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洛扶着凤靡初上了马车,凤靡初伸手想拉她,元帝仪身轻如燕的跳到了马车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打了个哈欠,曹洛有些讶异他听闻这元姑娘弱质纤纤跟眼前所见好像不太一样,曹洛绕回辕座驾车。
为了赶时间,曹洛一直抽鞭子,马车摇摇晃晃的,元帝仪只觉得晃得她更想睡,因为真是太无聊了,便问道,“人家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怎么看崔护和凤哥哥都不是一类人,你们怎么会成兄弟的?”
凤靡初反问,“那小姐呢?元状元和小姐不也不是一类人么。”
元帝仪道,“他不同,他是我养的一只兔子,就跟当初我非要干爹把你送给我做仆人一样,不过养久了多少会有点感情的。凤哥哥要不是当初执意要下山,你要是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对你一定比对牧笙还要好。”
她当初就是因为喜欢凤靡初的眼睛,对这世间充满了敌意和愤恨才硬是要留下他的,他的眼睛现在还是很漂亮,漂亮得她恨不得挖下来放进木盒子里珍藏。
凤靡初道,“小姐不是很清楚么,我要报仇,我是不可能一直陪着小姐的。”
那些山贼虽一直等着元帝仪厌倦他的时候把他处理了,可比起朝廷那些人的尔虞我诈,他们充其量也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已。
他那时就已经很清楚他们也就是凶神恶煞,但只要元帝仪一日不对他厌倦,他也就能跟着这位小姐在山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为他们并不懂得玩阴谋诡计,也就对他无可奈何。
他若一直待在山上隐姓埋名,或许人生会比现在容易和简单,但他选了另外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凤哥哥不是已经报完仇了么,当年有份害你家破人亡的,不是被你送去流放就是被你弄死了。都已经十倍奉还了么,你如今在朝堂上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有权有势还想要什么?”元帝仪笑道,“我对沮诵那笔银子压根没有什么兴趣,不如这样,如果我救活崔护,凤哥哥辞官吧,然后像小时候那样日日陪着我玩。”
他慢条斯理道,“小姐知道么,其实我还有一个弟弟,和崔护一样的年纪也是贪玩好动,当年凤家一夕天降横祸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是在狱中在我眼皮底下活活被折磨死的,被拖了出去扔到了乱葬岗,连尸首都找不到。”
元帝仪卷着头发玩,“所以呢,你把崔护当你弟弟了?小时候救不了,现在就弥补到别人身上?凤哥哥,你不会这么多愁善感吧,那是女人才做的事。”
曹洛皱眉,觉得元帝仪说的话实在冷血。
凤靡初道,“那时我就明白了只有权势才不会让被别人鱼肉。”这是他家破人亡后懂得的血淋淋的一个教训,“我是不可能辞官的。”
“你这样拒绝我不怕我一气之下不医治崔护了么。”
“哪怕我骗尽天下人,我都不会骗小姐。除了让我辞官和要我的命,我都能答应小姐。”
元帝仪挑眉,先听着吧。
崔护的妻妾挤在床边哭成一片,虽知他妻房多,但真正见了还是要感叹他的艳福不浅的,一个个年轻貌美差点连房间都塞不下了,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出殡当日估计场面也会非常壮观。
元帝仪道,“我给人诊治时不喜欢有其他人在旁边,我想凤哥哥一定会想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把这些女人统统赶出去的对吧。”
凤靡初走去和崔护的夫人说了几句,崔护的妻子方颖寿是明媒正娶的大家闺秀,门当户对是首要,性情也温婉娴熟,不然也容不下自己丈夫娶这么多小妾。
那门亲事是凤靡初亲自做媒的,两家又是时常往来,方颖寿对凤靡初很是信任,看了元帝仪一眼,才带着崔护的妾侍走了。
元帝仪抱着手,“明知崔护是什么人品,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凤哥哥却还是给这门婚事牵线,你跟推人家入虎口有什么区别,作孽啊。”
凤靡初道,“娶妻求淑女,崔护虽纳了那么多房妾侍对她也不曾冷落。”
元帝仪玩笑道,“你还说你不是有断袖之癖,对人家夫妻的事都那么关心,连他有没有冷落妻子都一清二楚,你难道躲在人家床底下么,敢情这么多年不娶也是因为一往情深,可歌可泣。”她命令道,“在这等吧。”
她正要把门关上。
听到凤靡初说了一句,“我有没有断袖小姐最清楚不是么。”
凤靡初凝着她,她干笑了两声就当回应了,不但是门,把窗也关了。她坐到床边闻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很淡的香味,低头嗅了嗅。
拉起崔护的手先是看他的指甲,又用力捏住他的脸让他张嘴看他舌苔。最后才给他诊脉,崔护的脉象很平和,既没有呕吐流血,身上也没伤口,难怪御医看不出问题。
因为御医学的是治病,不是下毒。她模出一颗药丸塞进崔护嘴里。
进去连炷香的时间都没到就出来了。
凤靡初问,“怎么样?”
元帝仪拨了一下头发,“他是被人下毒了,像他这样的人整日勾三搭四,也不知是不是连有夫之妇都不放过,怕巴不得他死的人也不少吧。”
凤靡初问了重点,“需要什么来解?”
果真是在官场里混的,说话不拖泥带水,元帝仪耸耸肩,“不知道。我没见过这种毒,我连是用什么成分制成的都不知怎么知如何解。”她要是胡乱的解,不保证崔护熬不熬得住,她拍拍凤靡初的肩,“我答应你救他我就会救他,一时半会他死不了的,麻烦凤哥哥你让你这护卫先送我回去,有什么等我睡醒再说吧。”
曹洛很是怀疑元帝仪是否真的懂医术,哪怕真的懂这样的态度也委实不负责任,是否该建议凤靡初入宫去请年伦域,年伦域虽只为皇上看诊,但只要凤靡初开口他想皇上一定会准许的。
元帝仪笑了,好像能看穿他想什么,“如果不相信我,你们可以另请高明的,说到底我也不算是大夫,把人治死了也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