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树枝上枯叶稀疏,不过一个个巨伞一样的树冠,依旧遮住了大部分阳光。
冬日的阳光本就不耀眼,明亮的天空瓦蓝瓦蓝的,秦暖透过纵横交错的树枝,看着这样明亮澄澈的天空,忽然就有一点不想再继续去寻找那更多的密藏。
不必说,那山谷深处的更多的密藏,肯定也是这一类的杀伤力强大的武器。
没过多久,衣缥就回转了。
衣缥依旧一副闲适洒月兑,犹如逛园子的模样。
秦暖看着他走过来,心里忽然想到:不知道这个暗卫总头领,有几幅面孔,几个身份?
衣缥负手望了望天,闲闲道:“哎呀,都中午了呢,你们肚子不饿么?”
秦暖默然,她一点都没感觉到饿,也没有吃东西的胃口。
这一上午,死了好多人。
之前游走在生死线上,丝毫不觉不适,甚至自己也动手去扔了手雷。
可是这一放松下来,心里却就不好受起来。
旁边,丁银和衣缥已经生起了一堆火,将随身携带的干面饼放在火上烤。
也许,是自己矫情了……
秦暖拿起水囊,灌了一口凉冰冰的山泉水,吐了一口气,似乎要将胸中的郁气全都吐出去。
灌了几口凉水,吐了几口闷气,秦暖靠着树干坐着,心知到了这一步,谁都不能回头,不能止步。
何况,她也要弄清楚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阿暖!累了么?”李猗坐到她身边,将一块烤的黄黄的面饼地给她。
秦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是有些颓然的,她点点头道:“嗯,有点!”
李猗拿着面饼,长长地舒了口气道:“终于把这些人都打发完了,下午,我们就去找这山谷中真正的密藏!”
秦暖问道:“真的全都没了么?”
李猗点点头,“全都没了,包括慕容远!”
秦暖一愣,她好久没有听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李猗撇嘴一笑:“他先前同宇文遂在一起,就在宇文遂身后,只不过修了长须,改换了装扮,可惜,我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了!他果然不管自己家族的血仇,同宇文氏勾搭在一起!”
秦暖沉默片刻,问道:“他同我外祖母究竟是不是兄妹?”
李猗想了想,道:“我给你从头说一说:你的外祖母是慕容燕,你曾外祖母是慕容灵,这个你之前也听康禄山和衣缥说过的,慕容灵的父亲是慕容炯,也就是你的高外祖父,慕容炯有一个妹妹,叫慕容芝,因着你们慕容家实在是人丁不旺极了,所以这两代的嫡女都不外嫁,而是招婿,可是慕容芝偏偏就看上了宇文家家主夫人的侄子,一个姓秋的男子!”
“虽说,秋家同慕容家没有直接的仇怨,可是毕竟是世仇宇文家的姻亲,所以慕容炯自然不肯同意,可是那时候他们的父亲已经去世,单凭慕容炯作为兄长制止不住慕容芝,慕容芝还是同秋家的那人成亲了,慕容炯就把她赶出了祖居。”
“慕容炯兄妹就此交恶,不再来往。慕容芝只有一个儿子,叫慕容秋,慕容秋也只有一个儿子慕容远,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朴泉散人。”
秦暖忍不住问道:“慕容祖居山庄被毁,是不是慕容芝夫妇伙同宇文氏干的?”
李猗摇头:“不知道!你们慕容家的人恩怨极其复杂,还又古怪清高,想法总是同常人不一样!”
秦暖:“……”
李猗想了想,又道:“大概不是的,如果慕容芝参与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放火毁了慕容山庄,最多杀了慕容炯占据祖居,据说慕容家的人将祖上荣光看得极其重要!不过,后来你外祖母和外祖父一家被围袭,肯定是同慕容远有关系的!具体的恩怨纠葛我就不清楚了。”
秦暖听李猗说完慕容家的家谱,不再说话,默默地啃着面饼。
慕容远害自己的外祖母一家,无非也就是为了玉环罢了!
如今,围绕着这个玉环的纷争终于该结束了……
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还在这山中不曾露面!
秦暖不由回头看向李猗,李猗小口小口地吃着面饼,眉目舒展。
看她这样子,秦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还没有露面的那个人,是秋枫雪……
她不知道,李猗是真的因为灯下黑忽略了这人,还是不肯去想,又或者她认为秋枫雪一定不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据传说,两三百年来红叶山庄的“剑神”走出栖霞山的次数,屈指可数。
当然,他们即便出了山,别人也不知道,比如这次。
作为传说中的神秘宅神,秋枫雪绝对不会是出来游山逛水凑巧路过罢?
吃完了面饼,略做休息,李猗便拉着秦暖问道:“阿暖,剩下的在哪儿?你是怎么发现的?”
秦暖指着先前装手雷的小楠木箱子,箱子内沿壁上有细细的刻痕,也是一排拼音字母。
这是之前,秦暖装作研究箱子里的手雷是“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发现的。
那排拼音组成的字句是:将此物投掷一枚入北崖下的枯井,崖壁可开。
因有康禄山在场,秦暖只是当做没有任何发现。
当即几人立刻拎着楠木小箱子去山谷尽头,北面的山崖脚下。
细细的寻找一番,果然在离着崖底中间,离着崖壁几尺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掩藏在乱草丛中的枯井。
丁银一直没试过投掷手雷的感觉,此次立刻抢先取了一枚,将小环一拉,就远远地掷入枯井。
井底似乎并不太深,一声闷响,井口冒出一团尘土气流和草屑。
随即,那石崖底部,一块一人多高,三尺左右宽的巨石轰的一声,从崖壁上月兑落,倒了下来,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几人面露惊喜,当即去取了树枝,扎了几个火把,一人一个,点燃后小心翼翼地向山洞中走去。
依旧是衣缥打头,李猗和秦暖跟随其后,丁银在最后断尾。
这山洞,约莫一人多高,两人肩宽,不过有些地方略窄,只一人肩宽多一点,有的地方又矮一些,前头个高的衣缥还要低头前行。
看样子,是半人工半天然,那狭窄的地方,看得出来有人工斧斫的痕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