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空间里面,穹儿尽量的张开眼,颤抖的伸出手,摩挲着墙壁,模糊的计算一下时间。
自己被关起来有六月多了吧?叹息的用指甲抠着墙壁,再划下一个深深的痕迹。果然那时候不该犹豫嚒?
之后竟然再没有机会逃跑了
身上又开始丝丝拉拉的疼痛,忽冷忽热的体温急速上升阻断了穹儿的回忆,伤口又发炎了啊!昏昏沉沉之间,似乎有人给自己擦洗,之后还有人给自己喂药。
再次清醒的时候,穹儿看着自己躺在干净的床上,还是那个留着胡须的男子正在给自己把脉。那人看见一双迷茫的蓝眸望过来,脸上竟然带着怜悯。
“她没事了!”被穹儿直望的有些窘迫,那男子起身赶紧离开了囚室。
一个老嬷嬷从阴影处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碗药,扶着穹儿坐起身喝了药。
他们还是这样,每次把自己打的半死。可是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他们还会来救治自己。估计是没从自己嘴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还舍不得把自己弄死吧?
‘谁派你来的?’
‘你的主子是谁?’
‘你们的人都在哪里?’
‘京城跟谁人联系?’
‘薛家是否有参与其中?’
‘越家的老夫人可是你的联系人?’
穹儿闭上眼感受着快速扩散的药力,身体越发的软绵绵,根本没有一丝力气离开这个床榻,更别提走出这个牢狱了。耳边回荡着那老嬷嬷每日重复的问题,慢慢又睡了过去,这是她唯一能躲避刑罚的办法了,希望这一次不会被凉水泼醒。
御书房里面,赵平脚步匆匆的来到御案旁,“陛下,那丫头又昏睡过去了!”
月文帝从一堆奏章中抬起头,揉了一下额角,看向身侧,“还是什么都没说么?”
赵平身子更低了一些,摇了摇头。
“竟然训练的如此有素?”月文帝感慨一声,“接着审,朕就不信她能挺过去!”
赵平蹙了蹙眉心,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陛下,眼看要薛家跟楼兰公主要大婚了。听说薛将军非常喜欢她,就连有了那般丑闻,薛将军都不嫌弃的坚持定亲,还把婚事提前了两年,到时候”
月文帝一挑眉,啧!那个薛安
扶着御案站起身,慢步来到侧殿的一间屋子里面,背着手看着墙上一副美人图,久久不语。
当年要不是薛三郎只顾着儿女情长,为了抢回皇姐竟然联合了北邙,坑了楼兰王呼兰斯一把,破坏了楼兰跟月朝刚刚建立起来的和睦关系。他也不会一怒之下,抄了薛家这个百年名将一门,弄的自己缺了得力的战将镇守边关。
这些年只好谨小慎微的用越氏联系着月朝跟楼兰,就是生怕北邙有大的动作,穿过楼兰直取京城。结果越氏跟那呼兰觉却越发的贪婪自大,不但每年要自己送她各种金银珠宝,还把女儿送回来,鱼目混珠当做皇姐的女儿要求和亲。
还有那些老家伙,抓了楼兰公主送来一个假的,打算搅和了楼兰跟月朝的关系,让自己疲于对付边关种种,无力注意他们。
哼,月文帝眼里突现狠厉的光芒,自己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也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实力,也是时候算算这些年的债了。
当年皇姐最后送来的消息,让自己保住薛家一门,给薛三留一条血脉。
为了偿还皇姐当年对自己的牺牲,他做到了。
他把薛安流放到了边关,就是想磨一磨薛家的锐气,也是为了给其他的边关守将看看,你虽不仁朕却没有不义。
如今也是该薛家回报朕的时候了!
“赵平,传旨让薛安即刻入宫!”月文帝嘲讽的声音缓缓响起,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美人图转身离开,“把人流放北邙阴城,派暗线守在一旁找到联系之人,顺藤模瓜,朕这次要把他们全部拉出来!”
……
带着一身镣铐的穹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热闹的街市之上。她忽然明白这些天为什么自己的待遇突然好了起来,饭菜精致了不少,肉食颇多,还管饱。那个老嬷嬷也经常给自己换药,伤口愈合的也快,除了个别的地方有些疼还时不时的流血,走路还是可以的。
原来他们打算把自己送走了!
再见天日,习惯了黑暗的穹儿有些不舒服,幸好披头散发,还可以遮掩一下眼睛的不适。已经冬日了,穹儿一身薄袄还不足以遮挡风寒,让她走的有些瑟瑟发抖。
突然震天的鼓乐声从远处传来,看守穹儿的两个兵卒拉着她躲在了道路一侧。
一队高头大马缓缓行来,为首的男子红衣加身,红带束发,略黑的皮肤透着精神奕奕。通体黝黑的马头上顶着一朵大红绢花,彰显了喜气洋洋。
一个老成的兵卒咋吧砸吧嘴,瞪大了眼睛,“薛将军到底迎娶楼兰公主了!”声音中的惊讶毫不掩饰。
另外的一个略微年轻的兵卒笑的嘲讽yin邪,“那样的美人儿,那样的身份,那么多的嫁妆,是老子,老子也愿意娶!”
“嗨,薛家刚刚恢复了爵位,一个空头将军也不知道那公主看上了他什么,要我就选越家郎!”老成的兵卒对京城里面的形势了解的比较清楚,挑着眉头看了一眼身后毫无动静的女子。
“救命之恩啊!据说这公主可是薛将军救下来的,一路护送到了京城。在天留山那些方养伤一年多的时间,没准这两人早就勾搭上了。嘿嘿,你说那女子啊失了身失了心的,不嫁给薛家郎,还嫁给谁?”
“你说的也对哈!啧啧啧,薛家郎好了不得啊!不但成功带回了真公主,保全了楼兰跟月朝的关系,立了大功恢复了薛家的爵位,还抱得美人归,真真是一举两得啊!”
“嗯,这人可是个人物。薛家落魄,他都被流放了,还能借着这么好的机会回京。你说他当初救下来公主,隐匿一年多不说。偏偏在假公主选婿的时候才把公主送回来,要说他没有勾引公主的心思,我都不信!”年轻的兵卒明显嫉妒这位年轻的将军,朝着地上呸了一口。
长长的迎娶的队伍过去了,穹儿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拖着依旧有些软绵绵的身躯,被两个兵卒用绳索如同驴马一样牵着往城门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