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笨,而是金素衣做的事太过惊世骇俗。任李俊茂怎么想都想不到。皇上专门下过旨,不允许女人进入军队。她在羽林军差不多也就算了,镇安军是要去和契丹人打仗的,她这是想升官想疯了。”
我不满的说:“她想建功立业怎么就是疯了呢?她真的很能干。我不知道,你这么看不上她是因为她出卖过你,还是因为她是女人还想做官?”
周斯年不再说话,我帮他把头发梳理顺滑,偷眼看他的神色恢复了轻松,试探着问:“那你怎么给俊茂解释的?对他讲金素衣是女人了吗?”。
他看看我,说:“那金素衣不要命的挤进镇安军,你以为她是为了躲在李俊茂的背后,让李俊茂关照她?那她待在羽林军不就行了?我和他说,金素衣是你的朋友,想来镇安军寻找进身之阶,信是你写的,让他看着办。他把画像拿走了,也记住了金素衣的名字。
我不由得一笑:“你说,会不会这场仗打下来,他们两个好了呢?”
他戏虐的笑了:“金素衣?我相信这场仗打下来,李俊茂还是看不懂你的信。不单是李俊茂,金素衣身边的那些羽林军,没有一个人怀疑金素衣是女人。你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
我叹息说:“做女人真的是不容易,素衣无非就是想做点事罢了。”
周斯年不以为然的说:“她不是想做点事,而是总想做男人该做的事。女人嘛,就好好的在家里相夫教子,”他拍拍我正帮他重新挽头发的手,笑道,“像你这样轻松自在,不好吗?”。
我帮他把额前和两侧的头发别在脑后,恭维他说:“那是因为我找了一个好相公啊,素衣也算是遇人不淑吧。”
他不悦的看了看我,伤心的叹息道:“是啊,阿楠走到今天,人人都可以说他是个坏蛋。可我知道,这孩子,不是坏人。这孩子命苦啊。我名义上收他为义子,可实际上也没怎么关心他。”
我心里月复诽,周楠这样算命苦吗?那谁又命好呢?不愿和他争论,也打消了告诉他晓雲身世的想法,就算他不会因为朱圣教的事对晓雲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只怕晓雲这样女扮男装去读书,他是不会同意的。
镇安军前脚走,阿沾就进京了。高大俊朗的阿沾一进府,就吸引了一干小丫头的目光。周斯年笑道:“这一干美女,倒是心仪你的紧,可惜你已名花有主,若是送你两个做妾,没得让芳华又骂我。不然,英雄美人,多好的一段佳话。”
阿沾也笑起来,他说:“这哪里敢要,阿沾这次来,是来给国公找麻烦的,本想带两个江南美女献于国公,又怕惹公主生气。”
我听着他们两人这一唱一和,撇嘴笑骂:“两个连襟,倒是臭味相投的很。”
阿沾急忙正色说:“这些都是顽笑话,只是为了逗公主一笑。阿沾此次有紧急军务,哪里有心情做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呢?国公也是操劳许久了吧。”
周斯年只是淡淡的一笑,叹道:“是啊,不过几个月,幽州的威策军,恐怕也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吧。”
阿沾感叹:“是啊,契丹势大,薛将军硬是以五万人拖死契丹王三十万人,誓与幽州共存亡,这是我等军人的骄傲与楷模。”
这一年六月,李朝宗命李俊茂率领镇安军先行进兵,武修成率易州军继而跟进,又命岳霖沾带兵接援。李俊茂、武修成、岳霖沾三将会于易州,自易州北循山而行,李俊茂率三千骑为前锋。至幽州六十里,与契丹兵遇,大败契丹。契丹王率不足百人仓皇北逃,从此不敢南顾。
这一仗,成就了李俊茂,也总算让金素衣得偿所愿。她在战场上表现不俗,还救了李俊茂的命。战后,她被提为镇安军校尉,成为李俊茂身边的高级将领,也成为李俊茂的心月复。从此以后,金素衣攀上了李俊茂这棵大树,再也不是在底层默默打拼的小军官。
薛存威战死,威策军全军覆没。薛家第二次办丧事,李朝宗赐薛家“一门忠烈”四字,追赐薛存威为忠烈侯,薛存策为忠义候,分别由薛存威与薛存策的长子袭爵。封薛才人为贤德妃。薛尚书连失两子,悲伤过度,上表请辞退休,李朝宗准。
周府却是往常的样子,此战以后,周斯年又恢复了挂名宰相的位置,悠哉悠哉。他本无做官的心思,在他的心里,太阳城,也就是他的家是高于一切的,做官,封侯,一切都是为了庇护太阳城。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阿沾,还没有上战场,正在周府的后花园里,喝茶饮酒。
我装作无意的样子,问阿沾道:“沅王爷可好?”
阿沾很随意的答:“还是老样子,不怎么出门。他让我转告公主,阿杏小姐一切安好,请放心。”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问阿沾:“你亲眼看到我的阿杏了?”
阿沾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很宽容的笑了:“公主此话怎讲?”
我无从解释,再想不到沅王爷丢了阿杏,会这样遮遮掩掩,可这又不像是沅王爷的做派。
周斯年疑惑的看着我,最后对阿沾说:“沅王爷带着孩子,我们夫妻都放心的很,请沅王爷和王妃放心就是。”
我看着周斯年,想自己这是明白了沅王爷的苦心,怕影响了周斯年的心情,让他分心吧。心里对沅王爷的愧疚,又增加了几分。
晓雲读书以来,和周斯年的相见机会反而多了,周斯年只要有空,都会仔细的考教晓雲的书。还会把他揽在怀里,拿着他的手,教他把字写好。
“阿晓的父母找到了吗?”。看着晓雲和尤宁手牵手的去上学,周斯年问。
“没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晓雲越长越有些像周斯年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心里藏着秘密的感觉太难受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勇气说出真相,真希望周斯年自己能发现,大不了被骂一顿,也好过现在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