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听这话,心中冷笑:是来探望“虚实”的吗?
李琦说完这句话,随即对着年百花道:“年统领,王妹伤势如何?”
年百花垂头恭谨回答道:“郡主胸肺被枪尖洞穿,一直昏迷未醒!”
李琦神色一变,似乎他没想到李猗的伤竟然这样重,忍不住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急速向院内走去。
他身后跟着薛良弼和程钧等人。
年百花将盛王李琦带到里正家前堂正屋,又让里正奉上茶。
只是李琦哪里坐得下,负着手又从堂屋里走了出来,“年统领,本王要去看看王妹!”
年百花恭敬又冷淡地低头行礼道:“禀殿下,郡主伤重,昏迷未醒!”
言下之意很明白:我家郡主昏睡着呢,你看什么看!又不是亲兄妹!
李琦无奈,指着身后随——行的一个斯文清瘦的老头道:“这位是此次随我南巡的太医署的医官,医术精湛,此处荒僻,我特地带了他来给王妹诊治!”
年百花看了看那老头,身上背着药箱,身上还有淡淡的药草味,这才应道:“请殿下随我来!”
一行人来到后院,才走到屋子前面,守在檐下的丁银忽地跳下台阶,挡在了李琦面前,冷冷道:“你们这么多人呼啦啦地跑来干嘛?是不是嫌我家郡主没死透?再来闹一顿,直接送她上路才好?”
李琦愕然地望着丁银,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他活这么大,从未有过这样的遭遇……
李琦身后一个亲卫大声喝斥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殿下无理!”
他说着还作势拔出了腰间的横刀。
丁银抬腿就是一脚——
那人刚刚拔出刀来,就觉着一股大力冲击在小月复上,剧痛传来,同时人也向后摔出,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他捂着肚子还没回过神来,又觉着脖子边一股寒凉袭来……
抬眼一看,丁银的刀就指在他的脖子上!
他惊恐地望着一脸森冷的丁银,他毫不怀疑这人真的会抹断他的脖子……
“你……大、胆……”他哆哆嗦嗦地依旧不想输阵。
丁银冷冷道:“刺杀我家郡主的就是你们的同伙,你们还想跑到这里来拔刀?信不信某家一个人就能把你们全灭了?”
丁银的凶神之名,并不只在江湖上传扬,自从他做了李猗的“侍卫”之后,发生了不少事情,许多权贵都知道他。
这次扬州大捷之后,扬州送往京城的奏报上,也专门罗列了丁银的好几项功劳,丁银也是受封赏的有功之臣,封了正七品上的云骑尉,比小县的县令还要高上三级。
但是,这里的人都知道,这厮的秉性并没有改,所以面对丁银这样的狠话,包括盛王李琦在内都不会把这句话当做吹大气,何况丁银还说了刺杀李猗的就是盛王的亲卫之一。
这种情势下,李琦真的没法子摆出亲王的派头来压人,只能好言好语地说道:“丁侍卫误会了!”
盛王李琦开口了,年百花也斥了一声:“丁银!”
丁银这才冷哼一声,收回了刀,又站回了檐下,抱着刀,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
李琦只觉得自己今天被那只揣着异心的手下害苦了……
之前在驿馆前面,他被敌人的火攻逼出了驿馆,本就处于危险之中,结果没想到盟友李猗突然撤走,她的三百精卫营手下也顿时只守不攻,让他的压力和危险陡然一下增大了许多,若不是附近驻军袁知行来救驾,他觉着自己真的会丧命在那里了。
所以他对突然车撤走的李猗满怀怨愤,直接就跟着袁知行去了驻地,那里是附近最安全的地方。
直到后来程钧跑来告诉他李猗受伤的事情,而且还是被他的手下亲卫给暗算的,他才发觉事态严重,匆忙带着人来看。
他和李猗是盟友,可是这结盟的事儿只限于他们两人知道,这是极其机密的事情。
如今这情势,他是绝对不会派人去暗算李猗的,李猗应该也知道那暗算之人绝对不会是他。
但是,问题是——别人不知道啊!
若是李猗真的就不治而亡了,那这个最大嫌疑人,妥妥就就是他!
那对他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上次因为白承兴和阮家的事情,太子一党受挫极大,他好容易占到了优势,这次则会因李猗被刺而全部丢掉。
而且,他还将承受大长公主的怒火!
原本大长公主和英王,两位皇室前辈,虽然对政局有相当的影响力,但是对于他和太子的争斗是两不相帮的。
实际上,两不相帮,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帮助,因为太子毕竟占了正统名分。
无论从哪一方面说,他都得乞求上天让李猗逢凶化吉,好好活着!
一想到这些,李琦就将太子和韦家恨得牙齿痒痒的!
今天这事儿,绝对是他们做的!
太恶毒了!
他手下的人,能够进入亲卫队的,身家来历都是查了又查的,没想到还是被人家安插了卧底!
只是,此时他没法去纠察这些,只能先把李猗这头安抚好。
李琦强忍住心中呼呼乱窜的邪火,依旧好言好语对丁银道:“这位是此次随我南巡的太医署的医官,医术精湛,此处荒僻,我特地带了他来给王妹诊治!”
那位太医甚是伶俐,见盛王殿下又将他介绍了一遍,忙上前一步,对丁银拱手道:“老夫对伤科略有些心得和经验,愿为郡主一尽绵薄之力!”
丁银盯着这位太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让路,让年百花带着盛王和这位老太医进去诊看。
秦暖也跟了进去。
那位老太医隔着白色的丝帕,给李猗诊脉,鼻息静气地诊了好半天,才收回手来。
李琦急忙低声问道:“如何?”
老太医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李琦的脸色顿时白了,鼻尖隐隐缭绕的血腥味顿时变得强烈而又刺激,他不由一把抓住了老太医的手腕,又急切地问了一句:“如何?”
年百花插嘴轻声道:“殿下,此处不宜久谈,请去前厅坐吧!”
李琦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李猗,拉着老太医快步走出了屋子,他哪里有心思去前厅坐?他怎么坐得下来啊!
一走到屋檐下,他又催问道:“如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