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拒钗之后,月初心理便一直有些忐忑。总担心李茂然还会有什么举动,但让她诧异的时,李茂然并未有什么变化还是同先前一样。
月初心里偷偷的舒了一口气,平心而论她并不是丝毫感觉不到。她能隐隐觉得,李茂然可能有些喜欢她,这个认识让她有点儿心惊。但随着接下来几天的的情况来看,也可能是她误判了。
这日衡山书院下了课,恰逢《纵横浅述》已读完,月初便留下来向邱夫子请教一些问题。
“如此说来,还是需要先论点而后佐证了。”月初点了点头道。
邱夫子抚须含笑,“确是。丫头学得倒是快。”
月初欣喜,“哪里哪里,还是夫子教得好。”
“今年女科考试,这些应该考得不多,你学得这么多了,怎么?是想去拿头科仕子?”邱夫子揶揄道。
“既是要考,自然是要做到最好。”月初笑了笑。忽而书室外传来一声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二人一愣,不由看向窗外,未见有何异常。
天有些阴沉,恰逢远山传来一声闷雷
邱夫子皱了皱眉,“又快下雨了,今日就先到这吧,你该回去了。”
“嗳,”月初点点道。
出了书堂,拐进石径。这时远方又传来闷雷阵阵,月初微蹙眉,不由加快步伐,今日出门有些急,未来得及带雨具。走了几步,突然被人一把拉入墙角。
顿时一惊,正要大呼,抬眼正好撞见李茂然那双褐色的眼眸。
“吓死我了!李茂然你干什么呢?!”月初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
那厢李茂然没有回应,拧着眉毛,只一直盯着她看。
月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看什么呢?!又不是没见过我,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完,她抬脚打算离开,不知为什么她有点害怕单独和他在一起。
被一把拽住手腕,李茂然眯着眼,“你要去考科举?”他冷声问道。
月初一怔,“是,你怎么知道的?”衡山书院的院生只知她是来旁听的,无人知道她要参加今年女科。
他屏气看着月初,眼底夹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你始终是要嫁人的,何苦还要去应举,如果喜欢读书,随便读些就好”
睨了他一眼,月初讥诮道:“李公子,在你眼里,女子除了嫁人就没有其他事可做了吗?”。
“我”他一时语窒,抓着月初的的手,有些发紧。“你应举,一旦登榜就要入内廷至少为官三年不得出。”
“我知道。要不然我应举作什么?”手被抓得有点疼,月初试着挣月兑,却没能如愿。
“许月初!对你而言,功名就那么重要?”
“李茂然,你不了解我,也不会知道我想要什么。既是如此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面带愠色,她继续道,
“如果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到你李大公子,你说一声,我以后会小心注意的避开你的,省得你李大公子看到我就烦。”
李茂然怔了怔,垂眼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那是几个意思?”月初一阵抢白,“突然冲到我面前斥责我爱慕功名?李茂然,我原念你本性不坏,愿意诚心与你交好,我自问没有苛责过你什么,烦请你也不要过多干涉我的事。”说完,一把扯开他,转身欲走。
“许月初,我喜欢你。”李茂然突然开口。
月初浑身一僵,低眸道:“嗯,我知道。”
李茂然面色严峻,手握成拳:“所以你你不要走,不要应举”他终于艰难的说出口,紧张的等到着她的回应。
“对不起,我们并不相适,而且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安阳。”有水滴打在脸上,生出寒意,月初并不在意,淡淡说道。
过了许久,身后李茂然的声音传来,“我不会让你去的。”他说道,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冽。
说完,不待月初回应,便自行离开了。
月初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被抓红的手腕。
又下雨了。
待回到毓秀,月初浑身已湿透。
见她眉头微蹙,不言不语。应若玄摇了摇头,吩咐先生继续上课,另一边将她带回书房,找了身干净的衣裙,又让丫鬟煮了姜茶来。
“这是怎么了?”她问道,见月初不回话,心里也有些打鼓,“可是衡山书院那有人欺负你了?”
月初摇了摇头。
“那可是因为那县尉之子?”她挑了挑眉。
月初一惊,抬头看向应若玄。
“看来真是,我有听茵茵她们提起过此事,”睇了月初一眼,她又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月初闻言低头,喃喃道:“我我并不喜欢他,而且,我还想应举入官而且”就算婚嫁,她也已有婚配了。
“你有心上人了?”应若玄纳罕道。
“没有只是我已有婚配了。正是那时向先生问过的徐澍之子。”她急忙解释。
应若玄点点头,递上姜茶,“既是这样,那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已有婚配,只需告知应该就不会再做纠缠,即便那李茂然纨绔肆意,李县尉家应也不会由着他胡来。”她宽慰道。
“但愿如此,只是我心里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一旁应若玄也有些静默。少顷,她才开口:“先别担心了,这还没什么事呢。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长辈做主?你有什么可怕的?傻丫头,别自己吓自己了,快喝了姜茶吧,要是不小心得了风寒可不好。”
月初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让月初意外的是隔日并未见李茂然来书院上课。而接下来的几天,也未见他。这让她有喜有忧。喜的是不见李茂然免去了一些尴尬,忧的是心里的那份不安。她不知道的是,这几日李县尉家上下这几日也是乱成一锅粥。
韶安城,李府。
“我的茂儿啊这可怎么办啊呜呜呜,你叫娘该怎么办好啊”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正坐在床边垂泪。
一旁的李县尉,眉头紧锁,沉声问道:“大夫开的药呢?”
“没吃呜呜呜全给吐了”想此妇人不由气极,捶了李县尉一拳,“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狠他可是你亲儿子啊你也打得下去”
李县尉看着病床上的李茂然,脸色也不大好,“我再想想吧。”他说道,而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