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为何不让她开口?
沈静仪不知道,但也真的没有说话。
三太太和四夫人两人早就来了,这会儿请了安也就没有继续待下去,各自找了个借口离去。
剩下的大夫人和老夫人说道:“初六那天我请人算过了,是个好日子,宜出行。您要带的东西,桂嬷嬷已经列了单子给我,都准备好了,您看看,还需要什么补充的没。”
她拿出一个单子递给老夫人。
“我是没什么需要的,你看看仪姐儿那边,她们年纪小,吃的玩儿的,都要带些。”
沈静仪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好不容易等到了空档,立马问道:“祖母,大伯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老夫人见她问,呵呵一笑,“上回不是说等开了春去一趟大兴寺么,这不,初六就出发了。你来得正好,本来你大伯娘还想派人去你那儿说一声的,这倒省了。”
沈静仪有些惊讶了。
“初六就去大兴寺?”怎么这么急了,“可是,初六只怕还有些冷,若不还是等到四五月里吧,天气暖了,您身体也好些。”
老夫人摆了摆手,“无事,都已经决定好了,我这身子也没那么坏。”她又说道:“大兴寺的桃花到时候肯定开了,可漂亮了,你跟几个姐妹过去玩玩,若是觉得不够,我再派人去将你几个表姐妹接来。”
“不用了祖母,有自家姐妹就够了,免得扰了人。”
大夫人点点头,对老夫人说道:“还是仪姐儿贴心,知道为母亲您着想。”
“那是,到底是我这儿养大的,不为我着想还能为谁。”老夫人笑道:“还有你,仪姐儿也不会忘了你。”
“我可记着了。”大夫人笑着挑眉,睨了静仪一眼。
沈静仪歪头,眸子眨了眨,“大伯娘和祖母就放心吧,还怕日后仪姐儿不孝顺您们么?”
大夫人闻言,脸上笑开了花儿,“仪姐儿这小嘴越来越甜了。”她对老夫人说道。
沈静仪见着两人都在,心里微微犹豫了下,说道:“大姐去不去呢?我昨儿个去看她,她正伤心呢!”
“心姐儿?”老夫人奇怪道:“她怎么了?”
大夫人眸子微动,侧耳听着。
“听三妹说,二夫人给她换了门亲事,听说原本那家的人突然悔婚了。二夫人便想把大姐许给大理寺丞刘成贵家的公子,刘富贵。大姐似乎是听到了那刘富贵什么,正伤心着,我去看她时,眼睛都哭肿了。”
老夫人眼皮抬了抬,缓缓地道:“刘富贵?”她看向大夫人,“就是那个颇有恶名的刘公子,据说家里已经死了好几个姬妾了。”大夫人说道。
“也就是说,她想把我沈家的小姐许给那等腌臜之人了?”
沈静仪与大夫人相视一眼,皆沉默了下来。
“哼!她真当我是死人不成?”老夫人气道,脸色也沉了下来。
桂嬷嬷使了和颜色,让翡翠带着丫鬟们下去。
沈静仪这才说道:“祖母,这事儿还是因为我。”她有一丝愧疚,“那日祖母赏了我金玉芙蓉,却赏了一只普通的簪子给四妹,大姐也得了祖母的赏,怕是因此而得罪了二夫人。纵然那日回去大姐就将东西交出去了,也没能让二夫人消气。”
“哼,这么说,她倒是还有理了?我的东西,我要赏给谁是我的事,与她何干?起初我还以为她给心姐儿找了个不错的,眼皮子总不至于太过浅薄,没想到也是个拎不清的。”
“祖母,您也别生气,三妹昨日来找我说了,这事儿似乎还没敲定,大姐那儿还有转机。我就想着,这事儿到底是因为我而起的,总不能让大姐因我受罪吧!所以仪姐儿这才来求祖母,看在大姐是您亲孙女的份儿上,帮帮她吧!”
老夫人凝眸,盯着她,“你是说,这件事是如姐儿跟你说的?”
沈静仪点头,“是,昨儿个她来我这里跟我说大姐儿最近似是不太好,我便带了些补品过去瞧她,这才知晓原来那日之后,二夫人竟然……”她顿了顿,“大姐儿也是个可怜的,不像我,有祖母疼着,还有大伯娘护着。”
她的声音有些低落,所有的心理变化都写在脸上,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副单纯的被利用的样子。
老夫人和大夫人同时叹了口气。
这丫头,还是太小太天真了。
这般下去,往后可怎么得了?在家还好,倘若嫁出去了,没有她护着,怎么在婆家立足下去?
老夫人第一次正式这个问题,觉得有必要要教她一些道理了。
“你这丫头,”她摇了摇头,“心姐儿也是我的孙女,就算你不来说,到时候我知道了也不会任由这件事发生的。”
沈静仪面上一喜,老夫人又是一阵头疼。
她说道:“仪姐儿,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如姐儿去找你是有目的的么?”
沈静仪眸子眨了眨,咬了咬唇道:“她是想让我帮大姐,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又如此冲动地来找我说?你不知道这样得罪的是你母亲,日后,焉知她不会把账算你头上?”
“我……当时有点急,所以,不曾考虑那么多……”她低了低头,把乌黑的脑袋给两人看。
老夫人和大夫人看着眼前梳着可爱的双螺髻的孩子,心里既气又心疼。
气的是她做事太过莽撞,不够周到,心疼的是这孩子到底没有母亲,没人教她这些人情世故。
“算了,母亲,仪姐儿也是年纪小,被利用了,往后咱们多教教就是了。不求有害人的心,但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沈静仪说的。
静仪抬起头来,“仪姐儿给祖母和大伯娘添麻烦了吗?”。
“也不算麻烦,”大夫人道:“往后仪姐儿就跟在我身边吧,孩子大了,往后总要嫁人的,母亲您看怎么样?”她问道。
老夫人缓缓点头,“也好,这丫头天性纯善,容易相信别人,你得多费心教教。”
沈静仪一头雾水似的,听不懂,长长的睫毛扇了扇,遮掩下眸子里一抹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