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你私自去见了嫌疑人,作为一名安全局的工作人员,你知法犯法,我有权把你送上军事法庭!”安全局的周邻端坐着用一脸肃杀的表情看着她。
“属下逾越。局长……他们真的不是……”说到一半的李莉抬手掩住自己的嘴巴,她资历尚浅阅历不足,现在还能保持理智已经不错了。
“这不是你该猜测的事情,我们只要证据。”周邻皱了皱眉,心下叹了口气。
“你去把人带过来,我有些话要问。”
“是,局长。”
安都抱着归一安静地跟在李莉身后,归一的体温并不稳定,若是在他不可控制之前这边还不能解决,那他并不介意带着归一直接走人。
“你们原本打算去琼州?”周邻盯着坐在他对面的安都问,他模了模下巴,对手上的那份资料看了又看。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被他早早打发了个干净,此刻就他们三个人,其中一个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仍在昏迷中。
安都点点头,不置一词。
“你们是什么人?”周邻把手中的资料摔到桌面上双手环胸,这两个人的资料除了姓名性别年龄之外,剩下的只有两个字——保密。
以他一个地方安全局局长的权利,如果不是身份过于敏感或者极其高贵的人,断不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安都模了模归一的额头,温度上升了。
听到周邻的问话,他抱着人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办公室的光脑自然是开着的,只见眼前不苟言笑的少年,将自己手上的个人光脑和安全局的光脑对接,嘀地一声之后发来了结果。
安都看都不看一眼,抱着归一堂而皇之地,走出了这间血腥味浓重的审讯室。
周邻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他盯着虚拟屏幕久久挪不开眼睛,半晌他才闭上眼睛抹了一把脸。
屏幕上面只有两个字——通行。
安都和归一前一天晚上分别采到了变异样本,当然他们拿着样本是毫无用处的,安都用了速递将样本送回了帝都实验室。
这种东西,只有那个怪胎一样的院长能搞定。
归一的体温一直不降,物理降温已经失效,安都抿着嘴巴看着归一通红的脸,起身从背包里拿了一包药剂去了浴室。
仍然是一池碧绿的水,安都将人扒光放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躺了进去。
他握住身旁比他温度还要高上许多的手,闭上了眼睛——他要为归一做一次检测,如果归一不排斥,他可以尝试接通系统,为他的九九杀一次毒。
这就是同源芯片的能力。
是否确定连接?
是。
扫描开始……
帝都。
依旧是上次的那个咖啡厅,安在国到的时候方临第一杯咖啡已经喝完了。一身军装的人拉开椅子坐下来,浑身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气息。
“方院长。”
安在国刚刚开口,方临就挥了挥手招来了服务生:“上一杯你们这儿最苦的咖啡给他,不用配糖。”
服务生:“……”
安在国抬头看了一眼服务生,对方抖着腿立刻照办。
“安将军,一百多年前事变的时候,我父亲作为亚洲联盟实验室唯一的幸存者,他带着中央主脑的秘密,找上了你父亲。”方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笑了一下叹息着说:“现在你和我都老了。”
“你今天特意找我来怀旧?”安在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冷声道。
“算是吧,”方临看着对方被苦得微微变色的脸不禁莞尔,“安在国,‘钥匙’已经丢了一百多年了,我们失去了束缚中央主脑的锁链,现在我们的身边出现了很多行尸走肉。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没有五感没有七情六欲甚至连那身血肉都是假的。”
方临伸手端过安在国喝了一口就不动的咖啡,慢慢啜了一口:“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一直坚信,只要找回钥匙,这个世界就会回到它该回到的秩序里面去。当然,在我宣读誓词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坚信不移地相信着的。”
方临抬头对安在国笑了笑,视线落下去盯着手中漆黑的咖啡,他四十多岁了,如果在千年前已经不算年轻,然而随着科技进步人类寿命延长,他脸上半条皱纹都没有。
“安在国,我们以前曾经一起探讨过,随着它们系统的升级它们也是会进化的——直到有一天他们不再需要人类。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这种进化开始了。”
方临重新抬起头来,眼睛里居然罕见地迷茫一片:“但是这种进化,超出了所有我们曾经假设的后果,安在国,我觉得——一开始我们就想错了方向。”
一直安静听着的安在国看着对面那个人茫然的眼神,片刻,微微倾身用一只手定住他的脸。
强迫人把目光放在自己脸上的安将军,冷静到无情的声音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愣了片刻方临才回过神来,他嘴唇动了动,目光竟然有些难过。
当初年轻气盛父辈都还在的时候,他曾经和安在国讨论过,关于智脑的升级理论。
方玥的笔记里记载过这样一段猜想,当智脑升级到一定程度,它们中的一部分,就会拥有独立人格意识。
那个时候,就是一场革命的开始。
人类要么进化,要么被屠戮,亡族灭种,并不是笑话。
就在他准备从头说来的时候,他的光脑滴滴地闪着绿色的光打断了他。
“院长,我是丁文。无论您现在在哪里,请务必赶回实验室。重复,请务必赶回实验室!”
“丁文,我是方临,我会在十分钟内赶回去,你不要急,出什么事了?”方临把外套搭在手上,即刻站了起来。
“院长,”丁文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发抖的声音说:“实验室刚刚收到一份样品。我们按常规做了初步分析,结果发现样品的芯片——消失了!”
安都闭着眼睛在浴缸里泡了一个小时,起来的时候眼前一花,他伸手扶住墙壁闭上眼睛定了定神。
归一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只是泡得太久,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极度不健康的苍白来——除去脸上两团因为高烧未来得及消散的红,整个人如同刚刚从福尔马林里捞出来的标本。
安都的目光沉了沉,如果他昨晚能老实待着,就不会是这种后果,至少不是现在。
归一的身体需要专门的药剂和修复舱进行修复,但是安都现在不能把人带到正规医院去,而小地方的黑户医院又没有能力供养得起修复舱。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的,地下拍卖场。
他不需要把整个修复舱拍下来,不是因为钱的缘故——而是即使拍下来也带不走,太浪费了。
安都需要的,是去拍下修复舱今晚的使用权。
恰好,宁西镇就有一个足够大的地下拍卖城,这也是安都离开梅城紧接着就在宁西镇停留的原因之一。
零点,把归一用披风严严实实裹住抱在怀里的安都,准时出现在地下拍卖城的入口。划了一笔可观的入场费之后,他被人领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明眼人一看他怀里,就知道这位年轻人是来干什么的,光线黑暗的会场,一拨人露出恶意的笑容,贪婪的目光紧紧黏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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