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章深夜又补上了几百字,关于徐夫人身世,没看到的亲们回头看看。)
“你随意。”徐夫人嘲讽般建议道:“王爷可以试试。”
废王再次哑然,站在门边狼狈万分,再次阴狠地看了徐夫人几眼。她眼神冷漠,唇边鲜血未擦,妖艳又平静。废王仿佛看到了那暗藏的疯狂而危险,想了想,不敢再冒险,拿出帕子重新将自己的唇角鲜血擦了擦,再看一眼徐夫人,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印在心里,转身拉门,走了出去。
徐老太爷进来的时候,徐夫人正坐在桌边,把玩着匕首。
鲜血阴干,露出隐晦的暗红色。
匕首乌黑,丝毫无光。
徐老太爷眼睛眯了眯,沉声道:“下面人都到齐了。”
龙舟赛完,龙舟赛始。
收到请帖的各界人士已经准时到了,正在下面热闹的寒暄。
徐夫人起身,向徐老爷子恭敬行礼:“多谢父亲提醒。”她话音一落,就有婢女鱼贯捧着洗漱之物进来,低眉垂目,目不斜视。
她的人一直都在。
徐老爷子心中生出明悟,没再多语,转身走出房间,很快到了角落一个房间前敲了敲门,闪身进去,门在身后掩上。
房间阴暗,让废王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却流露出自然尊贵,再不见一丝一毫的狼狈痕迹。他淡淡看了徐老爷子一眼,不禁微微冷哼。
“她一贯桀骜偏执,大胆妄为。”徐老爷子拱手行礼,神态自若,并未因为废王恼怒而心生惶恐,平静地道:“这一点,老夫早就说过了。”
你偏一而再地不死心,怪的了谁?
别说你如今只是废王,连东宫太子都不是了!
“十年前,皇上已然召见过她,同样毫无所获。”徐老爷子平静地道:“王爷当有所预料才是。”
比起废王,明帝更想要银子!
废王想要登基上位,想要中兴大夏,文治武功任贤臣惩奸吝才更重要!有一笔巨额钱财,会让中兴来的更加容易一些,但没有,中兴之路一样能走通,不过是难一些!
但明帝唯一的执念,就是修他的陵寝!只要有银子供他去大兴土木,而不是从国库里抽取在百姓身上的盘剥!只要他有充足的私人金库修陵寝,他多半依旧是个铁血雄心的明君!大夏也不至于败落到如此境地!
再往前,明帝压榨徐家,目的不就是银子!
若徐夫人是个好说话好打动的,她早就被明帝请出去敛财去了,哪里轮得到废太子来从她身上打主意?徐元真崭露头角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孤以为,她也是个女人。”废王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第一次见到徐夫人的时候,尚是东宫太子。彼时,他自持身份只是略微暗示徐夫人,没有得到回应虽然有些微恼,但并未太在意。没想到今日暗中过来,直接动用秘辛,以为会能占据主动压服许徐夫人,却没想到吃了一个大亏!
“古往今来,有几个女人能如她一般。”徐老爷子声音平静,听不出怒,也听不出恼,淡淡地道:“王爷经此当认清现实,另想他法才是。”
废王闻言沉思片刻,缓缓抬头看向徐老爷子,开口问道:“孤不明白,徐老为何如此积极。”
徐老爷子面皮动了动,平静地道:“她姓徐。但她身上却没有我徐家的血脉。她的儿女同样没有。如今徐家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可再强大再巨富,也都是她的,将来也是传给她儿子女儿的,与我徐家何干?老夫老了,早明白有舍有得的道理!”
“老夫只要家主之位回到我徐氏血脉手中!”
“坦白说,若是王爷此时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仁德太子,老夫胆小,恐不敢觐见王爷。”
若非废王无端被诬陷而遭遇废黜,得封“废王”这种奇耻大辱,定然已经对明帝生出了愤恨之心,徐老爷子怎么会与他联系谋求合作?
徐元真可是皇室的私生女!
徐老爷子隐忍半辈子了,选择了出手,当然格外谨慎。
废王信了他的话。
若换成是他,他肯定也是这般选择。
“不知老爷子心中是否有了良策?”废王问道。
“缓缓图之。”徐老爷子沉声道:“老夫年纪虽然大了,但再活十年八年,还是没问题的。”
“那老爷子可真要保重身体才是。”废王冷静下来,没有再追问。
目前他本人要做的事情也太多太多,若不能一举将徐夫人拿下,当然不能在此处轻举妄动,反而坏了其他谋算。
他还等的起。
他是悄然前来,若走漏风声麻烦很大,因而不能再多停留。既然已经与徐老爷子达成了意向,也该走了。余下细节,他回去之后,自然会派人前来与徐家联系再做商讨。
废王起身。
徐老爷子会意,往屋内一处墙根边模索一阵,便见半边墙壁滑开,露出一个四四方方如何盒子一样的空间。徐老爷子站在边上,向废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废王没有迟疑,走了进去。
两个人站在“盒子”,徐老爷子扳动墙上机关,那盒子便于无声间徐徐下落,片刻之后方才停稳。徐老爷子再次扳动墙上机关,盒子打开,便是楼船地层的一个房间。
废王带来的护卫,正在房间里等待。
“老夫差点儿忘了。”徐老爷子开口道:“今日龙舟赛的魁首,也是今年姑苏县试魁首,姓胡名不为,乃是开国胡公后人,于经济一道似乎有些天赋。哦,他还曾在我徐家盘桓一年多,得了徐元真不少指点……”说话间,他已经打开了墙壁上的一道机关,墙壁上露出了一道半人高的小门。小门开在楼船船尾之下,藏在阴影之中有一条乌篷小船停在边上,正在船上之人视线死角,难以发觉。
“王爷若是有心,可以关注一下。”徐老爷子站在门边,为废王送行。
“开国胡公后人?”废王朝着徐老爷子点点头,道:“孤记住了。”说罢,他向下跳上乌篷船,跟在一个护卫身后钻进了船舱。最后一个护卫向徐老爷子拱手,戴上了斗笠,解下绳索,摇船而去。
巨大的楼船附近,这般往来迎送的乌篷船很多,不着痕迹地渐行渐远。
徐夫人正踩着楼梯下楼,淡然含笑,风姿高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