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仪逗道,“人的舌头很好吃啊,我不止吃过人的舌头,还吃过人的脑,人的眼,人的心,有机会一定与你分甘同味,你吃过山珍海味却一定没吃过人肉宴吧。”
平乐光是听,就又想吐了。
元牧笙知道今日府里运了一头猪,因为元帝仪想吃猪肉丸子,还要吃新鲜的。猪肉是已经剁好弄成丸子了,但切下来的猪蹄猪耳朵等还没料理,他也是猜到那舌头是什么舌头了。
元牧笙道,“用来炒韭菜吧。”
平乐没想到元牧笙会说这种话,他也吃人肉的么。元帝仪就是故意要平乐想歪,笑道,“进去见一见你那未出世的小侄子的最后一面吧,再不见就没机会了。”平乐冲进了房里,元帝仪看到元牧笙一脸的问题要问,她打了哈欠说道,“有事明天再说,我去睡了。”
……
厨娘按元牧笙的要求把猪舌头切片了来炒了韭菜。
元帝仪簌了口,觉得肚子也正好饿了,才要饱餐一顿。阳春进来了,“小姐,陆家的夫人来了。”
陆家的夫人?脑子里想起的是那日当街对着平乐责骂,骂得平乐无力还口的贵夫人。没交情的女人突然登门拜访,估计也不会是来与她套交情的。“我在吃饭,让牧笙去应付吧。”
阳春扑哧笑了,“奴婢瞧大人应付不来。”
“就当是让他先提前学学了,若改不来一见女人就容易害羞不自在的毛病,以后也不用娶媳妇了。”
她细嚼慢咽吃顿饭吃了半个时辰,然后才梳头更衣走出去。她那次远远见过陆夫人一面,陆夫人却未曾见过她。元牧笙坐在主人的位置,老实说他宁可去应付凤靡初陆存熙他们,也不太想应付女人。
尤其还要一次应付两个女人。
陆夫人身边还坐了一个年轻的姑娘,不是陆梦怜,长形脸远心眼,不漂亮却还算得上清秀。
元帝仪小声对白雪道,“一会儿若是看到我打眼色,就到园子里随便拉一个丫鬟出来。”
元牧笙看到元帝仪出来松了一口气,终于觉得解月兑,“娘,我还有公文要写。”
元帝仪摆摆手,“我招呼这二位就可以了。”
她坐了下来,“陆夫人到访不知是为何事?”元帝仪端起热茶吹了一下,拿茶盖撇了撇,不过是个简单的动作,明明谁都会做,但元帝仪就是有本事把这个姿态做得高雅叫人赏心悦目。
陆梦怜本已是皇都数一数二的美人,可姿容与元帝仪一比,却硬是被比下去了。陆夫人打量她的容貌,元帝仪大方得体的朝她微微一笑。
陆夫人道,“我听闻姑娘身体不适。”
她也有耳闻元帝仪与皇帝之间的暧昧,语气里多了几分客气。外头说她病得快要香消玉殒,专照料皇帝龙体的年伦域每日都要跑元府。现在见她精神奕奕,心里奇怪。
元帝仪道,“本来是的,但谁晓得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今日起来就完全好了,精神抖擞,或许是因为有陆夫人这样的贵人来,帮我赶走了霉运吧。”
“姑娘说笑了。”这陆夫人没开门见山,先是介绍了她旁边的那姑娘,“这是我的侄女惋幽。”
元帝仪猜道,“莫非是和九皇子定亲的那位?”
陆夫人道,“正是。”
元帝仪张口就是叫人愉悦的称赞,“果真是秀外慧中,我见过九皇子,二位倒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陆惋幽面露欢喜,见元帝仪似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便说道,“今日来是有事求姑娘的,我府里一个婢女和家丁私通,被人发现后偷跑了出来。听闻前几日元府收留了一名女子,我想来看一看是不是同一人。”
元帝仪道,“这种小事,姑娘找个认得那婢女的下人来认人不就好了么,何必亲自来呢。”
陆惋幽一时词穷,陆夫人赶紧接口,“那婢女服侍过惋幽几年,惋幽念着这点情分,想着若是能帮就尽力帮帮她。”
“原来如此,牧笙知你们来意么?”元帝仪问。
陆惋幽点头,“元大人说那日天黑,未仔细看那女子容貌,后来忙着处理公务,家中琐事都是姑娘打理的。救回来的那位起居饮食也是姑娘安排。说一会儿等姑娘出来以后要问姑娘才知道。”
元帝仪笑了,八成是牧笙察觉到这两个女人的来意可不是她们嘴上说的那样,东拉西扯后把事情推给她了。“去把前几日救回来的那位姑娘叫出来让陆夫人她们认一认吧。”她打了个眼色。
白雪按照她的吩咐进了内堂,随便拉了一个丫鬟来并交代一会儿问她什么只管点头不要答就行了。
元帝仪饮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牧笙救的就是这个女子,我见她可怜,说是无家可归了,就收留她在府里做了丫鬟。陆夫人看看,可是她?”
陆惋幽站起来认人,看到那丫鬟的样貌,说道,“不是这女子,元大人救回府的,真是她么?”
元帝仪察言观色,见那陆惋幽虽是问她,但口气却更像质问,像是肯定元帝仪不过是随便找人应付。她道,“陆姑娘就要是九皇妃了,我有什么理由为了一个和下人私通逃出来的丫鬟得罪姑娘呢。确实救回来的就是这名女子。”
陆夫人起身拉住陆惋幽,“既是这样,就不打扰姑娘了。我们先回去了。”元帝仪起身相送,亲自将她们两人送到门口,礼数做足。
白雪纳闷,“她们是来找陆姑娘的吧,怪了,她们怎么就知道陆姑娘在我们府上?大人虽是叫人去打听,但并不张扬。”
元帝仪斜眼,瞧见偷偷模模躲在花丛里的平乐,回道,“估计是哪个蠢货自作聪明吧。”
白雪也瞧见,这平乐连偷听人说话都做不好,她小声道,“小姐……”白雪是想问要不要找人看着平乐,免得她又做些傻事。
元帝仪抬手打断了她,不想叫平乐自己察觉已是被发现了,“我最喜欢就是养兔子了,但我养的兔子总是活不长,我还记得以前在山上住的时候曾养过一只,我常跟它说除了我喂的草其他的都不要吃,可惜它还是吃了有毒的草死了。兔子是听不懂人话才会把小命玩没了,你说人能听得懂人话会不会也这么笨?”
她突然就想做这个试验了,总要有些自作聪明的人出来捣乱,她的日子才会有层出不穷的乐趣,否则,不就太苦闷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