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时候再想想法子了。
徐立前站在河岸边,观望着大河点点船帆,思索了许久。
……
徐玫回到船舱,看见夏长渊正在品茗,乖巧地过去倒了一盏茶。
夏长渊看着她,眼中含着笑意,道:“听说你花销太大,让立前都赊欠了?要知道,这赊欠,垫上的可都是个人的脸面名声。你不是一向很关心他么?为何这次没有为他着想?”
那些看起来十分高档的酒楼,里面菜品的味道都是他们徐家人尝惯了的,真的不一定有路边的某个家常小菜馆或是简简单单一样特色小吃,能给徐家人惊喜。那些绫罗锦被等等日用品,徐玫她如今在船上的客房里也就是普通干净的,并不贵重;至于冰……她真的需要冰?
所以,徐玫在徐立前面前花销的,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也就是说,徐玫是故意的。
徐玫闻言露出讨好的笑,道:“爹爹,我这不是要完成娘的任务来的么!反正娘的意思吧,大兄这边就是越大压力越好,有压力才有动力啊,不然他就这么甘心窝在南通码头,也不是个事儿,是不是?”
“他不是计划着将大河饭堂沿着大河一路开过去么?”夏长渊含笑道:“若真的让他成功了,到时候一呼就要万人应从,还不够了不起?”
“哪里就那么容易了。”徐玫坐下来,托腮道:“我看大兄如今心性淡泊的很,似乎对于目前的现状十分满足了。而现在南通码头这些人都松散的很,根本都谈不上什么组织……”徐玫摇摇头,对于徐立前的计划并不看好,道:“除非他能意识到这一点,加强这一方面。”
“但大兄他一直体恤庶民百姓,似乎不愿意控制这样的人来得到什么权势钱财什么的。”徐玫道:“大兄若是不能想开的话,真的很难了。”
“嗯,这些大部分都是莫仁师兄分析的。”徐玫道:“我觉得很有道理。爹爹,你觉得呢?”
夏长渊望了莫仁一眼,轻声道:“的确很有道理。”夏长渊轻叹道:“立前年纪不大,心中有天真意气,也是难免的。”
更让夏长渊惊讶的是,莫仁年纪更小,看问题竟然能如此犀利。而他看问题的角度……能说是因为有野心么?
莫仁低声道:“弟子也是旁观者清。”
他开始向夏长渊说起走这一趟的经过,道:“……那个傅先生,弟子以为应该是废王派过来接触立前公子之人,因而此时废王身份尴尬,是以才隐藏了身份,略微接触,送了一些好处。弟子已经提醒废王端午之时前往姑苏一事,只是不知立前公子能否醒悟,生出警惕之心。”
“立前年纪不大,夫人能够容忍他犯一些错误。”夏长渊轻声道:“总还在控制之内。”
莫仁似乎有些惊讶,而后又露出些了然。
徐夫人教导徐立前的方法,很多时候,委实让人难以看懂。
最开始是严格控制不允许徐立前有一丝一毫的其他想法;待徐立前一次犯错不如她意之时,就狠心以作践的方式去惩罚;待徐立前身无分文离开家之后,又生怕他遭遇的挫折磨难不够多似的,是不是推波助澜的加压;明明对徐立前所作所为很满意了,却并不准备提点他,任由他很有可能被利用再一次伤害她自己……
莫仁不是太明白徐夫人的想法,也不便问,于是沉默下来。
徐玫开口问道:“那个,爹爹,你知道四海酒楼背后的东家是谁吗?”。太平观存在了那么久,这种隐秘总该知道吧?
若是真不知道,那徐玫当真要考虑一下,有没有必要接受这一摊子了。
“关于四海酒楼,我的确知道一些消息。”夏长渊开口道。
徐玫连忙坐直,做洗耳恭听状。
夏长渊失笑摇头,抿一口茶水,缓缓地道:“最先一家四海酒楼建在晋中,是当地一位胡姓举子所有的产业。后来这位胡伯雍中了进士,外任为官之时,每任一地,就建一座四海酒楼,如此二十多年间,就在大夏各地有了七八个四海酒楼。再后来,他升调入京进了户部,因为擅统筹经营,最终官至户部尚书,掌管全国经济民生将近二十年。京城的四海酒楼,就是他在升任户部尚书时候,建成的。”
“胡伯雍?”徐玫怔了一下,道:“明帝初年惩处的那位巨贪?”
她一听说姓“胡”,就立即想到了胡不为。
“正是。”夏长渊轻叹道:“据说,胡伯雍天纵奇才,在户部时候,将整个国库资产转移走了近一半以上,而大夏依旧能够运转良好,丝毫不见捉襟见肘,是以十几年都无人发现其中巨大的亏空。”
“到今上荣登大宝之时,下令彻查国库,才终于发现,整个国库,几乎没有一点儿结余,完全与账面不符!”夏长渊道:“于是,就爆出了胡伯雍巨贪一案。只是,十分可惜的是,胡伯雍在案发后立即自杀,官府查抄胡家时候收获甚微,不抵亏空数额之万一。后来大规模审问相关人等,也无人知道他将那一笔庞大的钱财藏在了何处。”
“至今,这依旧是一桩悬案。”
“尤其是今上曾密令多个衙门找寻这比财富,都没有收获。以至于渐渐有人怀疑,其实并没有这笔财富存在,早就被仁帝当年挥霍掉了。不然,户部尚书亏空国库十几年,仁帝竟然能毫无所觉,没有下令查过一次国库?”
“那到底有没有这笔钱财呢?”徐玫追问道。
“按照我的看法,应当是有的。”夏长渊轻声道:“要知道,仁帝时候,正是大夏国力最为鼎盛之时,且大夏朝年年风调雨顺,贸易频频,国库年年增收,就算税收比如今轻太多了,国库收入怕也是今日的数倍!”
“整个仁帝时候,大夏朝都没有大笔的开销出去。”夏长渊道:“所以,胡伯雍肯定是贪污了一笔财富,只是或许,这笔财富世人想象期盼中的那么大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