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精卫营卫士吼道:“咆哮公堂,对大都督不敬!打你都是轻的!”
说着,又抽了阮二郎一鞭。
阮二郎又“哇呀”一声痛呼,阮夫人忙搂着他道:“二郎你再别出声了!你又不懂这些事!”
阮二郎痛得眼泪直飚,虽然心中恨怒至极,却再不敢叫嚷。
阮老夫人一杵龙头拐杖,对着李猗道:“老身竟不知何时扬州竟有大都督一职!”
李猗冷笑:“本郡这扬州大都督是陛下所封,你无须知道!更无须通知你!”
说罢,她对精卫营统领道:“今日所获的与逆贼细作有关的人,都有哪些,给本郡报一遍!”
马统领立刻回答道:“有安成县侯之母阮韦氏,安成县侯阮际及安成县侯之妻阮杨氏,安成县侯之长子阮平及其妻阮林氏,安县县侯次子阮安,庶子阮宽,安成县侯之弟阮郊及其妻阮陶氏,其子阮宣,安成县侯之庶弟阮邵及其妻阮朱氏,另阮家女子及未足十岁之男子暂圈在阮家霁月堂,不叫其任意走动。”
也就是说阮老夫人、阮家的兄弟三夫妇、阮家孙辈的四个成年的从阮大郎到阮四郎都都被带到了这里来,还有阮大郎的妻子阮林氏,只因阮大郎是长子嫡孙,他们夫妇是要承爵的继承人。
马统领在这边报着人数,阮家的众人脸上都露出极为羞愤的表情来,他们尊贵的名字何时被人这样念过,还当众的,尤其是阮老夫人,多少年了她什么时候被人称为阮韦氏!
这时候阮家大夫人突然惊叫起来:“我家大郎呢?大郎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马统领却不理会他,只是继续向李猗汇报:“嫌犯妙华女道以及阮平,在其居处人赃并获,所涉重大,末将已令兵士严加看管守护,以免出了意外!”
李猗点头赞许,马统领这样做是非常正确的,只因为前次抓获了奸细,还没来得及审问,便被灭口了。
李猗这才让马统领将阮大郎和妙华带上来。
这次带上这两个人来,两人的前后左右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将他们俩遮挡得严实。
秦暖看向妙华,长发散乱,精致华丽的道袍皱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那种妩媚清雅,仙气飘飘的气质?
阮大郎头发也是乱的,头顶上的发髻要垮不垮的,衣衫不整,锦袍胡乱裹在身上。
秦暖心想,这两人果然是在床上被抓的……
阮大郎被押上来,四下一张望,看到盛王殿下在上面,立刻大声叫起来:“殿下!殿下!我是被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和我无关!”
随后他认出了高坐中央的是李猗,他可没有他祖母那样的骨气对李猗不屑一顾,而是大声哀求:“郡主此事与我无关,妙华做了些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求郡主明察!求郡主开恩!”
马统领呵斥了一声:“住嘴!”
阮大郎吓得一抖,立刻闭了嘴。
话说,他是人家案板上的肉,可没有他祖母那样的骨气,也没有他弟弟阮二郎阮安那样的傻大胆儿。
李猗道:“把你们查获的证据先呈上来!”
于是马统领一挥手,便有两个兵士抬着一个箱子走上前来。
箱子呈在堂中,里面有几副横刀,还有匕首短刀等物,不过这并不稀奇,私人拥有这些不算犯法,可里面却有三副手弩。
弩这种东西是禁止私人拥有的,只在军队中配发,且都是有数的,一支建制齐全装备齐全的正规军队,士兵们能够拥有弩的人都不到五分之一,一般士兵大多都是用的弓箭。
妙华一介民间女流,便能有三副,实在令人咋舌。
她和她的两个侍从,可以人手一副了。
李猗冷冷问道:“这弩从何而来?”
阮大郎急忙道:“妙华说他一个女人家,如今兵荒马乱的,求我给她一些防身的武器!”
李猗冷笑:“所以你就给了她三副弩?那你的弩又是从何而来?”
阮大郎垂头不说话了。
马统领道:“禀大都督,阮侯家此物甚多,今晨,精卫营便有不少卫士被此物所伤!”
弩这种东西是有机械装置的,制造技术复杂,射程远,劲力大,杀伤性强,两军对阵中,密集的弩箭能对敌人够形成规模性的压制。
“从阮家搜出多少副弩?”
马统领答道:“当场缴获五十六副!后在阮家库房收缴五十副!”
五十多副弩,确实能够对精卫营形成一定的威胁,幸而这是城内,街道再长再宽也就那么一点儿,很容易就冲至近前,弩就没什么作用了,不然精卫营就要受些折损。
李猗冷笑一声,看了一眼阮家老夫人。
阮老夫人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就凭这个,治不了阮家多大罪,了不起受点陛下的斥责,罚点钱罢了!
马统领又亲自双手捧上一幅叠得整齐的绢帛,禀报道:“还有扬州的城防图,各处机要之处的位置和布防!”
李猗展开绢图看了看,然后让马统领呈给了盛王,盛王看罢,脸色沉沉。
然后让段秀实和孔温也看了一回,两人看着地上的阮大郎也是一脸的愤怒和鄙夷。
李猗冷森森道:“这幅图,你又如何解释?”
阮大郎在刺史府中挂了个兵曹参军的职位,扬州城防的许多事务,他即便不够级别参与决策,但是获知信息是很容易的。
阮大郎汗流如注,吭哧了半天,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马统领身边的卫士一鞭子抽到了他背上,吼道:“快说!”
阮大郎“啊呀”一声痛叫,看到那卫士又扬鞭,慌忙道:“我说我说!”
阮大郎看着妙华,结结巴巴道:“这个女人总喜欢问东问西的,大概我有时候不注意,被她套了话!”
“被套话?你身为扬州府兵曹参军难道不知道泄露军情者斩么?”
阮大郎连连磕头,哭道:“是小人无知!小人不是故意的!求大都督饶命!”
这时候,阮大郎的父亲安成县侯阮际出声道:“妙华女道在扬州交游广阔,所来往者都是非富即贵,她若是贼逆细作,何处不能探听消息,又怎么能够仅凭一面之词,就判定是我家大郎泄露了军情?况且,我家大郎官职低微,所知亦有限,即便被细作套话,又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阮际这句话轻飘飘地将所有扬州和妙华交往过的人都牵扯了进来。
姜是老的辣——
作者说:不要问我为什么李猗用弓箭而不用弩,这就像狙击手和机关枪的区别。
弩的作用是打仗时远程群射。
你若问:至于妙华为什么要弩?因为那个不需要技术和臂力,操作简单,对人的要求低啊!
还有不要和袖箭之类的江湖武器联系起来,那个是距离很近的时候暗算用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