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也跟随拜下。
沈静仪微微惊讶,她倒是不知道,这个知夏竟然还有这等才华和口舌。
或许,是个值得合作的对象。
有句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以顾氏的性格,既然不给这两人一个名分,怕是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弄死她们。显然,这两人也不是笨蛋,哪里会不清楚她们自己的处境?
是以,唯一的办法便是为自己找个靠山,且这个人必须是顾氏的敌人。
而她,就是最好的选择!
收回心思,沈静仪呷了口香茗,将茶盅搁在桌上发出一道脆响。地上的两人渐渐冒出冷汗来,这时方觉此举甚是鲁莽。
“你们二人是什么来历?”
她突然冷不丁地问道。
虽然她是女子,但是她也是候府的人,对于对候<府有威胁的人,她自然不会要,哪怕对她再有利。
“奴婢……是户部尚书送与二老爷的……”
“扬州痩马?”
沈静仪替她说了出来,两人一惊,头低得更低了。
扬州痩马谁都知道身份太过卑贱,连丫鬟都不如的。她们自小便被教成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的人,面貌娇美,身段诱人便是她们的特征。
虽然身份着实不堪入目,不过……却恰恰有用。
“你们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只是想提醒你们,入了候府就是候府的人,倘若有什么不轨之举,损害了候府的利益,那么饶是主子再喜欢你,你再有用,也是枉然。”她提高音量,“明白么?”
“奴婢明白!”两人一哆嗦,同时屏息应道。
沈静仪满意地嗯了声,“至于你们说的……”她转了转眸子,微眯着眼望向天际。
“甚得我心!”
地上的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只觉得背上密密麻麻的,犹如蚂蚁在爬似的。
沈静仪站起身,珍珠和绿拂知道这是要走了,来到她的身侧。
临走之际,知秋知夏两人还跪着,突然听到沈静仪说:“两位的胭脂虽好,却掺了杂质,不妨换换……”
知秋两人抬头,目露疑惑。
“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待她们走后,知夏站起身道。
知秋抿了抿唇,抚上脸颊,“她这是在提醒我们,只怕我们平日里用的,都掺了东西。”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二小姐果然是值得她们靠拢的人。
“什么?”知夏一惊,擦了擦冷汗,“大户人家果然可怕……”
更何况还是这样公卿世家。
“走吧,既然二小姐露了诚意,咱们也该找机会报答才是。”
……
“小姐,您觉得这二人可信吗?毕竟那等出身,这样的人只怕只追求利益居多。”珍珠将团子抱来递到沈静仪的怀里。
“我又没说信任她们,毕竟她们也不是我的丫鬟。”她揉着团子毛茸茸的脑袋,“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汪汪……
“她们想要活命,想要名位,而我……”她抬眼看向窗边摆着的君子兰,沉默下去。
珍珠心领神会,不再多言。
绿拂端了糕点过来,一一摆上,准备喂给团子大爷。
真是比她吃得都好。
“我这里有一些祖母和大夫人送的脂粉,你找个小丫鬟悄悄送到那两人手上。”
珍珠应诺,“是……”
她退出去,来到茶房看了一圈儿,几个围在一起磕瓜子,打络子的小丫鬟见到她立即起身相迎。
“珍珠姐姐,你怎么来了。”
“珍珠姐姐快坐……”
“坐就不必了,”珍珠说道,看了眼站在角落里的红绫,指了她道:“你跟我过来。”
红绫惊讶,连忙应诺,“是……”
几个小丫鬟平日里玩得都不错,这会儿见珍珠单独把红绫拎出去,就有些担心了。待到她们一走,立即烦忧道:“不会有事吧?珍珠姐姐的样子好严肃哦!”
“应该不会吧……”一人不太确定道。
其中一个吃着桔子饼的丫鬟摆了摆手,“放心吧,八成是有事儿,二小姐性子宽厚,不会怎样的。”
几人似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点头,同时也放下了心。
此时,走廊上,珍珠将一个盒子交给红绫,又跟她耳语了一番。红绫听着,连连点头,末了,珍珠挥了挥手,她这才离去。
回到正房里,珍珠汇报了方才的事,沈静仪并未多说,只是点点头。怀里抱着团子,看它吃东西的样子只觉得甚是可爱。
突然,天雷滚滚,看样子像是要下大雨似的。
丫鬟们纷纷关上门窗。
可奇怪的是落下的却是林希碎雨,只落了一刻钟便没了。
天空又开始放晴。
到了下午,大伙儿明显感觉到天气热了些。
春末夏初!
嘉善堂,全家一起用饭之际,这几日沈坤对于沈静仪的态度明显好了些。以往碰见虽也说话,可却神色淡淡。这会儿刚入座,他竟是主动问起沈静仪的起居来。
“……若是平日里缺什么,跟你母亲说就是,你祖母年纪大了,你也少让她操心些。”
沈静仪微微颔首,“是,父亲!”
沈坤看着她,倒是真的典雅端方,他又看了眼她身边的沈含玉,只见她气闷地揪着手帕。
心里叹息一声,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只是他却忘了,沈静仪才比她大一岁不到。
这几日,因为天气原因,老夫人的食欲不怎么样,沈静仪便亲自炖了些补气宁神的膳食。
没有药味儿,却很好吃。老夫人喜欢的不得了,更加对自己这个孙女儿疼爱了些。其他几个小姐倒也是常来陪她解闷儿,但是有她这般细心的,却没几个。
这一日,刚从嘉善堂回来的沈静仪接到了一个盒子,模样瞧着有些眼熟,她打开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自己那日在古玩店里看中那副画。
不出她所料,的确是蒋华送来的。
她推开盒子,道:“将这个退回去!”便没再看过。
不料,第二日竟然又送了过来,还带了句话说:这是给表妹赔罪的,别无他意,望收之。
沈静仪气结,看着这副画咬牙切齿,“什么赔罪不赔罪的,都说了不用了,他这么送过来是什么意思?若是有心人一利用,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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