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府上次的独处无形中仿佛成了催化剂,妙芷和元鸿轩的关系也比朋友更进了一层,却又离恋人还有一段距离,很是微妙。
妙芷将厚厚一叠银票放进衣柜中的木匣子里,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
院中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女子的啜泣声。顺着窗外望去,瞧见宁儿正在小厨房的门前推搡着不住抹眼泪的碧儿,一脸惊恐的巧儿站在一边瑟瑟发抖。
湘嫣闻讯而来,她只瞧了一眼,转身将鸳阁的大门关了起来。
宁儿两手叉腰,小脸上怒气冲冲,“你说,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到小厨房偷吃,而且还是专门给小姐的吃食。”
湘嫣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在一旁打着圆场。宁儿不一会儿也禁了声,仍旧对着不住抹眼泪的碧儿怒目而视。
“你走吧,以后要是再让我瞧见你进厨房,定叫小姐将你.+du.驱逐出府。”
湘嫣谴了巧儿、碧儿回去,又将宁儿拉进屋安抚了一会儿。妙芷本想问个清楚,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了。
夜幕降临,已是二更天,湘嫣这才点了蜡烛,披了一件单衣进了妙芷的房间。两人就着微弱的烛光而坐,她这才将这几日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原来,小厨房的吃食总会莫名其妙的不见,尤其是粥、汤一类,宁儿存了个心眼,蹲点了好几天,总算将罪魁祸首抓包。
元鸿轩早就将那“绕魂”之事告诉了湘嫣,而且顺藤模瓜已经查到了凌水蓉头上,所以他让湘嫣寻个时机,将所有事儿一并告知妙芷。
漆黑的夜色渐浓,湘嫣将事情的原委都道了出来,连她跟元鸿轩的关系也全盘托出,妙芷虽然诧异,当下却也释怀了。想起元鸿轩为她做的一切,心头泛起丝丝甜意。
既然湘嫣将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了她,她也无需再隐瞒什么,也是将绣姨被害和自己亲娘的事情说了出来。
“小姐,看来那凌水蓉这次确实下了狠招,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那就让她以为她得逞了!”
“小姐的意思,是要装病?”湘嫣瞬间明了。
“也只能这样了!咱们呀多多提防着那两个丫头了就成。”她小脸一垮,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第二日,湘嫣就给元鸿轩带去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妙芷小姐是倚南圣女霜凝诗的女儿!”元鸿轩坐在凳子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殿下,有了这层关系,你这毒就能解了啊!”林风欣喜若狂,打心眼里为殿下高兴。
元鸿轩面上却没什么喜色,他心中顾及颇多,这样真的好么?
湘嫣立在一旁,瞳孔幽深的瞧着一脸顾虑的元鸿轩,看来,只能她来说了。
时间就好像白驹过隙,眨眼的功夫冬天便悄然而至,天总是灰蒙蒙的,太阳也没了热乎气儿,处处透着寒冷,风里都好似夹带着刀锋,刮的人生疼。
东元又来了使臣,商议联姻之事。这本来是件好事儿,可偏偏,月落也来了人,原因如出一辙,同样是联姻。
一个是为他们的太子求娶太子妃,一个则是为他们的大王求娶王后。这可怎么办?
早朝,大臣们又是一阵喧闹,座上的北安煌一脸烦躁。
“皇上,这东元、月落皆来求亲,可是,咱们只有一个昭华公主,这可如何是好。”一大臣站了出来躬身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昭华公主虽然只有一个,可是自古又不是没有代嫁的事例,只要皇上认一个适龄女子做干女儿,这第二个公主不就有了。”附海倒是立马接道,对着先前的大臣嗤鼻。
有几人也点头附和,“确实是好方法。”
兰阔只一个眼神,附海便心领神会。他跨步殿中央,双手持笏朝着座上的北安煌进言,“皇上,两国联姻乃是好事,可毕竟咱们只有一位公主,另一位只能在朝中大臣中挑选。臣以为,皇后娘娘的妹妹兰丞相的女儿兰访蝶最为合适,一来,二小姐貌美如花,美人胚子一个;二来,这身份地位皆匹配,就是许给哪国,也决计是挑不出毛病的。”
他说完,又是一群人附和。
梁文那边的人不干了,这般好事儿怎么能叫他们占了去。
“臣以为,梁大将军的女儿梁竺瑾才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臣也这么觉得。”
“臣也是。”
他们武将没有文官那一张巧嘴能说会道,就是凭着人多也得压他们一头。
北安煌沉着脸瞧着殿中央的一切,那锐利的眸光时不时扫过离他最近的两人,兰阔、梁文。
两人垂首,皆是一言不发,好似殿上众人谈论的对象和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你们”,他只吐了两字,刚刚还唇枪舌战的几人立马禁了声。
“既然这样,兰相和梁将两位爱卿怎么看?”他眉峰一挑,看着直身而立的两人。
两人面面相觑,皆是站出来道:“皇上圣明,此事全凭圣上定夺,臣等怎敢妄言。”
两个老狐狸,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不管是太子妃还是王后,都能让你们势力大增,平白给自己添了拦路虎,这种事儿,朕怎么能叫你们如愿呢。
北安煌把玩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灼热的目光似乎要将垂首而立的两人脑袋顶烧穿。
“那就将所有四品官员以上家中的适龄女子都叫来,让皇后和梁贵妃给朕挑一个吧!她们可比朕有眼光多了。”他垂下眼帘,广袖一甩,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下就扔出了个重磅炸弹。
“这,”众人全都有些惊讶和狐疑,这不是又成了兰、梁两家的事儿了么?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
兰阔也是一惊,皇上这是要彻底出招了啊,摆明了是要他们兰、梁两家的关系更加紧迫,这可如何是好呢?
梁文蹙着眉,拿着笏的手隐隐有汗,难道皇上已经知晓他们合谋的事?对于和亲人选,这么有利的时机,两家定然全都不会退让。不得不承认北安煌的这步棋走的确实精妙,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到底谁是鹤?谁是蚌?谁又是渔翁呢?
一时间,交头接耳的众臣全安静了下来,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