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街坊快来看啊——看这不要脸的大小贱妇偷汉子啊——”
“……”
刘氏在秦家大门口叫得很卖力,极尽侮辱之能事,如她所愿,不少人都走了出来,或近或远地观望着,有的还端着饭碗,站在自家门口边吃边看热闹。
隔壁的熊孟氏因为和秦家做了这么些年的邻居,对于刘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也有数,看她骂得难听,忍不住出声道:“石家婶子,你别胡咧咧败坏人家名声!”
刘氏朝着秦家吐了口唾沫:“呸!装得多贞烈似得!骨子里yin/荡着呢!人家看得真真的,进去了几个男人,有岁数大的也有岁数小的!”
说着,又冲看热闹的人道:“你们若是不信,只管叫她把门打开!”
熊孟氏嗤笑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爬到人家墙头看到的么?”
顿—无—错—小说时看热闹的人中有人笑出了声。
刘氏一滞,她能说他们母子俩一直让人留意着白梨观和秦家的动静么?能说他们守了这个把月,今个儿终于叫他们逮着了一点不寻常么?不管那几人是谁都要坐实了是奸/夫么?
这时候,石二郎越过人群拉住了刘氏,满脸无奈道:“阿娘——我同她已经合离了,你还管人家干嘛!总之有没有男人都和咱们没关系了!”
刘氏扶住石二郎,哭嚎道:“我的憨儿子啊——她都这样了,你还为她着想——”
街坊们原本还有些不太相信,现在都忍不住议论起来,只怕秦家果真有男人上门呢……
刘氏又转头冲秦家大门嚎道:“姓秦的小贱妇——你怎么不敢把门打开让大家看看啊——”
“咣当——”一声秦家大门霍然大开,一个人冲出来骂道:“死婆子!我家娘子好好地供养着你们,你却几次来害我家娘子和小郎,现在赶出门了还要来败坏我家娘子的名声!简直就是黑心烂肝的白眼狼!”
这人是身强力壮的阿成!
刘氏现在不是秦家的主子了,还是有点怵他,往后退了一步,才叉着腰骂:“不要脸的贱奴——”
她一句话没说完,阿成身后冲出一个人,手中挥舞着一根棍子没头没脑地就向她打了下来,嘴里还骂道:“老泼妇!老子打死你!”
刘氏吓得将头一抱往一旁闪去,动作倒也迅捷得很,但是那来势迅猛的棍子还是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胳膊上——痛得刘氏“嗷——”得一声长嚎!
只是还不算完,这人继续追着她挥棍子,刘氏躲闪得狼狈不堪,背上又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围观者都惊了一惊,石二郎反应过来,忙扑上来拉住了那人,石二郎的块头比那人强壮的多,很快就抢过了木棍,他一手攥住木棍,一手攥住那人的瘦胳膊怒骂道:“果然是藏了奸/夫的!竟然还敢行凶打人!”
李琨一面用力挣着自己的胳膊一面跳脚骂道:“你才是奸/夫!你全家都是奸/夫!你全家都不要脸……”
阿成是秦氏一家从沧州带过来的仆人,自是忠心护主,冲上来挥着拳头就向石二郎砸了过去:“你个黑心奴!快放开我家公子!”
石二郎只得丢开李琨,去抵挡阿成,而刘氏看清楚李琨块头很瘦弱,想起刚才吃的亏,嚎骂着扑了过来……
阿成的妻子栀娘朝家中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喝道:“你们都是死人么!”
秦家的几个婆子忙扑了上去帮忙,石二郎来这里也是带了两三个个狐朋狗友的,原本是在人群中帮忙起哄占便宜的,此时见他真要吃亏,这几个也是不嫌事大的,也跑上来帮忙……
场中顿时一片混战……
几个本来打算拉架的热心邻居顿时后退了,这一群人都打出真火来了,自己要被误伤了可不划算!
“都住手!住手!”场中响起一声爆喝,“再打就都带到衙门里去!”
熊捕头原本在屋里听见刘氏吵闹,是不打算掺和这种老娘们的撕逼大剧,结果没想到片刻间画风突变——竟然成了街头群殴!他只得赶紧出来制止。
熊捕头的这声爆喝,还是起了作用,场中混战的双方都相继停下了手,毕竟“去衙门见官”这种事,是个正常人都不愿意尝试。
唯有李琨公子还跳着脚在骂:“……黑心贱奴!竟然敢跑这里来撒野……”
熊捕头之前虽然没出来,但是知道今天这场群殴皆因这人所起,当然他也不相信刘氏所说这人是秦氏的奸/夫,于是皱了眉头,问道:“请问这位郎君,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这人肯定是外地来的,而且之前是从未在扬州城内出现过的,熊大刚作为一县的老捕头能够确定这两点。
李琨头一昂,正要回答,却又觉得很掉份儿,而且由自己来说也似乎有点无从说起,于是扭头朝阿成道:“阿成,你告诉他!”
阿成点点头,随即又挠着头巴巴地望向李琨,似乎在问:怎么说?
李琨一挥手:“照直说就行了!现在还有什么顾忌的!怕个毛啊!”
李琨早前是个没心没肺的纨绔,后来又过了六年的底层苦日子,如今成了“纨绔”和“刁民”的完美结合体,颇有些滚刀肉的风采。
见这样子,周围的众人都歇了声,静静地满是好奇地望着他们。
阿成向熊捕头作了一揖道:“见过捕头!这位是我家公子,是我家娘子的正经夫主,也是我家大娘和小郎的亲生父亲!”
啊?好劲爆的消息,众人顿时哗然,熊捕头眉头拧得更紧:“我记得你家娘子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原户籍说的是夫君已亡!”
阿成又去看李琨,李琨哪里在意这些,又一挥手,“不怕,直说!越是藏藏掖掖的,这些人越是爱瞎猜!”
阿成便又向熊捕头一揖手:“这事儿说起来,当初我家娘子也是出于无奈!好叫捕头知道,我家公子是先帝嫡亲的孙子,是原沧州东阳王的嫡次子!当初我家王爷被贬到岭南去,我家公子和世子殿下便都跟着去了岭南。而我家秦娘子是公子的侧室,因身体不好,王妃和王爷特许了她在别院单独居住,因此便没有跟着去岭南。”
“王府一大家子人都去了岭南,我家娘子独自在沧州害怕被人欺负,便隐名埋姓来到了扬州居住,想着若是公子回不来了,也好把公子的骨血养大,后来的事情,捕头便也知道,不消我多说了!”
阿成避重就轻地将秦氏娘仨如何避开了那场劫难跑到扬州来落户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反正如今东阳王府已经没了,即便当初被陛下厌弃获罪,如今也被赦免了,也不会有人去追究某个妾室有没有去岭南,没有了政治意义的鸡毛小事,没人去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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