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里九点钟的时候,贲中郎身上又疲又累,坚持不住就在一边的病床上沉沉睡去了。一天内发生如此多的事情,云玉雁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但是毕竟岁数要长上许多、想的事情也多,一时到不似贲中郎那般呼呼大睡,她也只是抬眼望着房顶的吊灯愣愣的发呆。
云玉雁的大哥从陈韶关的口中得知云玉雁受伤心中十分焦急,但终是因为公事在身月兑不开身,只能先公后思先让陈韶关早一步来到海淀医院,帮助照看云玉雁。陈韶关开车先一步到达医院,只用了一个电话便很轻松的就查询到云玉雁的病房,而且还是医院院长冯名录亲自引路。陈韶关在冯明璐的带领下,到了外科205病房,连连向冯明璐道歉作别,自己就开门进去了。陈韶关开门进入病房,看到云玉雁额头缠着绷带,望着白色的吊灯愣愣发呆。他神色中掩饰不住的焦急担忧,慌忙对云玉雁道:“小姐,你怎么会受伤那!伤的可是严重。”云玉雁见到来人是陈韶关,笑着回答:“韶关!我哥那?他怎么没有过来?”
陈韶关走到云玉雁病床前,将原因解释了一番。这时方才看到旁边病床上蜷缩着身子熟睡的贲中郎,陈韶关不解的问道:“这就是那个给我打电话的小孩,只是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云玉雁让陈韶关在一侧坐下,然后回答:“这个小孩叫贲中郎,是我新认识的一个小孩。”说完这句话,云玉雁就没有在详细介绍贲中郎。
陈韶关又对云玉雁一番嘘寒问暖,两人闲聊了一个小时,云玉雁便真的乏了。云玉雁看到贲中郎蜷缩在一侧病床上眉头轻皱双手抱肩,睡得并不是怎么舒服,便对冯明璐说:“韶关,麻烦你给他找一处舒适的地方吧!”陈韶关温和的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给云玉雁盖上杯子。然后冯明璐抱起蜷缩着身子的贲中郎,迈开步子向病房外走去,陈韶关将贲中郎抱到办公室沙发上,然后给值班的护士要了一条棉被给他盖上,自己也椅卧在旁边闭目养神。
贲中郎醒过来的时候,陈韶关已然离开许久了。贲中郎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座起身伸了伸懒腰。抬眼看向四周,只见面前一个身着白色隔离服,年龄仿佛十八九岁的女孩,背着自己坐在长桌前,正在专心致志的书写病例。贲中郎的起身的声音惊动了这个女孩,女孩转过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粉红色眼睛,对这贲中郎展颜一笑道:“你醒来拉!”
贲中郎受女孩抚媚的笑容感染,也对之傻傻一笑道:“你……你好!”
女孩将病例夹收了起来,然后走过来将沙发上的棉被折叠了一下,对贲中郎说:“等了你好长时间你都没有醒过来,我也不好意思叫醒你,醒你被子我必须拿走了,看时间该送到刷洗室啦。”然后就抱着被子走了出去。贲中郎想到一个女孩一直等着自己醒转过来,慌忙从沙发上坐起身,望着这美丽的小医生窈窕的背影一脸的羞涩。
贲中郎走出办公室以后,望了望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走廊,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只见长长的走廊里,站满各色的男男女女,这些人大多衣着光鲜、气势非凡,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高级补品、人参、鹿茸等。靓丽的几个名媛往来穿梭,将205病房围了个水泄不通。在人群最外围方几个发丝雪白,身着白大褂的老头,对着走廊里沸沸扬扬的每个人都是点头哈腰、满脸微笑。贲中郎想靠近205病房,但是被拥挤的人群让了出来。贲中郎实在无法靠近,只有贲中郎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望向205病房里。
只见病房内与嚣嚷的走廊截然不同,这小小的病房内,已经被从新布置一新,四处点缀几簇艳丽的水仙花,整个病房环境已经与昨天完全不同。贲中郎从人群之间的缝隙看得云玉雁不太清晰,依稀能够瞧见病床前堆满满了各种花篮和五颜六色的礼品,而且数量还有增加的趋势。旁边还有几个漂亮的女孩叽叽喳喳、叨扰不停,其中有一女子侧坐在病床上,手拉着云玉雁纤细白皙的素手,红色的小口轻轻张和,好像在说些什么。这个人正是云玉雁闺中好友赫连明玉,今天的赫连明玉一身红杉、面颊上带着以粉红色眼镜的漂亮女人。病床另一边端坐一眉目黑亮的中年男子,旁边陈韶关默默的候在中年男子身后。那个中年男子长的方正脸膛、一瞥八字须微微翘起,一身西装中正威严、颇有气势,正是云玉雁的大哥云玉林。云玉林附和着赫连明玉的话,威严的对躺卧在床上的云玉雁小声的说教,像一个父亲一样喋喋不休。
贲中郎想进入看一看“小云阿姨”,但是面前都是身大力不屈的大人们,贲中郎岂能轻易冲进去。贲中火上心头、牛脾气就上来了,脑袋猛地低下就一股脑地冲了进去,贲中郎刚刚越过一个女乃油男子,就一脑袋撞到了一个双十年华的美丽女子,这女子是燕京欧阳家的三小姐欧阳红嫣,欧阳红嫣和云玉雁并不是如何的熟识,只能算是认识,但是这欧阳家三小姐不知为什么很是粘云玉雁,经常在一些酒会上“玉姐姐前,玉姐姐后”叫得开心。这燕京欧阳家是燕京几个世家之一,自民国时便再此立下根基,至今已近百年人脉和权势皆是深厚。欧阳红嫣被贲中郎撞到小月复,捂着小月复厉声痛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撞姑女乃女乃!”
贲中郎见撞痛了他人,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欧阳红嫣抬起身,由于活动牵动小月复上的痛疼,吃痛的轻咬红唇,抬眼看到是个衣衫破烂的土小子,生气的对贲中郎道:“你个野小子没长眼睛啊!”贲中郎自觉理亏也就没有言语。
欧阳红嫣说:“你个野小子,不出去要饭吃,到这里走什么热闹?”
贲中郎手指205病房,回答道:“我认识她,想去看一看。”
欧阳红嫣听到贲中郎的话,心中很是不屑的想:“就你这个样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她一则生气贲中郎撞到自己,一则又生气贲中郎出口胡言,破坏云玉雁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于是习惯高傲地叱道:“野小子休要胡言,你不看一看自己的样子,还说认识“玉姐姐”,你觉得自己“配”吗?”。
贲中郎四下打量了自己身上,见自己衣衫褴褛、灰头土脑,平时到不觉得自己这身打扮有什么不妥,但是听到欧阳红嫣说自己“不配和云玉雁认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股酸意袭上心头,只觉得脸颊发麻、鼻子发酸想哭又不敢哭。贲中郎低着头默默的从人群中退后,狼狈地向外科病房外跑去。
贲中郎和云玉雁认识以来,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配与不配”的问题;像赫连明玉、刘明辉那些朋友虽然性格高傲,惯于将他人看低,但碍于云玉雁在一旁,又觉得没必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也就将心底的那一丝高傲掩去。欧阳红嫣的一番话像巨雷一样,在他耳边想起,他一时不知所措,打量自己一身穿着狼狈不堪,心中涌上难言的酸楚难受,就黯然了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