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多嘈杂,母亲为何选在这里见面,我去驿馆也没关系,路程不是很远。”妙芷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疏离,听在霜凝诗耳朵里不禁让她皱了皱眉。
妙芷慢慢走到窗边,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瞧去,下面戏台上正敲锣打鼓唱着一出名叫《姬遥令》的戏,那涂着鲜红唇色的女戏子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戏词。
妙芷将视线收回,作为一个现代年轻人,对于古代戏曲这种听不懂唱什么的曲风大致都不感兴趣,她还是更加怀念二十一世纪的流行音乐,周杰伦、林俊杰那种醇厚的嗓音。
“小姐先喝杯茶吧!”妙芷没注意,刚坐下才发现包厢内室的红色落地珠帘后,穿着一身白色衣裙依旧蒙着面的团织从后面走了出来。
对于团织,妙芷自始至终都有一种排斥感,不知是她这个人太过刻板,还是她说话的语气总是冷冰冰的让W@人想要躲开,总之让妙芷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感觉到极度不舒服。
“嗯!我自己来吧!”妙芷自团织手中接过茶壶,为自己满了一杯,而后才偏过头问道:“母亲,您要喝么?这茶有一股清香,想是这楼里有名的上等茶吧!”
对于茶道,妙芷不是很懂,只是在三个地方的皇宫都待过,自然而然对于茶的香味比较敏感,这壶茶茶色泛着些许粉红,还伴着淡淡的清香,许是什么地方的花茶吧!
坐在对面的霜凝诗只朝着她缓缓点了点头,可视线却始终投在楼下的戏台上。妙芷只将另外一盏茶杯斟满,而后便乖巧的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心研究起了鞋面上那朵绣的精巧的鹅黄菊花。
“这出《姬遥令》唱的不错,团织,拿些银子下去打赏戏班子吧!”楼下敲锣打鼓的声音总算告一段落,霜凝诗这才抬起眼帘,吩咐了身旁的团织一句。
“是!”团织理了理脸上的面纱,这才抬步出去带上了房门,屋里没了她,妙芷立马觉得空气中的含氧量增高了不少。
杯盖与杯盏发出碰撞的声音过后,霜凝诗那清雅柔女敕的嗓音才缓缓响起:“方才那出戏,说的是一个公主,喜欢了上了前朝的王子,那王子利用公主对他的真心,最后复国的故事。”
“诶?哦!”妙芷终于不再专心研究鞋面上的菊花是如何绣的栩栩如生,她有些木讷的抬起头,发现自己的模样清晰地映在霜凝诗的星眸中时,才赶忙应了声。
“那边包厢里坐着的,是东元韩尚书的公子,韩首军。”妙芷顺着霜凝诗手指的方向瞧去,果然看到斜对面的包厢中有一个面宽唇厚,脸色油亮的公子哥,正色眯眯的看着下方正在台上弹曲儿的清秀姑娘。
“他有位妹妹,今年刚及笄,我听说这位韩尚书似乎打算将女儿送进宫里,这些日子正极力拉拢各大朝臣让他们为此帮个小忙。”
霜凝诗视线稍移,又看向了更远处的一个包厢,那包厢的窗户大开,一袭粉色纱帘却朦朦胧胧将屋里的一切遮挡住,可光影下,屋里身材高挺的男子与一位纤细身姿的姑娘调笑的模样却清晰无比的映了出来。
“这位魏将军,想必芷儿不会陌生吧!他在接‘佳和’公主的途中,遭‘歹人’砍了右臂!”
妙芷听她这么一说,遂是认真朝着那人影又瞧了一遍,可不是,那男子没有右臂。只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有些疑惑,撇过头又是瞧着霜凝诗。
“这位魏将军经历了上次的事情,现在虽不是军营里的大将军,也没有实权在手,但仍然占着副将军的位子。你可知道为何?按理说,对未来太子妃保护不周,还让其下落不明,本应该治罪才是,可他却只是官阶降了一等,其他丝毫不受影响,芷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霜凝诗无端端跟她谈起这个,让妙芷听得一头雾水,只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因为这位魏将军的身后是东元的整个魏氏家族,魏氏家族是自打东元先帝开国便存在的家族,他们手握的是东元将近一半的商业命脉,这一百年里,虽然其后的子孙越来越堕落,却也还是东元经济的支撑。这次雪灾饥荒,听说元鸿轩前期联合一众官员筹集的多半银两,全来自于魏家。这,便是为什么这位魏尤将军依旧是将军的原因。”
妙芷即便再愚钝,此刻却也听出了霜凝诗的话中话。她这样说,无疑是在告诉她,元鸿轩即便贵为皇帝,却也不是事事都能随心所欲的。朝中这些官员、各大家族,盘根错节组成的关系网,无时无刻也无形中牵制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母亲要说什么便直接了当说吧,无需这样!”妙芷苦笑一声,只将手中的丝帕攥紧。
前期铺垫做好了,霜凝诗也便不再卖什么关子了。特意将见面的地方选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让妙芷知难而退,不要再讲究什么几月之后云云,她这个为娘的,只希望妙芷此番能同她一起回倚南去。
虽然倚南宫中同样凶险万分,可毕竟有她护着周全。这世间,最不能相信的,便是男人。她怕,她怕她的女儿只身在这宫里无依无靠被欺负了去。
“芷儿,你身份特殊,若是有心之人将你‘佳和’公主的身份搬出来大做文章,你觉得元鸿轩还会如此一心要你做他的皇后么?”霜凝诗语重心长的说道,面上也不由泛起一丝担忧。
“他会的,我相信!”
“就算他会,即便你做了东元的皇后,可你身后根本没有任何势力,如何在这吃人的宫中立足?你又可曾为他想过,难道你要他做一个没人帮扶的皇帝么?”
“历朝历代,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你又怎不知,朝堂后宫是息息相关、紧紧相连的。皇帝每娶一位女子,这个女子的位分其实也间接代表了她身后家族的势力,反之亦然。皇后这个如此重要的位置,又岂是他一个皇帝说了便能算数的?”(未完待续。)