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于城,好再来客栈。
秦观一接到湘嫣传来的消息,就赶忙给了元鸿轩。看着元鸿轩开始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他的一颗心也掉回了肚子里。
消息在几人手中传阅,那日在洗衣妇人口中听来的消息果然确切无疑,妙芷他们的队伍确实遭到了野狼的攻击,不过有惊无险,而且他们已经乘船走水路而来,不日便会到达灵赐关。
“秦观,林风,让大家都做好准备吧!”
“是,属下这就去通知下面的人。”
林风一拱手,起身出了房门。
元鸿轩随后抿起薄唇,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
“殿下,东元那边?”秦观看着坐上的元鸿轩,欲言又止。
“下个月,时间正好。”元鸿轩知道他要问什么,只简短的回答了一声。
“那您的身体?”
“无碍。”后一句没等他问出口,元鸿轩便抢着答道。秦观他听闻,唇角噏合,将喉间的话又咽了回去。
“都出去吧!”
众人都委身退了出去,随后元鸿轩起身来到床边,从枕下模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仅剩的一粒药丸吞了下去。
水路虽险,到底速度很快,脚程得走八天的路程,妙芷她们只走了三日半便到了。
出发时两个统领派人传的信儿,来接亲的东元将领昨个便接到了消息,早早便等在了鞑鞑河渡口的码头上。
一日之前妙芷他们一行两艘船就顺着水流驶入了号称是唯一流经灵赐关的鞑鞑河,河较之先前的河道变宽了不少,而且河水看着就比较浑浊,两侧堤岸的山势明显没淀城周边的肥沃,枯草植被的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石块沙砾。
下船的渡口虽然比淀城那个“码头”宽阔不少,可依旧简陋的很,而且再走十几里听说就是一处陡峭的崖壁瀑布,所以只要航行在这条鞑鞑河的船只,到了这里都必须停下或者返程。
妙芷由宁儿搀扶着下了船,刚下船,就看到迎面而来几个将士打扮的人,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个子很高,身上的军服也较其他人的整齐,他大步上前,停在妙芷跟前拱手说道:“属下乃是东元的铁骑将军,您叫我魏尤便可,东元特意派属下前来此地迎接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位将军快请起。”妙芷早已在上船的时候便换上了来时的那一身隆重的宫装,此时拖拽着长长的裙摆赶紧将身前的魏尤将军扶了起来。
“公主舟车劳顿,今日便先在赐予城中好好休整一日,后日咱们再启程。”魏尤将军似乎很着急,没问妙芷就做了决定。
什么,后日就走?妙芷听闻只稍稍皱了一下眉头。
“魏将军,你也知道,前两日我们一行人刚遭到野狼的袭击,这队伍中几乎半数的人都丢了性命,侥幸活下来的也有不少身上带着伤,所以本公主想请将军在这里多停留几日,也好让他们养养伤,如何?”
妙芷面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客气的跟眼前这位将军商量,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
对于北新这位佳和公主的请求,来自东元的魏尤将军明显一怔,他只定了几秒钟,随后拱手答应道:“自然可以。”
很好很好,妙芷漂亮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那本公主就替受伤的人好好谢谢将军了。”
魏尤又是有些诧异的应声,他怎么都没想到,佳和公主是这样一位相貌出众且优雅大方的女子,跟他们几人原先猜测的截然不同。
鞑鞑河渡口离赐于城不过七八里路,不出一个时辰就到了破败的城门口,赐于城城主杜忠跟大大小小的官员十几人出来迎接。
早先跟着东元几位将军一同出了城的那辆还算华丽的马车碌碌行到眼前,刚瞧见车中迈出一只金丝绣蝶的绣鞋,十几人便已跪倒喊出声来。
妙芷自车上下来,粗略将周围环境快速瞟了一眼,摆手让众人起身。她有些心不在焉,脑袋中只想着下船时湘嫣告诉她的那条消息。
听说元鸿轩一行人住在一个名为好再来客栈的地方,跟这几位前来接她的东元将士住在一起,不知今夜她们会被安排在哪?她能否见到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儿?
城主杜忠早已为妙芷一行人寻好了住处,是这城中最大的酒楼“福源楼”,妙芷本想开口拒绝,可听说好再来客栈就在此酒楼的对面,这才点头应允了下来。
福源楼门口,掌柜伙计全都恭候多时。虽说这佳和公主只是皇上的义女,可说到底也是皇上亲封的,大小也是个公主,公主来他们酒楼下榻,怎么说也是个无比荣耀的事情。
楼门口的几人全都仰着脑袋,挺直腰板,一个个别提多精神了。
对面好再来客栈二楼,一个包房的窗户大开,窗口站着两个男子,一个面容普通,一个则是满脸的络腮胡,两人视线皆是投在了酒楼门前刚刚到达的一众人身上。
“殿下,妙芷小姐下车了。”
“嗯,我瞧见了。”
两人只做了简单的交谈,便再没了下文。
妙芷刚下车,便感觉到一抹炙热的视线一直盯着她,她覆上宁儿伸过来的手,用另一只手挡住了有些刺眼的阳光,回头冲着那视线的方向瞧了过去。
只一眼,她便知道楼上那窗边站着的面容普通的男子便是元鸿轩,就算容貌再怎么变化,他看她的眼神永远都不会变,始终都是那般热烈和殷切。
她对着他娓娓一笑,洁白的皓齿在阳光下散发出如玉的光芒,随后她匆匆撇过头,面色也恢复如常。
直到妙芷的身影消失在福源楼门口,元鸿轩的视线都不曾移开。谁都不知道,在他清冷淡漠的面容下,此刻却隐藏着一颗怦然欢跳的心。
就算他已经将她的种种全都深刻印在了脑海之中,可依旧挡不住今日她一袭华丽喜服加身的冲击。
她美的那般倾国倾城,站在一群男人的包围圈中耀眼突兀,元鸿轩不禁攥紧拳头,心中既高兴又懊恼。
高兴的是他能有她这样独一无二的女子相伴,懊恼的是她第一次大红喜服加身却不是在他跟他的喜宴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