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低头闷了一会儿,儿子的责骂又让她想起了从前在村子里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如今终于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人了,她可不能让秦氏还做这个家的主人,这个家的女主人只能是她——她是唯一的女主人!
于是刘氏又抬起头来,气昂昂地道:“你喜欢秦氏那婆娘也可以!不过,为了你,我都憋屈三年多了!这个家以后就由我来当!还有那个小杂种不是我们家的骨血,要按你之前说的,由那个小杂种来给你养老,我是不依的!天天看着那两个小杂种,我这心里就像猫挠!”
石二郎呸了一口,“为了我,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不是跟了我,你这三年能吃香的喝辣的?你能整天抄着手屁事不做?你照照镜子,你从前瘦得像干树丫子,现在养得又胖又圆,你也好意思说你憋屈!”
刘氏哼了一声,很是不服气。
石二郎继续训道:“那静悯仙姑才刚刚走,你给我消停点,少他/妈瞎折腾,别把事儿闹大了,别让人家看出来了!”
刘氏嘟了嘴:“别人管得着么!看出来了又怎地!”
石二郎啐了一口:“静悯很是结交了一些贵人!你知道么,那日小殓,有个六品的夫人亲自来了!”
刘氏不由得睁大了眼,她来扬州虽然三年了,但是很少出门,实则因为她走上大街上后,很多都不懂,而且乡下口音也重,被人看不起,伤了两回自尊后,便觉得还是在家当婆婆来得惬意,虽然训不了“媳妇”,可是家里还是有几个下人给她训斥摆谱呢。
所以刘氏连九品的官都没有见过,刚来时,听说隔壁住的是广陵县捕头,她都惊奇兴奋了好一段时间,虽然儿子告诉了她,捕头是不入流的小吏。
这是个六品的大官的夫人啊,那是比县令大人还要大的官儿啊!
石二郎看刘氏被镇住了,继续道:“你知道那个羊夫人的弟弟,是干什么的么?他弟弟在王府做少史,虽然这个官小,但是听人说,有可能被郡主招为郡马,那就一步登天了,以后就是郡王爷的爹了!”
刘氏丝丝地吸了一口凉气,什么郡主、王爷啊,这些都是只在传说中出现的人物啊!
“你今天遇到的那个打你的年轻人,大概就是哪个贵人家的人,就算他真割了你舌头,你也没地方哭去!”
“所以,秦氏现在你是不能动的,还有那个小崽子,你要是做得太明显了,把她惹毛了,我们可不一定招架得住的!”
刘氏突然想起来,在医馆中她骂秦氏的时候,秦暖冲她说:要是她弟弟没了,她就要去衙门里告他们母子的话来,心中顿时凛凛然,道:“以后别让那小丫头出门!还有秦氏,也别让她出门!”
石二郎满脸满眼都是鄙视:“你懂个屁!这家里就杏儿一个人听你招呼,你能去管谁呢!行了行了,你去你那屋里呆着去,别在这里烦我,以后也别乱掺和我的事儿!”
被儿子教训了一顿后,刘氏怏怏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接下来几天,刘氏果然消停了许多。
家中的平静让秦氏很是松了口气,专心细细地照顾秦康,几剂药喝下去,秦康果然一日日地好转,效果很是明显。
秦氏果然如秦暖所说的那样,带秦康去复诊的时候,还另备了许多礼物送给周大夫和花神医,可惜花夜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并不在医馆中。
秦暖则趁着这机会,让茉莉儿去找熊大郎打听清虚观以及凌霄子老道的情况。
没想到茉莉儿出门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不仅在时间上让秦暖惊讶了一下,更是给秦暖带回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熊大郎被人打了!而且被打得不轻,在家里躺着呢!
听熊家的小妹说,似乎是她哥哥因为查什么案子,惹恼了一个姓韩的贵公子,那个贵公子手下的小厮就在个僻静地方,拦了熊大郎,把他猛揍了一顿!
秦暖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熊大郎果然被他们发现了!
不知道熊大郎被打得重不重,会不会留下伤残或者后遗症?秦暖心中满满地都是内疚。
可惜具体情况茉莉儿也不知道,她怏怏地告诉秦暖,她还没和熊家小妹说上几句话,就被熊家娘子看到了,熊家娘子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还很刻薄地损了茉莉儿几句,茉莉儿只好溜之大吉,所以她才回转得这么快。
秦暖默然无语,熊大郎是为查静悯仙姑的案子才惹了贵人,才被打成那个样的,熊孟氏看到秦家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仆,自然是一肚子气的!
最后,秦暖叹了口气,把茉莉儿叫道身边低声叮嘱:“你这几日,找个机会告诉熊大郎:就说我这两天听我阿娘说,外祖母家原本是大户人家,因为惹了个有势力的仇人,才败落了,外祖母此番遇害,有可能是原来的仇家所为。叫熊大郎不要再查这个案子了!”
茉莉儿先是瞪大了眼,待消化了一会儿之后,也幽幽地叹了口气:“大娘放心,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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