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昀说着话,向前走了一步,恰好在秦暖身侧,望着李猗问道:“郡主的伤如何了?”
秦暖就在他的身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当中,面庞不禁微微有些发热,抬头望着他的侧脸,虽然眼中只能微微看出个轮廓,但却又似能看到他的脸上最细微的神情变化一般。
她知道羊昀这看似随意的一步肯定也是为了与她站得近一些……
李猗答道:“没事了!”
羊昀皱眉道:“这天寒地冻,最易伤肺,何况郡主本身就有伤!”
李猗不以为然道:“你问阿暖吧,我的伤已经好了!我不放心来赶来看看,果然正遇上了,不然还不知道外祖母会不会被这场混乱牵扯进去!”
秦暖见李猗提及她,忙点头道:“嗯,郡主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子曜,今晚的这种事,你千万不要被他们牵扯进去啊!”
羊昀低头看着她,沉声道:“放心!”抬手将她头上的兜帽给拉严实了些。
他说“放心”两字,醇厚的声音便自有一股让人放心的力量,秦暖不由就放心地绽颜一笑。
只是羊昀的手停在她的帽沿上的时候,她忽地心中就生出万般不舍来,“你跟我们一起回江南吧!”这句话差点就月兑口而出……
只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你要小心!”
“放心!”羊昀又重复了一句,语气低沉有力,直透进她的心里,随即他拉着秦暖的手,对李猗道:“郡主还是快立刻此地!之前乱着,周围都无人警戒,如今太子已亡,盛王掌控了局面,天也快亮了,他还会派人四处搜查追捕太子一派的党羽,你们千万别被人看到了!”
说着他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紧紧握着秦暖的小手向小坡下走去。
他的手温暖又干燥,将秦暖冰凉的手握在掌心,柔和的热力通过掌心,顺着血管直传到心里。
小坡很短,很快就走到了坡脚,羊昀停下脚步,低声道:“快上马!”
秦暖忽地就有了想哭的感觉,这样短暂匆忙的见面,反而让人心里更加难受……她抓住了羊昀的手没有松开。
羊昀双手将她的手用力捂了捂,随即松开,将她腰肢一托,送她上了马背,低声道:“天快亮了!”
似是解释,又似是叹息和无奈。
再多的不舍,同安危相比,都得放在一边……
他在秦暖的马臀上抽了一记,马儿便驮着秦暖向前小跑起来,秦暖伏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马月复,让马儿跑得更快些,咬牙没有回头去看他,若是回头去看他,她恐怕真忍不住会哭……
羊昀扭头看到李猗同衣缥等人也上了马,低声道:“保重!”
李猗道:“你也要小心,我还等着你叫我姑姑呢!若是不好,你就回江南!”
说罢,一打马带着衣缥几人迅捷地消失在黑暗的树林后。
羊昀一个人默然在黑地里站了好一会儿,才纵身上马,向自己的宿营地走去。
这边,秦暖纵马奔出了很远,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幸而有马蹄声的遮掩,她的脸上又裹着厚厚的棉巾,别人并不能发现她哭了……
直到天大亮之后,前方的视线中出现了大长公主的车队,丁银依旧在后,他远远地就发现几人跟了上来,于是放缓了马速,等他们上前。
公主府的侍卫也自然发现了这跟上来的几人,只是看到他们似是同丁银一起的,倒也没过来盘问,毕竟,这人几句话就能让公主跟他一起去江南。
几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公主的车队后面,丁银同李猗并辔齐驱,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没事吧?”
李猗摇头,对他道:“你去告诉殿下一声,请殿下辛苦些,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路!”
秦暖看到丁银打马冲到了前面的车队中,没过多久,就看到车队提速了,不论是拉车的马还是驮人的马都全力奔驰。
毕竟谁大家都知道今日或者明日,叛军便会兵临洛阳城下,谁也不知道洛阳城的守军究竟能不能守住城池,更不知道他们能守多久。
衣缥叫了一名手下上前,叫他用最快的速度先赶回淮南,调一队人马在淮南道的西北边的光州接应
这回去的路上,并没有向东行多远就折向南行,没再向徐州方向行走,直接从汝州豫州南下直入淮南道。
三天的马不停蹄,终于进入了淮南道的光州地界。
这里依旧同扬州有千里之遥,不过如今好歹是李猗的势力范围了,不必担心再遇上危险和意外,况且,何况就有人马来接应。
虽然一路上尽量照顾高龄的公主殿下,不敢赶得太急,不过,公主殿下依旧有些吃不消,一进入淮南道后,绷紧的精神一放松,便有些无力为继了,恹恹地躺倒了。
幸而随行的有公主殿下的专用医官,为公主诊治一番后,说只是太过奔波劳累,并无大碍。
秦暖看到李猗听了丁银传来的消息后,明显地送了一口气,释然道:“就让公主在光州歇息几天,再去扬州,一路缓缓行便可!”
她朝公主居住的驿馆看了看,对秦暖道:“阿暖,这些天,你也赶得极辛苦,要不,你陪公主一起,在这里休息几天,再同公主一同去扬州?”
秦暖问道:“姑姑,你呢?”
李猗摇头:“这外面人多眼杂,我不能露面!况且,我必须尽快赶回扬州去!”
秦暖想了想:“我还是同姑姑一起吧!”
“也好!只是还得疾驰两三天,你吃得消么?”
秦暖一咬牙:“能!”
她估么着,李猗这样子急,必定是有不可耽误的重要事情。
“那好,现在就走!”
秦暖默然,拿起衣缥给的药酒,又灌了一口,这已经是衣缥给的第二瓶了。
两天后的傍晚,一行几人终于冲进了扬州城,一路并不减速,径直打马从后门冲进了王府。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秦暖跳下马后,忍不住叹息一声:“终于回来了!”
李猗从腰间荷包中掏出一样东西,道:“阿暖,你看!”
秦暖回头一看,她手中黑乎乎的一团,赫然是一枚那山谷中小箱子里的那种小手雷!
秦暖震惊地抬头,她什么时候悄悄地藏了一枚?
然,还未等她问出来,李猗就头朝下往地上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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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