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琪在准备晚饭,小龙女刚洗完澡,身上只穿了条浴袍,大咧咧坐在餐桌旁等着喂猪头。顾天佑开门进来,见此情景笑道:“晚上不是带你在外头吃过了?”小龙女抻了个懒腰,胸前露出大片的玲珑饱满。小手一挥,道:“我饿欲吃君且去,我爱吃便吃,要你多管闲事。”顾天佑笑着把驾驶本交给她,转而问子琪:“妖女妹子呢?”
陆子琪往房间的方向指了指,道:“不知在哪弄回来几包草药,跑房间里不知道鼓捣什么呢。”
蒋菲正在她的房间里配药,弄的小手绿油油的。唇角挂着微笑,神情妖异。
顾天佑嗅了嗅味道,问:“你把青魔手的方子改了?”
蒋菲回眸得意一笑,道:“又没有她那天赋,又不肯下苦功,只好在这旁门左道上多想想办法,因为吃了蟒魁胆,我的耐毒性几乎完美,所以这青魔手的新方子可比过去厉害十倍不止。”
顾天佑道:“你手上已经有了风信虫,何必还需要这么歹毒的方子,你虽然不惧,可我还是担心这些毒素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古往今来,修习青魔手的八行杀手可没一个长寿的。”
蒋菲白了顾天佑一眼,道:“要那么长寿做什么?青春没了,鹤发鸡皮的很好玩儿吗?”。
顾天佑道:“你这话若给胡三变听到,他会很难过的。”
蒋菲手上微微一顿,道了句:“扫兴!”说着,把配好的药收拾好后装瓶,然后贴身藏好,又将剩下的药拢到一处,拿进卫生间倒入冲水马桶中,仔细洗了手,然后拍拍小手在顾天佑眼前一晃,笑道:“行吧,给你个面子,不弄了。”
顾天佑道:“他刚才来过了。”蒋菲身子微顿。顾天佑接着又说:“或许他就从来没离开过你。”蒋菲咬着嘴唇不说话。顾天佑轻轻一叹,张开怀抱。
“他提到了季朝恩的事情,现在应该已经去缅甸了。”
蒋菲幽幽道:“六岁那年,他把我送到京城,干妈当时结婚三年都没孩子,就收养了我,七年以后,我妈死了,他出现在我面前,花了三年时间把所有的本事传给了我,然后就又不见了人影,我有时候恨他恨得不得了,可有时候又想他想的不得了,上次他要找龙兴会拼老命,我就想如果他死了,我可就真成了孤儿了,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顾天佑道:“这些话要是给他亲耳听到,一定高兴地不得了。”
蒋菲道:“我知道他惦记我,爸爸关心自己的女儿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我若将来有一天做了妈妈,也一定会好好待自己的孩子,至少要比胡如梦和蒋木云强上一百倍。”
顾天佑道:“到那时候,孩子的事情全都交给我好了,你就专心做你的小妖女。”
蒋菲咯咯笑道:“想的真美,谁说一定要跟你生孩子啦,再说,真到了那时候,我也只能是老妖婆了。”
顾天佑道:“你永远都是小妖女,有的人活过一百岁也不会老,你就是。”又道:“而且,就算没有胡如梦,你不是还有海波大姐和许书记关心你吗?”。
蒋菲道:“说起干爹他们来,我还真有点惭愧,这些年他们真的是把我当亲女儿抚养照顾,可是我却从没发自内心的把他们看成真正的父母,这次如果你能帮到他们请一定要尽力吧,就算是为了我,行吗?”。
顾天佑道:“行!”
小龙女的声音传过来:“快别拿肉麻当有趣了,这还有俩听众呢,蒋大小姐,看在你今晚心情不佳的份儿上,我陪你喝几杯解解闷儿。”
陆子琪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的在蒋菲秀发上抚过。明眸里含着温暖的目光。让人心头自然的安静松弛。
有一种美是肉眼可见的,宛如海棠盛开,无香自然甜。还有一种美叫知性,却是看不到也闻不着,只能用心去体会的。就好像沁人心脾的一缕清新空气,润物无声般让人感动。陆子琪二者兼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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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半,省委大院门前,顾天佑姗姗来迟,没下车就看见等的心焦的罗峰。罗峰快走几步,抢上前来给顾天佑打开车门。他的态度很恭谨,甚至是接近卑微。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大转变,看来他是真的想清楚了。
顾天佑很清楚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人是不会崇拜人的,但人会崇拜权势和金钱。许多年前还是在秦州监狱的时候,顾天佑就已经知道龙爷牛逼不只是因为拳头硬,大家怕苗世凡也不只是怕他的凶残履历。
有的人在你眼中也许是卑微的,似乎值得同情,但在其他人眼里却未必是这样。这只是相对强弱造成的落差。罗峰所展示出来的东西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个势力小人。
一个身边女司机身份都是绝密的京城大少,他罗峰有什么资格在人家面前摆谱?
“顾处长,您来了。”罗峰慢走半步,迈着就像平日跟在邵庸海身后一样的步子。
顾天佑点点头,道:“让你久等了,怎么?邵书记身边不需要人吗?”。
罗峰道:“邵书记这个时间没什么特殊事情,一般会看半小时电视新闻,他细化一个人看。”
顾天佑哦了一声,继续往里走,一路来到办公室门前,忽然转身问道:“你昨晚说有事情找我谈一谈?”
罗峰恭谨的:“是有一些事想要向您汇报。”
顾天佑道:“别扯什么汇报不汇报的,你有话就说。”
罗峰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跟您说一句,邵书记是建邺人,但他在秦州工作多年,对那里的感情很深。”
顾天佑微微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罗峰道:“今早二处的高明处长过来问了一句咱们一处的年度预算为什么还没交。”他又说:“二处处长高明是吕春江副书记的秘书,据说他还有个身份是高省长的堂弟。”
顾天佑道:“行,我知道了,这份材料我签字了,一会儿看到老栾让他交上去,我现在要去许书记那里瞧瞧。”
打发了罗峰,直接来到书记办公室,许慕野正在打电话,门敞着,顾天佑出现在门口,他刚好挂断电话。招手示意顾天佑进来。然后说:“别客气,随便坐。”言语之间,显然没有把顾天佑当成普通秘书。
顾天佑坐到沙发上,王浩端来一杯茶,随即过去把门关严。
一个三十多岁,风姿绰约的女人从靠近门口的小办公室出来,道:“许书记,是顾处长到了吗?”。
许慕野介绍道:“这是我的生活秘书龚晚晴,晚晴,这就是海波跟你说起过的顾天佑,也就是菲菲的男朋友。”
这话听着有点古怪,不在于内容,而在于许慕野的口气。这不像是对一个生活秘书该有的口气,而且他直接点出来顾天佑的真实身份,显然这不是一个普通生活秘书能享受的信任。顾天佑心中做出判断,毫无疑问,这个龚晚晴跟许慕野的关系非同一般。
许慕野又补充了一句:“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可以叫晚晴龚姨。”这句话显然是冲着顾天佑说的。
这下子顾天佑彻底明白了,名士风流,许慕野的行事作风可谓是不拘一格。记得他说过这个生活秘书是邹海波给他选的,看来那位海波大姐的胸襟还真不是一般的宽阔。
如果说昨天的谈话还有些含蓄和试探的意思,今天这番做作简直就是赤luoluo的拉拢了。只是他用了一个很高明的技巧,从蒋菲的角度论关系,根本不给顾天佑拒绝或者表明立场的机会。
龚晚晴妙目微转,一举一动透着优雅和风情万种,笑着说道:“哎,这一晃儿菲儿就二十四了,我都成了龚姨。”这位也没拿自己当外人。若论容貌身段,她实实在在甩了海波大姐无数条街。
许慕野开门见山问顾天佑:“怎么样?昨天跟你谈的事情做出决定了?”既然前面铺垫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气氛,这会儿说话就更不该拐弯抹角。这是很高明的谈话技巧。要比那些隐喻暗示让人舒服的多。
顾天佑道:“我今天就让伏羲投资市场部总监杨文山去秦州。”
许慕野高兴的:“很好,我喜欢雷厉风行的作风。”
他看一眼时间,然后抬头问龚晚晴:“今天的日程第一项是什么?”
龚晚晴道:“去吴城会见港商成桂林,参加他跟吴中大学合作搞的电子产业孵化园奠基仪式。”
许慕野嗯一声,道:“你去安排车辆吧,最好慢一点,可以让老贾他们多等一会儿。”
龚晚晴抿嘴一笑:“你呀,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跟小时候大院里那个孩子王一个性子,强硬又调皮,就不怕这么一来人家更不欢迎咱们了?”说着,转身出门去了。
许慕野看一眼顾天佑,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哪件事?是指让贾清泉那伙人多等一会儿这事儿吗?顾天佑先是迟疑了一下,很快确定了答案。道:“爱我者恒爱,初来乍到,这个小插曲也许可以看出一些细微的东西。”
许慕野会心一笑,道:“不愧是搞情报工作的,就是跟玩政治的人的思路不一样。”
顾天佑道:“在您面前不敢冒充行家,胡乱说说而已,您别当真,吴东的局面很复杂,我怕影响到您的判断。”
许慕野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道:“看来你也听到了一些传闻,说说看。”
顾天佑道:“昨晚跟办公厅一处的几个同志吃了一顿便饭,多喝了几杯,听他们说了一些事情,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不过倒是可以判断出一些倾向来。”
许慕野道:“就你这个生长在秦州,又在建邺生活多年的地头蛇来看,当下的吴东是个什么情况?”
顾天佑道:“吴东人傲,却不尽相同,秦州人傲在骨子里,建邺人傲在气质,吴城人傲在皮上,吴东这块土地上一直都是地头蛇的天下,但是地头蛇们从来不是铁板一块,您若是一视同仁,他们就会抱成一团,纵然您有将他们全部打翻在地的实力,换一批人来局面还是不会改变多少。”
这番话若出自一个搞政治的老手,就会显得居心叵测,甚至略显轻浮。但顾天佑现在是以一个年轻的情报工作者在跟许慕野说话,需要的是敏锐的观察力,和年轻人的锐气与直接。
许慕野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道:“要区别对待?”
顾天佑反正没指望走仕途,心中无所顾忌,索性信口开河道:“有傲骨的人宁折不弯,需以柔克刚;有傲气的人只服气才干学识高过自己的人;傲在表皮的人往往得天独厚,心浮气躁,需以势压人压的他抬不起头,喘不过气来。”
许慕野听着有趣,哈哈笑起来,又看了一眼时间,道:“陪我走一趟吧,虽然这个要求有点违背了昨天我的承诺,但你今天的表现让我觉着可以给你看到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