭夫人等人面色各异品尝着那紫苏膏,五姑姑也来了。
“宜安,两个月没见,你怎么瘦了一圈,快来让五姑姑看看,真让人心疼。”五姑姑热络地招手叫她过去。
朱璺请过安,坐到五姑姑身边。
朱璧吃着那紫苏膏,眼睨着朱璺,淡淡笑道:“听说你今天出去逛了,可有收获?”
宜安也淡淡回道:“原本只是去散心,没想过要什么收获。”
“宜安出门了,去哪儿玩了?”丁夫人稍些意外。
五姑姑亲自分了一碗紫苏膏递给宜安,宜安边接边答道:“不过随便逛逛也没有明确的地方,一时也说不出所在来,龙津桥那边吃的很多,倒是去了那里品了几味特色菜。”
丁夫人松了口气笑道:“这是姨娘做的膏,你尝尝和龙津桥的比起来如何?”
朱璺尝了一口道:“和龙津桥的味道一样的好。”
原本就是龙津桥买来的嘛。
丁夫人为何非说是自己做的,难道不想让人知道她出门了吗?
宜安疑惑地对上丁夫人值得玩味的眼神。
丁夫人道:“老夫人的生日快到了,我和五公主商议趁宜安还在家时,今年提前过,何况又有皇太后的懿旨,老夫人觉得呢?”
五姑姑叹口气:“上次我还在这里和老夫人说笑慕容家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应验到自家人身上了,唉,宜安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面。提前过,我是赞同的。”
去和亲比流放要好多了,老夫人自然没有不舍之意,反而笑道:“既然皇太后已经发话了,那就提前过吧。”
郭夫人开口道:“老夫人,我听姑姑说老夫人的生日宴得由我亲自办呢。不知道是不是?”
老夫人沉了脸,管事权已经交到丁夫人手里,难不成她还想借皇太后的口重新夺权。
皇太后管好后宫的事就好了,怎么沛王府的也手插手起来。一时拉下脸,不高兴了。
丁夫人同郭夫人一样,很会察言观色,淡淡笑道:“皇太后不知道咱们府里由谁管事,一时说错了也情有可原,嫂嫂别计较了。”
言下之意,好像郭夫人计较了皇太后说错的话一样。
郭夫人一时气怔。
朱璧先呛了丁夫人道:“姨娘这话意思是说皇太后会说错话吗?”。
“岂敢,岂敢呀?”丁夫人皮笑肉不笑,“皇太后若知道你不顾手足亲情,残害弟弟,又不知道什么是什么反应!”
朱璧脸色煞白,话被堵住。
丁夫人怎么可能会忘记前仇!
郭夫人气道:“满嘴胡说!长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长乐?更何况你还是个长辈!”
“长乐的嫌疑尚未洗清,怎么能说冤枉?嫂子,你不能因为她是你亲生的,就不把沛王的别个子女放在眼里!”丁夫人理直气壮道。
郭夫人自知理亏,碍于身份,懒得和这个勾栏出身的女子争执,倒显得有失身份了。
五姑姑看了这光景,笑着化解尴尬,道:“都是一家人,搞得大眼瞪小眼,个个像乌鸡眼似的,依我看,丁夫人那件事,长乐就算给十个胆也不敢,何况老夫人已经把管事权交给丁夫人,丁夫人日后必能再怀上的。那件事就翻篇吧,再也不用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