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冷笑道:“这里的美女真多呀,刚才那个是依娘,这个该是二娘了。”
那少女转头看我,用银铃一般的声音“咯咯”娇笑着:“夫人真是神人啊,小女子名叫洱娘。”
一下子被她揭穿女子身份,我心里既惊又气,那洱娘又接着说:“夫人仪态万方,丰姿冶丽,穿上男装都遮不住国色天香,小女子这里正巧有一匹刚刚绣好的牡丹图,也只有夫人的雍容华贵,才能配的起这牡丹呀。”
被人这么夸赞,不由心中的气大半都已经消了,洱娘那边已经摊开绣品,请我们观赏,只见这幅牡丹图严谨细腻、光亮平整、构图疏朗、浑厚圆润、色彩明快。周斯年赞道:“蜀绣穷工极巧,这位绣女的针法又是极妙,深得其中精髓,”他靠近我,讨好的笑道,“洱娘说得对,也就我家夫人能配这牡丹图。”我又气又笑的白了他一眼,他笑着回头对洱娘说:“我要了。”
出得绣庄,把绣品放在如云牵着的马上,指挥使边走边笑道:“国公的美男计当真有用的很,卑职可是有大发现。”
我嗤之以鼻道:“指挥使,为了一个看起来高尚的目的,就可以做事没有底线吗?”。
指挥使“呵呵”笑起来:“公主国公伉俪情深,卑职听说,再聪明的女人,在情字面前,都是愚笨的。”我被他说的又羞又恼,正欲发作,他眼中的笑意更浓,微微低头:“不过,在卑职看来,女人这样的愚笨,正是最可爱的地方。”
周斯年板脸对指挥使说:“不要拿公主说笑。”然后拉住我的手,“胜蓝,依娘手中的绣品,与洱娘手中的,还有房里摆设的绣品是不一样的。”
我当时只顾生气,没有仔细看依娘手中的绣品,现在听他说起,恍然大悟:“依娘和那些绣女不是一路人。”
指挥使说:“我们只看到依娘和洱娘,何曾见过其他绣女?这些蜀绣,虽然难得,也不是买不到之物。”他又笑起来,“若是经常碰到国公这样一掷千金讨夫人一笑的贵公子,这个买卖只赚不赔。”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很高兴,想这指挥使虽然话多,当真不让人讨厌,所以回头问道:“指挥使,你当时趴在井台上,都有什么发现?”
他神色凝重起来,对周斯年说:“国公,那口井有问题,如果卑职猜的不错,挖开,里面又是机关密布。”
周斯年也不笑了,说:“那个依娘,是把风的。”
他们都不再说话,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龙禁卫为了破获义父的机关,已经死了很多人。可每次都只剩空城,要不要继续挖这口井,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我说:“这口井我看不要挖了吧,多半也是空的,说不定是义父故意引龙禁卫来挖,是故意害人的。”
指挥使说:“他受了重伤,现在走不了,总要有个地方躲起来养着,这个地方又是离周府最近最合适的。”他看向周斯年,“国公,事不宜迟,拣日不如撞日,咱们不能坐等贼人逃月兑啊。”
周斯年冷冷的看他一眼:“莫不是指挥使要动手了?你是不是心急了点?义父在此地经营多年,他的手段不是龙禁卫可以小觑的。”
指挥使说:“卑职明白,卑职想找到井下机关的出口,把出口堵死,我看他在地下能待多久。”
周斯年冷笑道:“你指望依娘和洱娘像郑雨娟那样,供出出口?她们莫说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只怕也不会说。”
我大吃一惊:“你抓了依娘和洱娘?”
指挥使笑起来:“公主莫非又不忍了?”他的笑意未减,“不仅依娘和洱娘,只要是那个绣庄里的,都会被秘密逮捕,一只老鼠都不会放过。”
我心里又是一凛,郑雨娟听说和青青一样,已经废了。现在又是依娘和洱娘。我看着指挥使如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唏嘘不已:“指挥使,我能问一个私人问题吗?”。
周斯年急忙制止:“胜蓝,指挥使没有私人问题。”
我不甘心的继续说:“那指挥使有名字吗?阿沾就有名字。”
指挥使笑道:“阿沾?阿沾只是个符号而已。无父无母之人,名字只是符号。”
周斯年在旁边神色郑重的暗暗冲我使了个阻止的眼色,转移话题:“胜蓝,你几年前不是在那个绣庄住过吗?那口井看起来不是新挖的。”
我明白周斯年阻止我问下去的意图,且又听指挥使说的悲凉,不想再刺激他,转头回答周斯年:“的确是原来那口井,可是我住的时间不长,表哥也不让我打水。”
周斯年嘴角又歪起来,不屑一顾的笑道:“杜小侯爷这么知道怜香惜玉?”
虽然周斯年现在的样子让我有揍他的冲动,但他的话也提醒了我,我沉吟道:“表哥其他什么活都不干,可总是提前把水打的满满的,这个栅栏,我也不记得自己进去过。”
指挥使说:“这些凹槽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就算公主当时看到了,只怕也不会往别处想。”
我说:“凹槽又怎样呢?说不定是挖井的人留下的。”
指挥使点头道:“卑职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那些凹槽都很光滑,那是经常有人上下的痕迹。后来,”他笑着说,“卑职吊了一个火种下去,到了近水面的地方,火苗偏向一旁,说明那里有洞穴。”
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说:“指挥使,假如井底有人,看到火光就会警觉了。”
指挥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环顾四周,好像周围很平静,人们来来往往,一派安定祥和。没有人注意我们。周斯年问指挥使:“你觉得这个小镇正常吗?”。
指挥使摇摇头:“我觉得不正常,这里一切都太正常了。”周斯年点点头:“这里人口不多,我们几个这样走在大街上,居然没有人对我们好奇。
还有,杜凌君在这里躲了一年多,还办了凭。”他冷笑,“当年如此显赫的杜小侯爷,不该这么不出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