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祭祖大典就在后日,梁文身为大将军,必然是要随君身侧,保驾护航的,这不,去了军中安顿好随行军队,就急匆匆回来了,因为他发现今儿早因着走的着急,他将一件东西落在了房中的枕头下,那可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关系着他们梁家上上下下几千条人命呢。
他大步绕过正厅,穿过有着亭台水榭的赏园,拐过九曲回廊,三步并作两步就进了屋里。
掀开枕头时,却并未发现那至关重要的东西,他面色霎时变得凝重,在房中翻翻找找起来。
被褥下没有,床下也没有,柜子上也没有,没有,没有,到处没有,他心烦意乱,连额上都泛起了汗水。
尾随而来的聂氏刚跨进屋子,就瞧见屋里被自家男人翻了个底儿朝天,乱七八糟如同被人打劫了一般。
梁文听到脚步声,突的转过头去,他的`神情说不出的着急,连一双眸子都透着些许红光,他大步流星上前,双手如钳子般箍住聂氏纤柔的双肩,声音里带着些轻颤。
“芙儿,你今日收拾床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一个东西?”
聂氏有些吃痛,想挣开自己夫君的双手却又力道不够,她遂是安慰道:“什么东西?夫君,快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别跟我开玩笑了,那个东西可是咱们的身家性命,丢了什么都不能丢了那个。”梁文缓下语速说道。
“在呢,”听了这话,她总算月兑离了他的桎梏,“在哪呢?快拿出来。”梁文拉着她,一脸的迫切。
聂氏解下腰上随身携带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玉制品,随后一个雕刻精美,威风凌凌的玉老虎就卧在了她的掌心。
“瞧,这不是在这儿呢,你呀,着急忙慌的走了,我收拾床铺的时候才看到。知道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也不敢放在屋里,就随身带着了。本想着一会儿给你,谁知道你急成这个样子。”
心里的石头总算搁下,他接过那玉虎小心揣进怀里,这才不好意思对着聂氏笑了笑,又是上前搂住了她的肩膀,温言软语哄了起来。
“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你也知道我是个急脾气,还请夫人你多多包涵。”随后他将聂氏拥进怀中,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来回摩挲。
“老爷这是说什么话呢,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你是什么脾性,我若是不知晓,还有谁能知晓。”
聂氏大度的很,软言软语让梁文心里安逸踏实。他就是因着她这善解人意的性子才对她这般喜欢,就算她一直无所出,他也没想着再娶三房。
谁也没瞧见,女子半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连背着梁文的面色都变了,哪里还有什么贤惠柔顺的样子,一张脸隐了笑意,冰冷至极。
和梁文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她一味的讨好顺从,忍气吞声藏匿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到底还是不相信她。
他大概死也不会想到,她的出现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为的就是拿到那能调兵遣将的虎符。他也更不会知道,只是这半日的时间,他那至关重要的东西已经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了包。
此时此刻,学士府热闹非凡,宫里派了好宫女太监过来,为的就是能让佳和公主明日准时顺利的跟上皇家的车队,赶往皇陵的祖庙参加祭祖仪式。
一个个红木大箱子被抬进了鸳阁,后面还跟着一排手托托盘的宫女。小小的鸳阁一下子便显得拥挤不堪。
乔嬷嬷指挥着众人把东西一一规整好,看上去井然有序。她今日是不用回宫的,自然是被安排在了学士府的上房,审丰毅让贾管家将宫人们也妥当安置了下来。
妙芷瞧着眼前来来回回晃动的人影,早就一个头两个大,好容易休息会,又被里屋乔嬷嬷叫了过去。
入眼是满满两大红木箱子的宫装,当乔嬷嬷说这些她都要试一遍的时候,妙芷恨不得找个地缝瞬间钻进去。
这么大两箱子,怕是试到明天早上也试不完吧。何况古代的宫装一层又一层的,穿起来复杂的很,而且那将沙发摆的满满当当的首饰也不会是摆在那里看样子吧,怕是要一套套跟这宫装搭配好才行的。
妙芷满头黑线,第一次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
“小姐,这些衣服好漂亮啊,你快试试吧。”妙芷眸光幽怨瞧着满眼放光的宁儿,恨不得掐死这个不明事理的丫头。
没办法,谁叫自己现在顶着公主的名号呢。她硬着头皮,极为不情愿的开始了试衣之旅。
等到全部试完已是丑时,夜色浓的跟墨汁似得,天上连一颗星星的都没有。妙芷浑身似散了架一般,周身都散发着疲惫的气息。
只能睡三个小时啊,卯时她就又要起来,梳洗打扮。妙芷压抑的很,如若此时不是半夜三更,她真想怒喊,发泄心中的不快。
累到临界点的时候,人反而睡不着了,躺在软绵绵的被子里,她的脑子却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起来。
真想元鸿轩啊,自从上次赏梅后一别,他们怕是又有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书信也来往的少了,因为那乔嬷嬷每日阴魂不散,来的很早,走的很迟,真真是要把她逼疯了。
她撑起身,从床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丝绒木质漆盒,打开小锁,里面摆放着一大摞整整齐齐的信件,全是前些日子元鸿轩写给她的。
每张纸上的字都写的铿锵有力,龙飞凤舞,看着那熟悉的字眼,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他的样貌。
冷俊不凡的他;沉静温柔的他,刚毅果决的他。不管是哪个他,都让她深深着迷。
将信纸全部拿出来,盒底静静摆放着几枝干枝梅,虽干透了,可那梅花却依然艳红如火。她不由的勾起唇角,那日的一幕幕潮涌般的占领了她的思绪。
她怎能忘记他那健硕宽阔的胸膛,又怎能忘记他怀中温暖炙热的温度。她想着,女敕白如凝脂的两颊染上绯红,羞答答的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她越发胡思乱想起来,越想越清醒,最后索性不睡了,就这么躺在床上度过了古代的第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