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时封平已然赌红了眼,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几乎就要赢了,结果绿荷一记媚眼,他居然改变了下注,输得一干二净。
“平少爷,今日不如到此为止吧,你也输不少了。”绿荷好心相劝。
“小平,真可惜啊,如果你今天大赢的话,绿荷会替赢最多的那名赌客弹奏一曲,看来我们没这耳福了。”时观叹息道,暗自与绿荷交换了个眼神。
时封平沉下了脸,被绿荷劝退已让他觉得颜面大失,再被时观这么一激,他咬牙又道:“再取筹码来!”
这次几名随从推派一人,来到大皇子身边,小声附耳道:“殿下,我们几个已经没有银两了……”
时封平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带银两这回事,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时观笑嘻嘻地道:“平少爷,看来你手头空了,要不我借你一点?”
在绿荷面前,时封平怎么都要打肿脸充胖子的,于是他摇了摇头,却是唤来侍卫,暗自交了一块令牌给对方后,低声吩咐道:“回皇宫取钱来。”
侍卫面有难色,不过仍是依命飞奔而去。
绿荷也适时地将字花筒取下,像是刻意配合时封平般,给了他很大的面子。
“奴家主持了这么久的字花局,也有些乏了,先下去休息一阵,待半个时辰后再回来,平少爷,这样可好?”
“绿荷姑娘要休息在下自是不敢叨扰,那就半个时辰后见。”面对绿荷,时封平展现了该有的气度,把刚才输钱的那股怨气全吞下,反正他也要等钱来,这样安排刚好。
绿荷一离开,立刻就有赌坊的人上来伺候时封平,茶水糕点应有尽有,还有人过来陪他聊天,传授交流一些赌技什么的,甚至带他参观其他的赌桌,给他一些免费的筹码让他试试手气,让他对赌博的兴致一直维持在高峰。
绿荷来到赌坊后院,却见时观已然在那里等待。
“绿荷姑娘,你简直迷得封平神魂颠倒啊!”他说这些话时,可不是笑面迎人,而是咬牙切齿。“不过他那色眯眯的样子,本王差点没揍他一拳。”
“大皇子看上的是绿荷,又不是我。”坚持扮成绿荷的解烟却是白了他一眼,对他的醋味感到好气又好笑。
虽然时观当时是希望她扮成另一个赌客在旁吆喝助阵,但以她身为影卫对人性的认识,扮成美女庄家对大皇子的影响必然更大,所以她不顾他的反对,在今天成了绿荷这个角色。
用绿荷的扮相来骂时观,那可是很有说服力,因为她总觉得时观打量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某个地方。“要论色眯眯,大皇子怎么比得上你。”
他欣赏地看了一眼她的打扮,最后目光在她胸前停下,点了点头自语道:“你说的对,不过本王色眯眯可是优点,否则怎么能够知道现在这尺寸究竟是真或假。”
“哼!**!”解烟没好气地佯怒娇喝,现在她在他的面前,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展现自己的情绪,不用像当影卫时必须压抑了。“你们男人就是喜欢绿荷这类型的狐狸精,不是?”
“不不不,你错了,本王最喜欢的还是你这一型,本王看的是本质的你,可不是绿荷。”时观正色道。
她怀疑地觑了他一眼。“是吗?你这人油嘴滑舌,很难让我相信啊!”
对于她的质疑,他却是回得正经八百,“本王可没骗你,只要有你这扮什么像什么的影卫,以后本王寝宫里要狐狸精、蜘蛛精还是白骨精没有?一个抵上百个啊!今晚柳姿容陪睡,明晚凤菲儿,后天又换成绿荷……还不用像皇兄那样养一个后宫浪费米粮,你看本王多聪明啊!”
解烟听得眼睛差点没凸出来,明知他在插科打译,也险些忍不住笑,嘴上却是恶狠狠地道:“你这变态!懊不会你在宫里注意到我这个影卫,千方百计要得到我,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吧?”
这个尖锐的问题,即使是伶牙俐齿的时观也不由得楞了一下才坦承道:“并不是一开始就打这个算盘,但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幻想过倒是真的。”
他莫名的老实令她哭笑不得,完全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能咬牙撂下狠话,“你这人真可恶!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扮得让你兴趣全失,扫扫你的兴!”
“放心吧,只要是你扮的,本王男女老少不拘,连冥兵都能亲下去了,可别低估了本王的变态。”他仍是笑嘻嘻的,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谁教他喜欢她已经喜欢到骨子里了,不管是绿荷、凤菲儿、冥兵,甚至是火药铺子的林老板,他都只能咬牙认了。
此时赌坊里传来动静,时观眉一挑,阴恻恻地笑道:“唉呀,平少爷的筹码似乎换回来了,绿荷姑娘快去吧,今天咱们狠狠赚他一笔。平常都是本王向皇宫纳税捐,今日就让皇宫倒钱给本王,想到就令人兴奋得浑身发抖,哈哈哈哈哈……”
“风少爷……”解烟无言望着他,最后只能无奈地化为一句,“你真的很变态。”
这阵子时谦光是处理宫里人对风城王的弹劾就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多管大皇子,反正大皇子受了教训,应该懂得低调做人避避风头,等到风城王在京城玩腻了,回到封地去,一切作息就可以恢复正常。
不过他似乎将一切想得太美好了。
龚宽被判刑后,接任其位教导大皇子的是林大学士,然而在大皇子缺课十天,命宫人到大皇子寝宫又找不到人后,林大学士也忍不住亲自跑了一趟御书房,禀告皇上这件事。
“什么?朕叫他这阵子跟着林大学士好好学习,他居然成天不见人影?!”时谦不悦地数落了两句,便叫了个侍卫去找。
大皇子终究还是没找到,反倒是大皇子的随侍太监被带到了皇上面前,被皇上一逼问,对方立刻吓得颤巍巍地道:“启禀皇上,前阵子大皇子都是和风城王一起出宫的。”
听到与风城王有关,时谦心中一紧,脸色微变。“他们一起出宫做什么?”
那名太监吞了口口水,紧张又害怕地道:“是……风城王带大皇子去了很多地方,有……有风月场所、赌坊、酒楼、说书馆……他们都在里面……呃……吃喝玩乐……”
时谦听得手握成拳狠狠往桌面一捶。“时观!你竟敢带大皇子到那些地方去!燕峰,让时观马上来见朕,朕要好好和他算算帐!”
怒火一下子充脑,时谦直接派出了影卫,也只有影卫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时观。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燕峰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他朝皇上行了一礼后,一转眼又没了人影,像是没出现过一般。
不过几个呼息,外头就传来太监吆喝风城王觐见皇上的声音。
“让他进来。”时谦说道。
不一会儿,太监带了风城王进来,知道皇上这会儿是要算帐了,机灵地连忙退了出去,御书房里就只剩他们兄弟两人,以及大皇子的随侍太监。
“时观,你带平儿去哪里了?”时谦打开天窗说亮话,语气相当不悦。
时观可没被吓着,抚了抚下巴假装深思。“我带他去的地方可多了,今天他应该去了赌坊吧。”
这种地方他居然说得云淡风轻,令时谦顿时火大起来。“赌坊?赌坊!这是一个大皇子应该去的地方吗?你身为王叔,居然带着后辈到那种不入流的地方?!”
时观仍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还一脸皇兄你大惊小敝的样子,一边眉头挑高觑着皇兄。“唉,皇兄你误会我了,我也是为了封平好啊!”
“朕看不出哪里好!”时谦阴沉着一张俊脸。
就是要你看不出来啊!时观大义凛然的道:“那就是皇兄失职了。皇兄不是千方百计希望锻炼封平,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但皇兄看看现在的封平,怯懦、无能,对于平民百姓真正的生活毫不了解,我带他深入民间,熟悉社会百态,苦民所苦、乐民所乐,又有哪里不对了?本王是在替皇兄训练他啊!”
简直强词夺理!时谦气极反笑。“成天带他吃喝玩乐,教他沉迷在那些酒色财气之中叫做训练?!朕并没有看到他成长,反而看到了他的堕落!”
“那能怪我吗?我只是个引路人,之后的路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是他本性不佳走错了路,关我什么事?”时观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我只带他出去了几次,之后都是他自己出宫的,不信的话,皇兄可以问问他身边伺候的人。”
时谦忍住气,阴恻恻地看向随侍太监。“是这样吗?”
随侍太监吓得浑身发抖,他是知道内情的人,自然不敢有所隐瞒,硬着头皮回道:“启、启禀皇上,是这样没错,风城王只带着大皇子出去几次,之后都是大皇子自己带人出宫的——”
时观打断了他,还顺道带来了句风凉话,“看吧,皇兄啊,我觉得你管儿子管得太紧了,就放手让他去玩一阵,玩累了他就不会再有兴趣,也省得你越限制他越好奇——”
“放肆!”时谦这一次真的被激怒了。“时观,朕容忍你在京城胡作非为,并不是让你有机会把脑筋打到朕的皇子身上!”
“是皇兄把脑筋打到自己儿子身上,可不是我。”时观故作委屈地嗫嚅道。
听到他旧事重提,时谦大皱其眉,用力拍案喝道:“够了!时观,你在京城待得也够久了,时至年关,本王命你即刻回到封地,不得有误!”
“可是我的女人还在京城啊……”时观试图争取。
“朕说过了,她是影卫!”时谦完全不给情面。
时观竟是没有发火,反而好整以暇地反问:“皇兄,你确定要赶我回去,不让我带我的女人?”
“确定!此事不必再多说。”时谦虽然觉得他的态度有异,但并没有因此改变决定。他要在此事上给时观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皇帝!
“好,那我明天就回去喽!”时观答得干脆,一副毫不留恋的模样,可是当他离开御书房之前,他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兄一眼。“只是皇兄,你可千万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